第1章 492天

  「我們,多久沒見了?」喬嫄搖晃著手裡的藍色星期二認真看著許尋的眼睛,眼前的大男孩好像還是和以前一樣卻又不一樣。

  突如其來的發問讓許尋愣了一下,許尋想過見面後的各種場景,被罵,被嘲諷……許尋都想過,唯一沒想到的是喬嫄會問他這個問題。

  「去年到現在,三百多天?」

  喬嫄聽了直搖頭:「是492天,是70個禮拜零2天,是16個月零5天,是1年4個月零5天。」

  聽到這一連串的數字許尋呆住了,他根本想不到喬嫄會把兩人沒見面的日子記得這麼清楚,一時之間許尋語塞了。

  「不像你的風格嘛,在一起的時候紀念日都是你提醒我的,怎麼不見面的日子你不記住呢?」

  喬嫄邊說邊嘗了一口手中的酒,「呸,好難喝,果然是我好久沒喝酒了。」

  「你,你,你,你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許尋結結巴巴的開口了。

  話音剛落喬嫄就把手機遞給許尋,上面赫然寫著幾個大字:和許尋分手已經492天。

  酒吧老闆像洞察到什麼,默默放起了《好久不見》。

  ……時間回到半個月前

  畢業回家的許尋拉開自己沉甸甸的行李箱整理著,看著行李箱裡的東西感慨到:「四年原來這麼快,如果,算了,沒什麼如果了已經。」

  行李箱裡的東西越拿越少,許尋拿出了放在行李最底層的衣服,那是喬嫄情人節送他的禮物,藏在衣服里的機票掉落出來。

  許尋看著散落滿地的機票,一個人的房間裡瞬間被悲傷的氣氛籠罩。

  「這是第一次的,這是第二次的……」

  許尋坐在地上把一張張機票按順序排列起來,眼淚偷偷摸摸砸在機票上。

  手裡的不是機票,是他和喬嫄的青春與回憶。

  數著數著許尋發現去年寒假回來的機票怎麼找也找不到,本就情緒低落的許尋崩潰了。剛收拾好的房間又被他翻得天翻地覆,亂七八糟。

  思索許久後許尋想起來了,寒假回來的時候他的機票給喬嫄了,因為喬嫄說要把許尋這幾年的機票都留起來以後拿出來回憶,許尋就把當時手裡有的那張機票給了喬嫄。

  好巧不巧的是一個玩偶從桌上掉在機票上,那是18年世界盃時喬嫄送給許尋的世界盃吉祥物,出於保護許尋一直沒把包裝袋拆開。

  看著玩偶,看著機票,過去的回憶不停衝擊著許尋的大腦。

  許尋拿起玩偶拆開包裝,他好像感覺到玩偶的衣服里藏了一張紙,伸手將紙拿出來,上面寫了一句話讓許尋悲傷至極。

  「許尋,畢業回來娶我好不好。」

  淚流不止的許尋拿過手機瘋狂找著喬嫄的微信,只是他忘了分手以後兩人就互刪了。

  還好還留著手機號。

  「喬嫄,你在哪?」

  等了好久手機終於響了,「在家,幹嘛?」

  「我回來了。」

  「安全到家就好,好好準備之後的考試。」

  「微信可以加回來嗎?」

  許尋試探著問道,打字的手都是顫抖的。

  「隨你。」

  百無聊賴玩手機的喬嫄突然收到許尋的消息,又好氣又好笑又有點難過。

  這一年中喬嫄也想過許尋,只是時間的推移讓她快放棄了。

  「隨你」這兩個字簡單又帶著些許的怨氣。

  「你已添加對方為好友,可以開始聊天了。」

  系統的一句話讓許尋沉默了。

  原來只是許尋刪了喬嫄,喬嫄一年來都沒有刪過許尋。

  夏天的雨說來就來,豆大的雨珠拍打著窗戶,許尋向窗外看去,剎那間一顆顆雨珠變成傾盆大雨,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許尋的視線被模糊了,可腦海里的回憶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以前明明那麼好……

  就這樣兩人的微信又成了好友,許尋開始厚著臉皮找喬嫄聊天,每天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只是從來沒有提起過以前。

  早安,晚安,又變成了慣例,像以前一樣。

  情緒不停反撲,回憶不斷抽打。

  「我好想見她一面啊!」

  喝得爛醉如泥的許尋抱著酒瓶和高銘說。

  「想見就去見,去約她,喝這麼多能見到嗎難道?實際行動拿出來兄弟!」

  高銘說著搶過了許尋手裡的酒瓶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回家,明天去約她!」

  高銘拖著醉成狗的許尋往回家路上走著,走到一半許尋停住了,轉身指著一旁的酒吧說:「這家酒吧我陪她來過!」

  「她會喝酒?」高銘不解。

  許尋點點頭,耷拉著腦袋說:「會喝,只是我不給她喝多少,酒又,酒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嘔……

