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靈杜維在急速下墜。

  它被拉入了馬薩斯城的地底深處。

  周圍一片黑暗。

  曾經，艾利克斯幫他調查過馬薩斯城的時候，就說過，整個馬薩斯城的地底，早在上個世紀就已經被挖空了。

  如今，果然如此。

  只是惡靈杜維並不慌張，它依舊冷眼旁觀。

  即便是現在只能發揮三分之一的力量，它也不懼任何危險。

  所謂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只不過是個笑話。

  更何況，它的智慧，足以應對一切。

  「讓我看看，把我拉進這地底下的魔神，究竟是誰。」

  惡靈杜維這麼說著，瞳孔一縮，反而尋著將自己拉下來的源頭，以更快的速度直墜而下。

  它現在如臨地獄。

  卻感覺極為的舒適。

  它本來就應該站在黑暗中，冷漠的看著讓它厭惡的世界。

  很快……

  漆黑不見底的下方，便出現了一絲的異樣。

  仿佛是感受到了惡靈杜維的出現。

  一些火焰燃燒了起來。

  地下深處被照亮。

  一團團火焰，分別坐落在用石頭建造的燈盞上。

  而在惡靈杜維的眼中。

  它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祭壇。

  足足有兩百多米方圓，一共六條階梯，分別指向六個方向，那些階梯同樣由石頭建造而成，綿延的伸入黑暗之中。

  而在祭壇的後方，有著高大的雕像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那雕像雖然隱沒了大半，但露在外面的臉部，卻是一張石制的面具。

  面具留有眼睛的部位。

  在裡面是極為深沉的黑霧，似乎有什麼東西藏在裡面。

  可即便是這樣。

  這個雕像給人的感覺，卻非常的肅穆。

  惡靈杜維出現在祭壇上方的時候，那種拉扯的力量蕩然無存。

  它冷漠的和那雕像對視。

  因為它發現了一件非常詭異的事。

  雕像臉部的面具，同樣有著類似海洋的圖案，而且還有著指針，黃金天平，眼睛，等等圖案……

  這些圖案密密麻麻的占據著面具的所有範圍。

  看起來，和當初在維特巴赫家族的後山內部，看到的那座石碑上記錄的圖案沒有任何區別。

  都是所羅門七十二柱魔神的某種體現。

  整個雕像吸引了它的所有注意力。

  「面具製造者。」

  惡靈杜維的語氣十分異樣，它上次在那個墓穴之中，同化黃金天平的時候，就看到了面具製造者的雕像。

  並且一揮手就把雕像弄成了粉碎。

  而現在，又在馬薩斯城的地底下，見到這個人的雕像。

  最主要的是。

  惡靈杜維拿出自己的那張面具，看著上面代表著海洋的圖案，那是被它同化的魔神的概念展現。

  海洋的圖案只在面具右眼的下方。

  「我在面具上給其他的所羅門七十二柱魔神留有位置，這是我在同化那個魔神的時候想到的。」

  「我的對手從來都不是那些凡人，亦或者怪異，魔靈，災厄，而是魔神們。」

  「但為什麼，你的雕像竟然和我如此相像？」

  「是我們在做一樣的事？」

  惡靈杜維無法理解，它把面具戴在臉上，然後伸手對著那座雕像一抹。

  黑暗褪去。

  整個雕像都暴露在它面前。

  下一秒。

  惡靈杜維怔住了。

  「這怎麼可能……」

  在它的對面，那座面具製造者的雕像，穿著黑色的教士服，和它曾經穿的那件一模一樣，從身材到髮型，都沒有區別。

  略有些欣長的碎發遮住面具的上沿。

  雕像的右手撐著下巴，坐在巨大的王座之上，看向某個未知的方向。

  「這是……」

  「這是……這竟然是我？」

  惡靈杜維右手緊握，指尖輕顫。

  如果說面具製造者和它走過的路一樣，它並不會任何反應，因為它不覺得它會遜色給任何人。

  一樣的路。

  它既然想到了，那就會走下去，直到把所羅門七十二柱魔神全都弄死。

  可現在。

  它看到的卻是，面具製造者和它一模一樣。

  不同於公爵和杜維。

  兩者連標誌性的坐姿，都完全一致。

  惡靈杜維無比確定，這就是自己。

  可從邏輯上來講，完全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惡靈杜維誕生在現代，面具製造者在虛榮教派出現的時候，便已經存在，而且疑似活了幾千年。

  最近的一次出現，是五百年前和維特巴赫家族立下約定的時候。

  再往後就沒有了他的蹤跡。

  「我不承認！」

  惡靈杜維的語氣極為冰冷，如果面具製造者就是它，那它的存在豈不是被完全否定。

  它如果承認。

  那它就不再是惡靈杜維，而是面具製造者的衍生。

  「這個世界讓我越來越覺得噁心。」

  「公爵，面具製造者。」

  「真是可笑的說辭，我是杜維，他們又是什麼？和我一樣？曾經的我？」

  「愚不可及。」

  「我的強大，從來都不是來自所謂曾經的我。」

  「我這般想，是因為我就是這般人。」

  「所以我根本不需要所謂的過去來填充我的存在。」

  惡靈杜維不願意承認，它也不可能承認。

  即便所見所聞皆是真的，它也否定著一切，它只會按照它的想法行事。

  任何它不認同的都是假的。

  它所認同的只有自己。

  即——杜維。

  這時，惡靈杜維不再關注那座雕像，它低頭看向了下方的祭壇。

  它之所以被拉到地底下。

  一是因為被同等級的力量拉扯，二則是因為地底下有個魔神的存在。

  對方打它的主意。

  它也在打對方的主意。

  面具上留有的位置，短時間內可填不滿。

  正好就需要更多的魔神。

  「讓我看看，你究竟躲在什麼地方。」

  惡靈杜維的視線在周圍掃視，可當看到祭壇中心的位置的時候，它卻發現了一隻蒼白的女人手臂……

  是左手。

  而且在左手的無名指上，還戴著一隻戒指。

  整隻左手像是被硬生生的扯斷的一樣，斷裂處極為猙獰，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茬。

  左手被放在祭壇的中心。

  由一座方型的石柱凸起承載著。

  地上，似乎還刻有一些文字。

  惡靈杜維皺了皺眉，瞬間出現在石柱前。

  然後，它便看到祭壇的地上刻著一行文字。

  【我從來都不是救世主，不是聖人，不是英雄，我獨自一人度過這漫長的歲月，我試圖改變，可卻發現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我之所以痛苦，是因為我知道，這一切本該如此。】

  【我沒有過去，同樣也沒有未來。】

  【可除此之外，我並不希望米內特死，最起碼不應該以這種方式，死在那些魔神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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