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長鬼影似乎成了恐怖屋的一部分。
它就像是某種機制一樣,在恐怖屋內遊蕩。
但即便是杜維知道了這一點,也沒有對現在的情況造成任何好轉。
他依舊被關在了門外,深陷黑暗之中。
血液一直在往外滲。
後退已經不可能了。
要麼打開門面對裡面的惡靈,要麼就死在門外面。
橫豎似乎都是死。
這種無解的死局,已經把他逼的沒有任何選擇餘地。
杜維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他冷冷的看著身後的黑暗,再轉過身的時候把背包取了下來。
門是推不開的。
單是燧發槍或許也做不到。
既然這樣,那還不如簡單粗暴一點,放一把火,把蠟像館給燒了。
光照射到的地方,黑暗是不存在的。
火光也是光!
拉開背包拉鏈,在裡面放著的是一張捲起來的地圖,以及一些零碎的東西,能用來對付惡靈物品都在杜維身上。
他把地圖塞進了風衣內,用打火機將背包點著放在門口。
火焰在緩緩燃燒,將杜維的影子拉的很長。
在製造蠟像館的時候,恐怖屋的原主人並沒有摻假,蠟的氣味非常濃郁。
再加上這座蠟像館本身就有著異常。
火焰燃燒的越來越大,將整個門都點燃了。
杜維知道在門後可能有著許多惡靈存在,它們都待裡面,不願意將門打開,但如果自己把整個蠟像館都給燒了,它們還能繼續在裡面呆著嗎?
只有從蠟像館的地門下到恐怖屋地下二層,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那怕杜維的舉動會讓局面變得更為危險,他也在所不惜。
甚至於。
為了放火燒蠟像館,杜維還把那封信拿了出來,從裡面抽出紙張。
信封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自動浮現出了一行文字——【偉大的主人,您在幾分鐘以前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中,但您的智慧卻讓人刮目相看,您選擇了點燃蠟像館,但這似乎並沒有您想像的那麼快】
【建議您找點引燃物】
杜維的眼神有些異樣。
這封信怎麼知道自己要拿它當引燃物的?
還是說它想自殺?
杜維搖了搖頭將念頭按捺下去,直接把紙張點燃,當做引燃物扔在了蠟像館的木質窗戶上。
一下子,窗戶便被點燃。
但這還不夠。
杜維看著又恢復如初的信封,再次從裡面抽出了那封信。
信上立馬爬滿了文字——【偉大的主人,您不能這樣,信封是您最忠心的屬……】
文字還沒冒完,杜維便已經將其引燃。
在這個過程中,那黑暗始終沒有再靠近杜維,而是圍繞在了附近。
等火光熄滅的時候,它將會再次席捲。
信封成了引燃物。
只有黑影默默覆蓋在杜維身上,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它就像被嚇到了一樣,止不住的顫抖,連帶著那些黑霧縹緲,顯得杜維的身影都有些朦朧。
……
此時。
西加納市迎來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暴風雨。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閃過雷電。
整個城市的上空都被照亮了。
但每一次雷電閃過,光亮消失的時候,隨之而來的黑暗便濃郁數分。
在城市的最中心,那座學校的門也打開了。
上百個學生惡靈們撐著黑傘走在雨中,肆無忌憚的散發著對生人的惡意。
恐怖屋要將這座城市變成死城。
公交車卻還在城市的倒影中做些什麼。
兩個恐怖存在之間的博弈無聲無息,沒有所謂的聲勢浩大,甚至連勝負都看不出來。
或許,這場戰鬥將會一直進行下去。
……
而在恐怖屋內。
整個蠟像館都已經被點燃了。
體感燥熱。
滾燙的火焰吞噬著空氣中的水汽,一切黑暗都被照亮,除了那些看不見的陰影角落。
杜維身上的血液已經不再往外滲透。
不得不說這是唯一一個好兆頭。
但只要火光熄滅。
他將會再次陷入之前的死局。
杜維戴著面具,平靜的看著火焰中的蠟像館。
火光映照著森白的面具上,顯得張牙舞爪。
靈視狀態下,透過門,裡面有著一雙雙冰冷陰沉的眼睛。
「差不多了。」
杜維說完,一腳踹在了門上。
轟……
門應聲而倒,詭異的是蠟像館內部卻沒有受到火焰的任何影響。
裡面是絕對安全的。
一個個蠟像站在其中,無聲無息的靠著門,將視線放在了杜維身上。
那些陰冷的目光中滿是怨毒之色。
在其中的一個蠟像,讓杜維十分熟悉。
蠟像是一個男性,全身赤裸,身上還有著兩條毒蛇的紋身,它的眼睛也是漆黑的,看起來非常詭異。
陰沉的寒意鋪天蓋地的涌了出來。
打開門和關上門,恍若隔世。
燃燒著的蠟像館受此影響,那些火焰逐漸熄滅。
所有的蠟像冷冷看著杜維,視線隨著杜維的動作移動。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隨著火光的消失,身後的黑暗再次席捲而來。
杜維耳邊也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他的臉色非常蒼白。
血液正在往外滲透。
但杜維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走到這一步,再也沒法後退,要麼前進,要麼死。
即便衝進蠟像館,和那些恐怖蠟像對上聽起來似乎也是死路一條,他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他準備衝進去。
但還得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不然的話,衝進去就是死。
最起碼得等著自己被黑暗徹底籠罩的時候,把瘦長鬼影也帶進去。
杜維的思維非常清晰,他舉起燧發槍,對準了那些蠟像,同時左手拿出硬幣。
兩手準備都得做好。
十分一分一秒過去。
杜維只感覺血液流逝的越來越多,那個竊竊私語的聲音也離自己越來越近。
就在耳邊……
他猛地回過頭,便看到身體被那些虛幻的觸手纏繞了起來,但卻沒有任何感覺,甚至如果沒意識到是瘦長鬼影在作祟,他都發現不了。
而在他眼中,瘦長鬼影那高大的身軀已經向下彎著,沒有五官和毛髮的腦袋湊在自己耳邊。
那竊竊私語的聲音,也不像是人聲了。
機會來了……
杜維心裡默默閃過這個念頭,燧發槍指向了身後。
開槍的一瞬間,他猛地向蠟像館裡沖了進去。
身體卻因為失血過多,顯得有些虛弱無力,差點就摔倒。
不過杜維的意識很清醒,他咬著牙衝進了屋,身後的黑暗也如同被刺激到了一樣,沸騰著席捲而入。
一時間,整個屋內的蠟像全都開裂。
黑暗中也響起了尖銳刺耳的嘈雜聲。
杜維一直保持深陷黑暗,跑的不快也不慢。
最終他來到了那處地門之前。
然而原本的地門卻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巨大的深坑,漆黑幽深,一眼望不到頭。
深坑的邊緣處,還有著血手印。
杜維在恐怖屋門口看到的存在,似乎是從地下二層爬上來的。
可現在,他卻要跳下去。
蠟像館內已經混亂無比。
杜維站在深坑面前,眼中平靜無比。
然後,他收起燧發槍,拿著打火機和信封跳了下去。
一瞬間便被深坑吞噬,消失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