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護衛單膝跪地，抱拳道。

  「卑職確實沒有聽見。」

  第五扶搖忍不住搖了搖頭。

  「皇兄既然不想說，又何須如此，難道大師會給皇兄一句空言不成？」

  「玄空大師就是——」

  話說到一半，第五景文突然愣在了原地。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第五扶搖的話，讓他的心中冒出了一個猜想。

  或許，那就是一句空言。

  正所謂天機不可泄露，玄空大師壽元將近，不可能輕易將天機告訴他。

  所以，才用這種方式隱晦地告訴他卜算的結果。

  對，一定是這樣！

  心念及此，第五景文開始揣測其中深意。

  就在此時，劉權開口道。

  「殿下，我家公子有請。」

  回過神來的第五景文心中又是一喜，李雲升先見他，那就說明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今日，他這位妹妹註定要空手而歸了。

  第五景文正了正自己的衣袖，而後轉頭看了第五扶搖一眼。

  「皇妹怕是要再多等一會了。」

  說罷，他轉身跟著劉權離開了花廳。

  第五扶搖衣袖之中的拳頭悄然攥緊，心中喃喃道，難道他也認為我奪嫡無望嗎？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要多次對我投來目光？」

  她不由得回想起了在通雲商會之中和李雲升的對視，她感覺自己在那眼神之中讀懂了李雲升是想要幫她的。

  難道，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錯覺嗎？

  另一邊。

  第五景文走進了書房之中，再次見到了李雲升。

  「李公子一枚丹藥換一個一流宗門，今日實在是讓本王嘆為觀止。」

  李雲升站起身，拱了拱手。

  「殿下謬讚了。」

  兩人落座，李雲升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知道殿下的來意，無極壽元丹我絕不會給那位皇女殿下，請殿下放心。」

  第五景文沒想到李雲升會如此直接，只不過他還是維持了一下自己的人設。

  「李公子誤會本王的意思了，父皇病重，無論是誰給他送去無極壽元丹，本王都會感念公子之情。」

  李雲升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為什麼這些人一個個都那麼能裝？

  「那我一會把丹藥交給皇女殿下？」

  咳咳——

  第五景文一陣乾咳，他一時間竟然有些分不清李雲升是真聽不懂，還是在裝糊塗了。

  「皇妹能給公子的，本王也能給，公子若是真的有丹藥，不妨給本王。」

  不，有一樣東西只有她能給，而你給不了。

  心中這樣想著，李雲升凝望著第五景文。

  「殿下真的想要嗎？」

  說著，他拿出一個錦盒放在了桌子。

  第五景文喉嚨滾動，面色有些尷尬。

  他明顯能夠感受到那錦盒之中溢散而出的磅礴生機，裡邊定然又是一枚無極壽元丹。

  可誰能想到，李雲升剛拍賣出去一枚無極壽元丹，轉頭竟然又拿出一枚。

  這天下至寶，怎麼到了李雲升手裡，好像是不要錢一樣爛大街了。

  第五景文將那個錦盒推了回去，正色道。

  「李公子的這個人情，本王記下了，他日若是本王君臨天下，必然會償還公子的情誼。」

  「殿下請。」

  敷衍完第五景文，李雲升也懶得再虛與委蛇，他還等著和第五扶搖談真正的交易呢。

  劉權送走了第五景文，不多時第五扶搖走進了書房。

  「我以為自己在通雲商會已經和李公子達成了合作的默契。」

  李雲升攤了攤手。

  「我可什麼都沒說，更沒有向皇女殿下許諾過什麼。」

  聞聽此言，第五扶搖站在書桌前並沒有坐下，因為她感覺自己很快就可以離開了。

  「這麼說，你是已經打算站在我皇兄那邊了？」

  李雲升靠在椅子上，略微抬眸看向眼前的赤瞳皇女。

  「那要看皇女殿下的誠意了。」

  第五扶搖選擇了坐下來，她不怕李雲升貪婪，就怕李雲升連競爭的機會都不給她。

  「皇兄給了你什麼條件？」

  「殿下若是這樣問，就有失公允了。」李雲升反問道，「殿下能給我什麼？」

  雖然饞第五扶搖的身子，但是他總不好直接開口說想要我幫你，你必須和我……

  啪！

  第五扶搖將腰間的長劍放在了桌子上，早在來之前，她就想好了自己能給出的條件。

  「一枚無極壽元丹就拍出了八十萬上品靈石的高價，順手還收了一個一流宗門，想來金銀財寶你是不缺的。」

  略頓，第五扶搖繼續說道。

  「他日我若能君臨天下，願封公子為南越國師。」

  這是她在聽說獲得無極壽元丹的那幾人要麼拜師，要麼認主之後，苦思冥想出來的結果。

  李雲升已經是大虞的衛王，國師之位可以說是她能給出的最高的地位了。

  畫大餅！

  雖然同樣是畫餅，好歹這位南越的皇女比大皇子畫得還真實一點。

  「國師不過是虛名罷了，何足道哉。」

  第五扶搖睫毛微微顫動。

  「我不喜歡繞彎子，你想要什麼？」

  李雲升身子略微前傾，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可以助殿下奪嫡稱帝，不過在此之前我要殿下立天道誓言。」

