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2)

  成親那天到了,整個葉府張燈結彩,其中看似熱鬧非凡,實則每個人都十分謹慎。兩人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布置好的喜堂,十一緊緊握住初九的手。

  拜完天地,送入洞房,房間裡紅燭搖曳,初九坐在床邊,十一則端起酒遞了一杯給初九

  「十一,這女妖真的會來嗎?」初九忍不住小聲問道。

  「嗯,應該會,小心為上。」十一壓低聲音回應。

  與此同時,一股神秘而詭異的妖氣悄然飄來,若有若無,仿佛在空氣中流動,這股妖氣帶著一種異樣的氣息,讓人感到不安和警覺。初九敏銳地察覺到了這股妖氣的存在,她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凝重。

  初九的腿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但隨即他暗自提醒自己:「初九啊初九,你可是歷經百年風霜的生靈,怎能讓這區區小妖亂了心神?"言罷,她努力穩住心神,她假意被迷暈。

  一個美艷女妖就水靈靈的走了進來,見十一沒有任何表情,她不由得說:「公子怎麼是這幅表情啊。」

  十一手裡已經捏訣,女妖反應過來不對勁迅速向十一出手,十一反應極快,迅速向一側躲閃,成功避開了女妖的攻擊。

  初九此刻也站了起來,女妖見狀,並未露出太多驚訝之色,反而發出了一陣陰惻惻的笑聲,那笑聲在寂靜的夜晚中迴蕩,讓人毛骨悚然,「你們這對新人還不是一般人呢……"

  說著便喚出紫色妖氣便向初九襲來,初九聚集靈力擋下一擊,負責暗中保護的葉家修靈士此刻也飛身而來。

  女妖看此笑得更加猖狂,「有趣,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抓得了我?」

  才一會兒不到的功夫,那些修靈士便被打飛在地,初九也明白剛才女妖刻意收著自己的妖氣,現在才是真正的妖力,女妖轉向十一攻來,眼神狠辣,口中說著,「我最討厭欺騙!」

  十一瞬間起身,與女妖展開激烈纏鬥,女妖身形飄然,攻擊詭密,十一和初九緊密配合,且戰且退,將女妖引到了院中。

  此刻的祈煜和葉安早已在外埋伏,見妖現身,祈煜手中的劍一揮,直擊女妖。

  女妖化作無數股黑煙向他們襲來,祈煜只覺得怎麼也無法擊中,反倒是被女妖一擊倒在了地上,十一和初九擋在他們前面抵擋,葉安將他扶起,祈煜說道:「安叔我記得你以前不是會什麼降妖的法陣嗎?」

  葉安搖搖頭,「不行啊,我只有皮毛,那妖怪太過厲害了。」

  那女妖想趁機逃走,初九用靈力治住她,隨著女妖那一掌的揮出,初九隻覺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猛然襲來,身體不由自主地騰空而起,重重摔落在地,塵土飛揚間,她勉強支撐起身體,口中喊著:「十一!」

  十一的身影迅猛,幾乎是在初九話音未落之際,已經騰空而起,穩穩擋在了她的面前,他雙目如炬,體內靈力瘋狂涌動,瞬間在他與顧安歌周圍凝結成一個耀眼的光罩,仿佛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

  「安叔,先試試再說吧。」祈煜喊道

  葉安也是拼了,這法陣他只是在一本書上看過,還沒在現實當中用過呢,隨著口中念起法訣,靈力不斷,剎那間金光大盛,以女妖為中心,無數金光朝女妖涌去,

  祈煜與其他兩個修靈士如同兩道閃電般自高躍下,分別站位,十一也飛身入陣,形成五點,各自使出靈力,

  金光變成無數條金鍊鎖住女妖四肢,使得其動彈不得,「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這些自不量力的人,今天你們全都得死!!!!」女妖憤恨的吶喊

