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死亡與食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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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里戈、弗蘭斯科到來之後,看著那蠍人和鷹身女妖屍體,不由得向著堯言問了一句:

  「這是多普先生?」

  「在這裡舉行?不是打算去他的庭院嗎?」

  「不用麻煩了,三位,就在舉行這裡好了。閱讀��

  三人的交談聲儘管不大,但是,蟲人能夠敏銳地感知到各種震動,對於蟲人來說,他們的聲音和在耳邊交談沒太大區別。

  轉過身,蠍人達尼安伸手從自己衣物中取出了四份證件:

  「鷹身女妖萊娜多·多普,密林大學音樂系教授。」

  「現在我是蠍人達尼安·維奇那,目前無職業。」

  弗蘭斯科接過了三份證件,堯言看了一眼,就和對方說的一樣,兩份證件是鷹身女妖和蠍人的身份證明,而一份是意識轉移的證明,上面有著鷹身女妖萊娜多和蠍人達尼安的照片和名字。

  最後一份,則是校方同意在這個地區進行天葬儀式的同意書。

  比對過後,弗蘭斯科對著堯言和格里戈點了點頭:

  「沒問題。」

  「那麼,維奇那女士,我們需要一些時間來準備,至少一個小時的時間,您確認就在現在,就在這裡進行嗎?」

  而蠍人達尼安口器張合,言簡意賅:

  「速度快一點吧。」

  與弗蘭斯科和堯言對視一眼之後,格里戈飛了起來,向著天葬殯儀館的方向飛了過去。

  而在格里戈去招引天葬烏鴉的時候,弗蘭斯科也打開了自己的手提箱,將畫具取出,準備進行自己的工作,:

  「達尼安女士,您需要怎樣的構圖?」

  蠍人達尼安思索了片刻,問了一個問題:

  「能不能畫不在現場的東西?」

  弗蘭斯科愣了一下,然後回應:

  「可以,您想畫些什麼。」

  而後,堯言和弗蘭斯科看見她取出了一疊照片,交給了弗蘭斯科。

  弗蘭斯科雖然並不奇怪這種狀況,但對於這疊照片還是有些吃驚。

  在弗蘭斯科翻看照片時,堯言也將目光投在了那疊照片上。

  他看到了各種不同種族的照片。

  最上方的是蠍人的照片,上面還有「達尼安·維奇那」的名字標註。

  第二張則是「萊娜多·多普」,是鷹身女妖的照片。

  再然後,人鹿、鷹人、人馬、精靈、矮人......

  十六張照片上,每一張都是不同的種族,每一張都有名字標註。

  這個時候,弗蘭斯科和堯言聽到了蠍人的聲音:

  「就按照順序好了,逆時針,現在的我站在十二點鐘的方向,也就是頭的位置,其他人從腳的位置排成逆時針,把現在的我也包在裡面,就像是人蛇的尾巴一樣。」

  這句話落下的那一刻,堯言和弗蘭斯科,視線齊齊轉向了最後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上,是個以腰部為分界線,上人下蛇的類人生物,有著一頭灰黑色的長髮,雙眼空洞無神地盯著鏡頭的方向。

  弗蘭斯科不由得看了堯言一眼,在旁邊地面坐下,雙翼撐著牆體,然後將畫板上的掛繩套在了脖子上,立刻開始構圖草稿。

  堯言也走到了屍體邊上,作為拾骨者,原主的工作就是負責撿拾屍體的破片,讓屍體儘量顯得完整,還有就是在天葬結束之後,將屍體骸骨收斂。

  和入殮師的工作有一部分重合,不過,在天葬殯儀館這個一個人當兩個用的小地方,原主實際上也承擔著入殮師的工作。

  在堯言來到屍體旁邊,進行第二遍屍體完整檢查的時候,他聽到了後方傳來的聲音。

  「在這個時代,這個社會,鴉人一直與各種死者相伴,是嗎?死亡,到底是什麼?」

  與原主印象中鷹身女妖充滿誘惑感的聲音不同,並不美妙的蟲鳴音湧入了他的耳中。

  對方為什麼要問這個,堯言並不是很在意,他只是一邊擺弄屍體,讓她形成一個好看的姿勢,但他也隨口回應了幾句:

  「最為普遍的,關於死亡的判定,有三類。」

  「第一類,就是肉體上的消亡。」

  「第二類,則是精神意識上的消亡。」

  「第三類,則是社會認知上的消亡。」

  這三類死亡判定,可以說是最常見的了。

  但是,對於這三種死亡判定,堯言本身又有著一些想法。

  他右手爪撐著喙下,左手爪將鷹身女妖翼手上的部分羽毛攏到腹部的位置,形成小對稱,同時,繼續道:

  「關於精神意識,有一種說法,那就是,在具備意識的時候,人類就已經死過了一次。」

  「動物性,依靠本能行動、依靠生理性反饋機制活動的動物性本能,在對自我,在意識認知產生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一次。」

  「自我意識,用藝術家們喜歡的例子來說,就是意識產生,身體的一個副人格,而這個副人格,消滅了主人格,是侵占了軀體,並不是原主人。」

  「還有一種說法,那就是肉體消亡本身。」

  堯言神情漠然地掃過鷹身女妖的屍骸,試圖找到這些人工造物的內部特徵的同時,繼續道:

  「性格,也是人類的一部分,人類的原始欲望,往往是由身體產生,然後經過價值觀的判斷和整合加工,通過各種允許和抗拒之類的判斷,修整成新的欲望。」

  「情緒方面,人類也會受到身體很大的影響,以過敏反應來說,不同個體對於一個過敏原,過敏程度不同,甚至並不會過敏,情緒也是如此,不同軀體對於一種刺激物的反應程度不同。」

  「人類的精神意識,若是不脫離肉體,就必然會受到身體各方面的影響,決策層面最為明顯。」

  「人換一具身體,性格就必然會發生改變,只是改變的程度多少。」

  「沒有肉體,會缺少甚至不會具備欲望和應激反應,在進行決策判斷的時候,結果必然不同。」

  「所以,這種說法認為,肉體也是自我意識的一部分,在肉體消亡的時候,即使精神得以保存或轉移,也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已經死亡。」

  堯言的語氣平淡,但是,卻讓這位蠍人達尼安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我早就已經死了,是嗎?」

  而堯言並沒有以是回應:

  「不知道。」

  以不同標準來判斷,結果不同,堯言對於肉體和精神的關係有了解,但也僅限於有了解,他並不知道詳細的量化,不知道具體的影響有多少。

  但是,這些也並非重點。

  重點是.....

  他為什麼要回答這個人的問題?

  現在,驅動「堯言」這個意識體的,是那一套以他生前價值觀序列為藍本魔改而出的價值觀。

  他不會因為別人問就會回答,他沒有表達欲望的驅動,也沒有讓別人認同自己的欲望驅動。

  他會回答,自然也是有目的的。

  即使他這一次,並沒有帶著「墨鴉」,帶著傳言的能力。

  以故事,以神話,以描述傳說的口吻,堯言道:

  「在過去某個時代,有過一個被認為是意識轉移技術雛形的傳說......」

  「通過吞食屍體,可以獲得別人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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