  話還沒說完許尋就蹲在地上吐了出來,等他再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頭好疼啊,昨天我到底是喝了多少,我就說酒不是什麼好東西!」

  打開手機,上面是高銘的消息:「想見她就去見,把想說的都說出來。然後!明天不要約我喝酒了,辦正事要緊!」

  叮的一聲,正好喬嫄發消息來了。

  「你有沒有拍證件照?」

  「沒拍,一直都在用你之前陪我去拍的那張。」

  「我覺得我的這張證件照太正式了怎麼辦?」

  太正式了?許尋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可以讓喬嫄發過來看看,正好自己想看看她了。

  「發給我看看?」許尋懷著忐忑的心說。

  不一會兒一張照片出現在許尋眼前,還是和以前一樣,像個小妹妹。

  「是有那麼一點正式了,我還真是第一次看到你這么正式的照片。」

  「是吧!我也覺得太正式了,但是我媽媽說就是要正式點才好。」

  「不過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看看其他的呢?」

  「沒有機會,要看就來看真人,照片有什麼好看的。」

  這不正好就撞個正著嗎,許尋還在犯愁要怎麼約喬嫄出來見面,喬嫄這就把機會丟給許尋了。

  「那要不出來見一面?」

  「現在不行,太熱了,我不想出門,重新找時間再說吧。」

  人生就像在坐過山車,滿心期待的許尋被喬嫄一句話又落在谷底,許尋看著刺眼的太陽心想:你說你這麼曬乾嘛!

  本以為要過好久才能見面,沒想到見面的機會來得這麼快,下午許尋就收到了喬嫄的邀請。

  「晚上過來我家這邊喝東西,家旁邊新開了一家酒館,我想去坐坐,八點,我等你。」

  「好嘞!不見不散!」

  上次覺得時間過得慢還是從學校飛去找喬嫄的時候,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許尋在一分一秒中煎熬。

  終於八點許尋見到了喬嫄,喬嫄穿著一條藍色的裙子出現在許尋眼前,這是許尋第一次見喬嫄穿裙子。

  「從來沒見過你穿裙子,怪好看的嘞,怎麼想起穿裙子了?嘻嘻嘻。」

  「嘻嘻什麼嘻嘻,想穿不行嗎?」

  面前的喬嫄,還是那麼傲嬌。

  兩人走到酒館坐下,喬嫄就問出了一開始那個問題……

  「492天啊,那你還記得我們在一起多久嗎?」

  喬嫄眨巴著眼睛略帶期待的問,喝了酒的喬嫄臉紅撲撲的。

  「1428天,這個我記得。」

  原來在一起這麼久了,原來愛了這麼久,原來時間過得這麼快。

  「我好害怕你忘了,為了這1428天,獎勵你把這杯酒喝了,太難喝了我咽不下去了。」

  「嫄姐你忘了我開著車嗎,難喝就別喝了。」許尋接過喬嫄手裡的酒杯放到桌上。

  「哼,沒意思,你幹嘛要開車來,那我們出去走走吧,好久沒散步了。」

  其實喬嫄當時想說的是,好久沒和你一起散步了。

  兩人漫無目的的走在凌晨的街上,安靜的街道上只有他們倆,兩人手不經意間碰到一起又慌忙的躲開,氣氛變得奇妙起來。

  「我剛才就很好奇,怎麼今天想得起來穿裙子?」

  風吹過裙擺,紅著臉的喬嫄整個人像一朵在風中搖曳的玫瑰一般。

  「因為你說過你想看我穿裙子的樣子。」

  聽到這話許尋更加懊悔不已,自己到底是為什麼會弄丟了這麼愛自己的一個女生的。

  「嫄嫄對不起……」

  「噓!別說對不起了,你知道我現在對你是什麼狀態的嗎?」

  「又愛又恨?」

  「對,許尋你真的對我太特殊了,很特殊,非常特殊!」

  許尋沉默了,眼前的喬嫄還是自己以前愛的樣子,很真實。

  喬嫄拉著許尋往前走,走得很慢很慢,一直走到了喬嫄家樓下。

  兩人坐在以前經常坐的長椅上,耳邊是彼此的呼吸聲,頭頂是滿天的星辰。

  「許尋,跟我說說吧,說說我們的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