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教堂的門。
現在是深夜12點08分。
杜維並沒有叫醒深陷美夢之中的湯姆,以及托尼神父。
他現在只想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滿心疲憊。
雖然家裡有古董鐘錶,但說真的。
這麼久一來,他早就已經習慣了,每次回來先看看古董鐘錶,然後在聽著那規律且機械的指針轉動聲睡眠。
當然。
他對古董鐘錶始終帶有警惕心。
家裡是最安全的,同時也是最危險的。
和魔神相伴入眠。
估計在這個世界上,沒人能像杜維一樣。
深吸了一口氣。
杜維鼻尖便泛起了一絲冷意。
他消失了一周,現在已經是七月七號。
白天的時候還好,但到了夜晚,溫差便開始大了起來。
這時。
杜維又皺了皺眉:「一周……」
說著,便從口袋裡摸索了一番,拿出手機。
已經沒電了。
他想到了一件事。
自己消失一周,艾利克斯肯定會給自己打電話,畢竟這個世界上,除了她和湯姆,以及托尼神父,基本上不會再有其他人關心自己。
「我得想個合理的理由。」
杜維這麼說著,卻不禁又頭疼了起來。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現在的艾利克斯。
她是米內特的轉世。
而按照自己在地獄之門後面了解的真相來看,米內特在過去就對自己有著牽扯不盡的感情在裡面。
即便杜維在意的只是艾利克斯。
可如果未來有一天,艾利克斯忽然就恢復了前世的記憶,豈不是說,她會知道自己在過去,握住她脖子,差點把她給順手捏死的事。
要知道。
他之前經歷的,是在重複著過去的某個時間片段。
杜維雖然對此完全不認可。
可他女朋友不一樣啊……
「或許是我想太多了,艾利克斯怎麼會想起前世的記憶呢?」
「萊恩都想不起來,沒有理由她能。」
「再說了,就算她能想起來,又能怎麼樣呢?差點殺了她的是惡靈杜維,和我杜維又有什麼關係?」
說到這。
杜維鬆了口氣,他把手機放回兜里,便向著家的位置走了過去。
前方的道路很長。
卻有淡淡的霧氣在瀰漫。
他慢慢的走著,到了一家便利店,順手買了一包煙以後,便一個人抽著煙,一個人走在馬路上。
旁邊昏暗的路燈,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
似乎和他一樣孤單。
可很快,當他的身影消失在霧中的時候,就連影子也看不見,只剩下了路燈。
……
7月7號,1:20分。
杜維來到了家門口。
他走了很久的路,此時穿著的風衣,已經被霧氣打濕。
拿出鑰匙,插入擰轉。
咿呀……
伴隨著令人牙齒發酸的開門聲。
杜維走進了漆黑一片的家裡。
他打開客廳的燈光開關。
一下子。
客廳被照亮。
在牆壁上,古董鐘錶依舊掛著,它維持著離開時的樣子。
可杜維的臉色,卻變得很難看。
因為他看到,客廳一片狼藉,許多文件變成了碎屑,家具也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沙發都摔成了兩半。
更別說茶几等擺件了。
杜維抬起頭,看了一眼天花板的吊燈,燈罩耷拉在燈泡上,裸露的電線被重力拉拽了下來。
「我家裡是遭賊了嗎?」
「還是說,紐約又地震了?」
杜維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著古董鐘錶:「在我離開的這一周,你又做了什麼?」
進賊自然是不可能的。
就算有賊進來,也肯定會死在家裡。
而地震……
之前古董鐘錶就搞了那麼一回。
只是。
古董鐘錶根本不可能給杜維回應。
咔咔咔……
只有指針在轉動。
杜維面無表情,他沒有再多說。
再等一段時間,只要惡靈杜維能再次醒來,他就有著足夠的底氣,和古董鐘錶掰手腕。
現在還不到時候。
想到這。
杜維也沒再去搭理它,踩著一地狼藉,回到了二樓臥室。
在臥室內。
杜維把身上的東西一一掏了出來。
骰子,硬幣,信封,面具,打火機……
以及那副油畫。
「之前我只把油畫當做和詛咒有關的物品,但現在看來,它可以變成我保命的底牌,有了它,我就能躲進去,再通過弗萊迪脫身。」
「還有黑影,現在它已經變成了我的影子,永生永世都不可能擺脫我,也不可能反抗我。」
「而且它已經變成了魔靈,現在的我,如果不算上變成惡靈杜維,實力應該和虛榮教派的人差不多。」
「再加上我的眾多底牌,單獨遇到怪異,也不至於毫無反抗能力。」
不管什麼時候,只有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雖然還沒有遇到怪異。
可杜維習慣性的做好準備,他現在被恐怖屋和公交車弄的很沒有安全感。
總感覺世界上的惡靈都和他有仇。
最主要的是。
接下來杜維要幹的事,比之前還要瘋狂。
他已經把目標,打在了所羅門七十二柱魔神上,連同教會,伏都教,暮鍾教會,虛榮教派。
「或許先從伏都教開始,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說完,杜維躺在了床上,開始休息。
他實在是太累了,就連一向自詡為走狗的信封,也沒有出來打擾他。
……
而另一邊。
在暮鍾教會。
馬修房間的密室內。
煤油燈照亮了四周。
馬修坐在書桌上,旁邊放著的是那隻和魔神有關的筆。
在他的對面,被鎖鏈綁在十字架上的那個中年白人,雙目緊閉,就像是死了一樣,沒有任何氣息。
此時。
馬修翻開了一本陳舊的書籍。
並不是很厚,但翻開以後,第一頁寫著的文字便是。
【我們至今無法接受公爵閣下所做的一切,他的名字,他的真容早已成了禁忌,但有人還在等待著他的復甦。】
【在遙遠的未來,或許有一天,他會以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在我們面前。】
【但要知道,他早以非人,或許回來的那人,只是一具空殼。】
【只是,我們感激他做出的貢獻,他讓我們知道,還有竊取所羅門七十二柱魔神力量的途徑,即便那可能很難成功。】
馬修看到這裡,非常複雜的嘆了口氣。
而在對面,那個中年白人睜開眼,漠然的說道:「所以他回來了。」
馬修說:「只是他現在太虛弱了,比我還要不如。」
中年白人說:「他是先行者,但我也是一樣。」
兩個人之間的對話,並不像是你問我答,反而像是自言自語,就連語氣都一模一樣,唯一有差異的,也只不過是聲色的不同。
一個蒼老,一個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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