  金鍊越收越緊,女妖痛苦的呻吟,啊!隨著一聲叫聲,女妖突然張開雙臂,仰天長嘯,接著她的周遭冒起了黑氣,她的眼睛變成了紅色,盯著其中一個修靈者的眼睛,嘴角擎著笑

  「別看她眼睛!」葉安喊道

  可那修靈士已被蠱惑,竟直接攻向了旁邊的祈煜,祈煜沒反應過來被狠狠的擊飛,猛的吐出一口鮮血。

  「陣法一旦使出便不能停!」葉安此時單膝跪地,之前的傷口又裂開血浸濕了衣裳。

  女妖后面竟伸出一條黑色尾巴,快速的向葉安襲去,直直刺穿葉安的肩膀,將他懸空,又死死纏住他的脖子。

  「安叔!」祈煜驚喊,想去救下他

  「法陣不能……破……!」葉安撕聲叫住祈煜

  祈煜忍痛支起身體入法陣,女妖又操控那修靈者向其餘人攻去,初九使出靈力抵擋住

  「啊!可惡!!」女妖的面部逐漸扭曲

  一道靈氣如同利劍般斬斷了女妖的尾巴,葉安被重重摔在地上,十一一手揮動靈氣救下葉安,一手維持法陣,全然不顧嘴角滲出的血絲。

  緊要關頭,一個黃衫女子從天而降,只見他手指輕舞,一道道繁複的符文在空中勾勒而出,隨著她低吟的咒語,一個閃耀著金色光芒法陣迅速在女妖腳下加固成型,將其牢牢束縛於其中,法陣的光芒與女妖周身的妖氣激烈碰撞,發出陣陣刺耳的轟鳴。

  「我堅持不了太久,要動手得儘快!」黃衫女子向眾人說道

  初九擊敗傀儡也加入進來,與黃衫女子相呼應,幾人的靈力交織在一起,進一步加固了法陣的束縛力。

  祈煜問道,「沒想到這女妖竟如此厲害,我們僅壓制都抽不出手來對戰,十一,你有辦法沒有!」

  「只要你們能維持住陣法,我可以一試。」十一說道

  「好,那我拼了。」說著祈煜便使力頂住了十一的位置,「你快,我只能……支撐一會兒。」

  「好!」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女妖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她低吼一聲,聲音中充滿了不甘與憤怒:「那就一起死吧!!!」隨著話語的落下,她的雙眼瞬間變得赤紅如血,周圍的黑氣也不斷向她湧來,又匯聚一團向幾人攻去。

  十一屏息,全力催持靈力,隨之騰空而起,周身閃耀著幽藍色的光芒,幽藍色光芒形成一把長劍,手一指,劍氣直破黑氣,穿過女妖的身體,女妖倒在地上,嘴裡,眼裡流出黑色液體

  見女妖倒地不動彈

  「贏了,贏了,我們贏了!」一旁的修靈士喊道

  祈煜急忙跑到葉安身邊,輕輕將他扶起,哽咽著說道,「安叔,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黃衫女子走過去,揮動手,一股靈力進入葉安身體,「舊傷剛好,今天又添新傷,妖氣入體,不過不會死,放心……」

  「放心吧,就這點小傷,還要不了我的命……」說著又噴了一大口血

  「家主,你快別說話了。」

  初九剛想去十一身邊,就見十一突然捂著胸口,接著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初九趕快衝過去扶住他,

  「十一!」

  十一搖搖頭,安慰的說,「我沒事,咳咳」

  祈煜也跑了過來,擔憂的問,「十一,你可別嚇唬我啊!」

  「他沒事,就是剛才用了太多靈力,好好修養就行……」站在女妖旁邊的黃衫女子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最後還是敗在了你們這群人手中啊......」女妖用最後的力氣發出一聲輕笑,聲音中滿是自嘲和無奈。

  祈煜皺著眉頭,將手中的劍橫在了女妖的脖子上:「你這妖物,為何要出來作惡?為何要殘害人性命?」他的語氣嚴厲而充滿質問,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然而,女妖卻只是輕笑一聲,並未回答他的問題,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絕望和釋然。

