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校對好焦距以後,便在鏡頭下看到了屋內的情況。
他的這個相機並不是老款的膠捲相機,而是正常的單反,因此捕捉的畫面不存在失真一說。
可讓他感覺奇怪的是,鏡頭下的屋內並沒有出現任何異常,沙發,電視機,茶几,茶水台,書架,以及掛在牆壁上的古董鐘錶和一個被塞進了裝裱櫃的醜陋娃娃。
「惡靈在哪?」
他下意識的呢喃了一聲,開始調轉角度,試圖尋找出惡靈存在的痕跡。
而在他的身後。
那名驅魔人哈里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他和其他驅魔人不同,更容易進入靈視狀態,從而直面惡靈那無比陰沉的恐怖和惡意。
在來到這間心理諮詢診所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恐懼感和對死亡的畏懼。
就好像,看似正常的心理諮詢診所,其實是溫養惡靈的巢穴一樣。
而當其他兩名同伴跟著那名叫做杜維的驅魔人進入心理諮詢診所以後,這種恐懼在他的心裡無限放大,迫使其直接進入了靈視狀態。
靈視狀態下,他感覺整個心理諮詢診所都像是蒙了一層薄薄的黑霧一樣,裡面的每個東西都散發著惡意。
電視機,古董鐘錶,沙發,那個被塞進裝裱櫃裡的娃娃,甚至於杜維……
如同潮水般的壓抑感越來越重,幾乎要讓他失去理智,陷入崩潰。
「詹姆斯,我覺得我們應該離開這裡。」
哈里喘著氣,右手按住刺痛的心臟,呼吸非常的急促。
聽到這話,詹姆斯回頭看了他一眼,沉聲道:「這只是一起比較特殊的惡靈事件,作為驅魔人,這事我們應有的義務,而且這關係到我們的新同伴。」
哈里咬牙道:「可是我進入了靈視狀態,我感覺到了惡靈的存在。」
詹姆斯點頭道:「是的,所以我們需要解決問題所在,而相比於更加恐怖和危險的它,這只是開胃菜而已。」
哈里知道詹姆斯的性格,便只好說道:「希望不要動用那些特殊的物品吧,我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詹姆斯回答道:「每一次面對惡靈,都是一場生與死的較量,而作為驅魔人的我們,面對的是生死之間的恐怖,哈里,你的靈視很敏銳,而且足夠聰明,我覺得你應該讓我們的新同伴看看你的能力,畢竟紐約需要一個負責人,而我不太可能長期停留在這裡。」
哈里沉默了起來,他知道詹姆斯的意思,便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繩索,臉色這才恢復了鎮定。
很顯然,他手中的繩索也是能對付惡靈的東西。
詹姆斯見此,便不再多說,轉而繼續盯著對準貓眼的鏡頭,向著屋裡看了起來。
而這時,他突然皺起了眉頭,低聲說了一句:「奇怪,杜維先生去了哪裡?」
關門後,再次看向屋裡的時候,他就注意到原本坐在沙發上,用右手撐住下巴的杜維不知道去了哪裡,到現在都沒有發現其蹤跡。
這有點奇怪。
一般來說,在明知道有著驅魔人同伴在外面,他應該不會讓自己離開同伴的視線,而且就算是暫時離開,應該也會及時回來才對。
「或許是去了二樓吧。」
詹姆斯這麼對自己說,便調整鏡頭的角度,向著屋內的天花板看了起來。
在半年前的一次惡靈事件中,他曾經遇到過一個很詭異的惡靈。
那個惡靈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占據了屋主人的家,只要他進入屋裡,就會出現靈視狀態,但怎麼都沒法找到那隻惡靈。
最後他抬起頭看著天花板的時候,才看到惡靈原來一直附著在天花板上,隨著人移動,它便開始移動。
以至於驅魔的過程都變得極為困難,最終只能選擇把惡靈連帶著房子一起燒掉,並且封鎖了那塊區域,事情才告一段落。
「咦……鏡頭裡的畫面怎麼好像突然失真了?」
詹姆斯疑惑的把身子向後傾了一下,視線中,鏡頭的畫面變得色彩比例有些失調,而且所看到的景象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就像是倒影……
而且詹姆斯還注意到,鏡頭捕捉的畫面顯得很朦朧,就像是鏡頭沾染上了什麼污漬,又或者隔了一層別的東西似得。
於是,他便把照相機拿開仔細檢查了起來。
可讓他感覺更奇怪的是,鏡頭十分乾淨,連一絲灰塵都沒有,更別說污漬了。
然後他又重新把照相機對準了貓眼,可還是沒有任何變化,畫面依舊朦朧失真。
想了想,詹姆斯便把照相機拿來,靠近貓眼朝里看。
而這次,他看到了一隻眼睛……
「fuck!」
詹姆斯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罵了一句,立馬拿起照相機對準貓眼按下了快門。
咔嚓一聲。
定格的畫面卻並沒有捕捉到那隻眼睛。
詹姆斯趕忙又對著貓眼看了一下,眼神不禁變得悚然起來。
「你看到了什麼?」
身後,哈里的聲音有些顫抖,就在剛剛他感覺到了一種無比惡毒的眼神從身上略過,最終停頓在詹姆斯身上。
那種濃濃的惡意根本沒有任何掩飾,簡單直接,粗暴的令人髮指。
而詹姆斯卻沒有立刻回頭,他是一名驅魔人中的精英,經驗豐富,在看到那隻眼睛的時候,便已經進入了靈視狀態。
他敏銳的發現,自己似乎被惡靈盯上了。
「先別過來。」
詹姆斯擺了擺手,然後拿著照相機對著自己按下了快門。
咔嚓聲過後……
照相機的畫面便定格出了詹姆斯的半身照。
然後,他猛地感覺一陣輕鬆,雖然那種被惡靈盯上的感覺並沒有完全消失,但不至於讓人精神緊繃,甚至有種隱隱的恐懼。
而照片裡,他的半身照卻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身子很清晰,衣服的色彩比例也沒有失調,但眼睛卻很不對勁,大了一圈不說,還能看見一些模糊的血絲。
詹姆斯看著畫面里自己的眼睛,隱隱覺得有種異樣的陌生感。
就好像是,有一雙陌生的眼睛,重疊在了一起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