  天道誓言！

  聽到這個四個字，第五扶搖心中立即警惕了起來。

  她總覺得李雲升好像是有什麼陰謀，眼前又一張大網，她正在一步步深陷網中。

  如果說話之人不是李雲升，她或許早已經起身離開了。

  天道誓言不可違背，否則必遭天譴。

  這樣的誓言，可不是隨便立的。

  可是，眼前的人是李雲升，這個人真的有能力輔佐她登上皇位。

  無論是實力，還是財力，李雲升都遠勝她的三位皇兄。

  如果有了李雲升的幫助，她將如虎添翼。

  退一萬步，將來真的到了魚死網破的地步，憑藉李雲升和大虞女帝之間的關係，她甚至有可能向大虞借兵。

  這南越的天下，若是不給她，她就自己打。

  「你要本王立什麼誓言？」

  李雲升的目光在第五扶搖身上掃過。

  「若是我能成功輔佐殿下坐上南越皇位，殿下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什麼要求我還沒想好，到時候自然會告訴殿下。」

  「你——」

  第五扶搖瞪大了眼睛，讓她立天道誓言，可又不明確說明是什麼要求。

  那豈不是說，她要做一場豪賭？

  日後她登上皇位，如果李雲升讓她禪位，她也必須得答應？

  「若是你日後讓我交出南越，難道我也要雙手奉上？」

  她冷哼一聲站起身。

  「看來李公子並沒有和本王談的誠意。」

  說罷，她轉身離開。

  只不過，她走的並不算快。

  可直到她的手已經放在了門框上，李雲升絲毫沒有挽留的意思。

  第五扶搖銀牙緊咬，心中陷入了無盡的掙扎之中。

  如果她就這麼走了，很有可能將李雲升直接推向了第五景文那邊。

  原本她就處於劣勢，第五景文再獲得李雲升的幫助，她就徹底失去了爭奪皇位的希望。

  若是第五景文登基，她只有逃離南越一條路可以走。

  若真到了那一步，她除了自己的性命，還有什麼可失去的呢？

  李雲升若是真的想要她這條命，完全沒必要如此大費周折。

  所以，這個誓言……可以立？

  心中得出這個結論的第五扶搖，心中莫名覺得有些荒謬。

  可如果就這樣轉身回去，豈不是很沒面子。

  就在她心中糾結之時，李雲升適時開口道。

  「殿下，您的劍。」

  第五扶搖回頭看向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劍，轉身走了回去。

  將劍握在手中之時，她順勢又問了一句。

  「你真的能助本王坐上皇位？」

  李雲升也不拆穿第五扶搖的小心思，徐徐開口道。

  「立長立賢，殿下都不可能成為南越的皇帝。」

  第五扶搖：……

  緊接著，李雲升又說道。

  「只有立賢，殿下才有機會。」

  「立賢。」

  第五扶搖口中念叨著這兩個字，順勢坐了回去。

  若論忠愛賢明，她的那位皇兄可是比她裝的像多了。

  「怎麼才算賢？」

  「當然是活著的那個人最賢明。」

  李雲升回答的理所當然，而且十分認真。

  第五扶搖：？？？

  「你要殺了他們三個？」

  這確實是最直接有效的辦法，把所有競爭者都踢出局，她自然就成了最後的贏家。

  可如果真的那樣做，自己就算是登上了皇位，也會為世人所詬病，殺兄奪位。

  而且，第五景文的身後是整個秦家，南越七大世家門閥之一。

  對方身上不僅有保命的手段，而且身旁還有大能護道。

  除非大虞女帝出手，否則不可能殺得了第五景文。

  「鄙人不善武力。」李雲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殺他的不是我，而是你的父皇。」

  「不可能，絕不可能！」

  第五扶搖想都沒想，直接給出了否定答案。

  「父皇怎麼可能會殺他，他可是父皇的嫡子，而且從未犯過錯。」

  「如果他逼宮造反呢？」

  其實，在通雲商會上李雲升就已經想到了除掉第五景文的方法。

  他也沒想到，第一次和第五景文見面，他就在謀劃著名怎麼殺人家。

  可是沒辦法，第五景文不死，第五扶搖就無法登上皇位。

  第五扶搖不登上皇位，他怎麼娶第五扶搖呢。

  「你有辦法讓他造反？」第五扶搖只覺得不可思議，現在第五景文奪嫡的希望最大，誰造反第五景文都不可能造反。

  「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

  「殿下該立天道誓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