  站在一旁的黃衫女子注視著女妖,輕聲說道:「她的妖力正在逐漸消散,她快要死了......」。

  初九緩步走到女妖面前,女妖看向她,眼神晦暗不明,

  初九忽感眉心發熱,祈煜見狀指著初九,「小九,你的……」

  眾人看向初九,初九摸了摸自己眉心,突然,她好像看見了女妖,不,是以前的女妖……

  一年前,修煉多年終於修得人身蛇妖若初,機緣巧合下來到了霖陽鎮,這裡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到處都是擺攤賣貨的商人、嬉戲玩耍的孩童以及閒聊的老人。若初看著這一切,心中滿是新奇和喜悅。但她的美貌實在太過出眾,男人為之傾倒,女人為之羨慕,甚至連小孩子也會跑過來摸摸她的衣角,而若初則像個孩子一般,對這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一天,若初正在街上閒逛,突然被一群不懷好意的人圍住,這些人滿臉壞笑,嘴裡還說著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她有些好笑的看著他們,手中也聚起妖力,還沒出手,一個男子擋在了她的身前,她默默收起了妖力。

  「你們何故為難一個女子,還算是男人嗎?」

  若初看著眼前的男子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心想就躲在一旁看戲打發打發打發時間

  「公子,救我!」若初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抓住男子的衣角。

  「姑娘,你先走……」

  「喲呵,你什麼意思,想英雄救美是吧!給我揍死他!」

  那些人將男子按在地上打,若初看著他居然毫無還手之力,終究是看不下去了,出手制止了這場暴行。

  「愚蠢的人啊。」 若初看著地上被打得鼻青臉腫昏倒的男人,說道

  當周楚嵐醒來時,身上的痛楚讓他倒吸一口涼氣,若初坐在他面前,嘴裡還吃著糕點,「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周楚嵐坐起來,看著自己身上被包紮好的傷口,不好意思道,「勞煩姑娘了……"

  若初遞給他一塊糕點,笑道:「給你吃一塊,很好吃的。」

  周楚嵐伸手接過,說道:「謝謝姑娘。」

  「喂,我有一個問題,為什麼你要救我,你分明就不會武功!"若初盯著他道

  楚嵐被看得臉直發紅:「楚某見幾人欺負你一個弱女子,實在不是君子作風。」隨即又發現不對勁,疑惑道:「姑娘,我……那群人?」

  若初拍了拍手,笑道,「我去叫了很多人,他們幫忙打跑了那群壞人。」

  若初湊近楚嵐,「公子,你人真好。"

  若初靠得太近,一張美麗的臉就這樣在楚嵐眼前放大,楚嵐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臉又不自覺的紅了,結巴著說道:「相遇……即是有緣,我雖與姑娘第一次相見,可能這就是緣分吧……,我並不是和姑娘套近乎。」

  「你叫什麼名字啊?

  「在下周楚嵐,敢問姑娘芳名?"

  「周楚嵐,名字很好聽,我記住你了,我叫若初。"說完便起身離開,周楚嵐看著遠去的人影,喃喃道,「你的名字也很好聽。」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周楚嵐時不時便來這破廟找她,假意路過,給她送吃的,若初覺得他很是有趣,但也沒有揭穿他。

  一天,周楚嵐下定決心去找若初,想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他帶她來到一個很美的地方,他從懷裡拿出一枚銀簪,將它戴在若初的頭上,紅著臉道,說:「若初,以後的日子你願意和我一起嗎?」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若初早就覺得自己是愛上他了,她強忍著眼淚,但想到自己是妖,與他不可能有以後,便故作狠心道:「我明日就要離開霖陽,對不起。」

  說完轉身跑開了,留下楚嵐一個人愣在原地,天空下起了雨,若初躲了起來,她喜歡楚嵐,想答應他,可是她是妖,妖和人怎麼也無法在一起。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將整個世界淹沒,若初呆呆的坐在街邊屋檐下,雨水浸濕了她的衣裙,她看向離開的方向,心想道:「他應該走了吧……他這麼笨。」實在放心不下,還是撐著一把雨傘,急匆匆地再次趕到那個地方,她心裡一直惦記著他,當她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依然靜靜地坐在那裡時,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疼。

  她快步走到楚嵐身邊,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雨傘傾向他,而楚嵐似乎也感受到了若初的到來,他緩緩站起身來,眼中滿是深情和眷戀,緊緊地將若初擁入懷中,仿佛生怕她在下一秒鐘就會消失不見,若初也同樣緊緊地抱住他,他們彼此擁抱,仿佛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只有對方才是最重要的存在。

  「若初,我害怕你真的離我而去…."

  「下這麼大的雨,都不知道躲,你是傻子嗎,我是不會和一個這麼傻的人在一起的……",周楚嵐聽出了她的意思,不由得吻了上去,她最終還是為了他留了下來。

  一月後,正式成親,拜了天地,在房間裡,若初滿心歡喜的等待他的新郎,吱呀一聲,門被緩緩推開,楚嵐徑直坐在她旁邊,他將蓋頭輕挑開,眼前是若初美貌無比的面容,他微微一笑。

  只一瞬,楚嵐的眼神中閃過難以言喻的情緒,他不願讓若初察覺的此刻的心理。努力調整著呼吸,讓自己的眼神儘量顯得堅定而溫柔,試圖掩蓋那份不易察覺的閃躲。

  然而,愛情中的若初正沉浸在甜蜜的漩渦之中,滿心滿眼都是楚嵐給予的溫暖與守護,絲毫沒有察覺到楚嵐此刻內心世界的微妙變化與掙扎

  「楚郎,從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妻子了。"若初害羞的說。

  楚嵐紅著眼道:「嗯……」

  他端起兩杯酒,一杯給若初,一杯自己拿在手裡,喝下交杯酒後,若初頓感頭暈目眩,隨即便倒在了床上。

  當若初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竟不能動,身上被貼上了靈符,她渾身無力,想掙脫都是徒勞。

  周楚嵐出現在她眼前,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問:「楚郎,你這是做什麼?」

  楚嵐平靜的說:「若初,對不起,我只有你了,只有你能救我妻子的命了。"

  若初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眼淚直流,說道:「妻子?楚郎,我不就是你的妻子嗎?你怎麼了?!"

  楚嵐默默將房間點上更多的蠟燭,他悠悠說:「我的妻子在半年前就死了,她明明那麼美好善良,可為什麼老天還是讓她患病,但天無絕人之路,我從一個靈法高妙的修靈士口中得出,妖丹可救我妻之命 ,我在想,你的出現一定是上天給我的補償。」

  「周楚嵐,所以,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局是嗎!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此刻的若初淚流滿面,痛苦不已。

  周楚嵐沒有回答,只見隨著他的動作,就進來了幾個修靈士,楚嵐不顧若初撕心裂肺的叫喊,冷漠的留下一句:「我只要妖丹!"

  說完便默默的走出了房門。

  若初沒想到,自己付出的一切,現在都成了笑話,淪落於此,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被他的花言巧語所欺騙,她強行衝破束縛,殺了修靈士,剎那間,血飛濺在門窗上。

  門被破開,若初渾身冒著黑氣,頭髮披散在腰際,往日的模樣已然不在。

  楚嵐倒顯得很平靜,悠然的閉上了雙眼,他早就不想活了,現在希望破滅倒也是了無遺憾了。若初一掌將楚嵐打得口吐鮮血。

  「周楚嵐,你好狠的心啊 ,我不會輕易讓你死了!"

  他眼睛閉上,咬破了早就藏在口中的毒藥,他最終還是死了,若初慢慢走到他身邊蹲下,輕輕拂去了他臉上的鮮血,苦笑道:「楚郎,你怎麼可以這樣欺騙我,怎麼可以!你一個人走定會孤單的,放心,我會找人下去陪你的。」

  「阿九,小九」

  十一和眾人的呼喊聲將初九拉了回來

  「怎麼了,小九,是不是受傷了!」祈煜問道

  「我沒事,沒事……」初九看向女妖

  若初身體在逐漸消散,悽慘的看著初九,仿佛是在對初九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什麼情愛,它們不過是這世間最虛偽的謊言,終究是大夢一場,都是可憐人罷了,都不得善終!哈哈哈哈。"接著便灰飛煙滅。

  初九怔怔地看著若初,心中五味雜陳,她仿佛能感受到若初心中的痛苦與絕望,讓人無法忽視,也無法承受。

  「走吧,阿九。」十一緊緊握住初九冰冷的手,仿佛在告訴她自己永遠在。

  祈煜輕輕拍了拍十一的肩膀,隨後去扶上葉安離開這裡。

  初九沒有言語,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