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10:31。
杜維拿著一疊紙,坐在了沙發上。
而對面則是面容拘謹的米娜和她的孩子。
本來在沒有那個夢的壓迫感之前,也就是昨天,杜維是打算聯繫一下自己以前的病人,有一些人的問診病例記錄,確實很奇怪,很有可能和惡靈有關。
比如說,1月12日,在家屬陪伴下,前來諮詢病情的米婭一家。
自稱家裡出現了一個無法消滅,無法丟失的娃娃——安娜貝爾。
比如說,2月17日,叫里根的小女孩,在一場招靈遊戲以後,認為自己是一名叫霍迪的男人,而她的家長則說明,霍迪是里根臆想出的夥伴。
比如說,2月28日,那個患有小丑恐懼症的男孩……
但在做了那個夢以後,杜維暫時按捺下了這個念頭,因為那需要時間。
所以他選擇做兩手準備。
……
收回思緒,杜維看了一眼對面的米娜,然後在紙上的表格內,填寫了如下信息。
【姓名:米娜】
【年紀:34歲】
【性別:女】
【職業:暫無】
【病情:具體表現為,夢到自己哥哥和丈夫的死亡畫面,並且睡眠時間越來越長,同時總是覺得有一個看不見的人跟在她的身邊】
最後一個字結束,杜維放下了筆。
「大概的情況,托尼神父在電話里和我說過了,那麼米娜女士……不,米娜夫人,一些細節,我可能還需要和你溝通一下。」
說到這的時候,杜維看了看靠在米娜夫人身邊的孩子。
這是一名14歲的金髮小女孩,低著頭,似乎有些孤僻。
米娜夫人聽到杜維的話,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
她表情有些茫然,似乎陷入了回憶,微微駝背顯得人比實際上的年紀更加蒼老。
「驅魔人先生,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遇到的事情非常的複雜,教會那邊似乎一直在考慮,他們也沒有給我準確的答覆,所以實際上,只是我一個人覺得,我遇到了惡靈。」
杜維點了點頭,平靜的道:「這一點我聽托尼神父講過,但我是解決事情的人,所以請不要在意。」
「好的……」
米娜夫人鬆了口氣,緩緩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我的哥哥魯克·柯南·道爾死於一場惡靈事件,大概是第二天夜裡12點後,我夢到了他。」
「我記得很清楚,夢裡是在他家的錄音棚里,嗯……他是一名cv,專門給一些節目做配音,你應該知道這個職業的吧?」
杜維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
「那就好,我很擔心你無法理解我描述的場景。」
米娜夫人面色稍緩,然後又變得緊張了起來:「那間錄音棚並不大,但是隔音效果很好,他就站在錄音棚外面,面無表情,渾身濕漉漉的,像是淋了一場雨一樣。」
「當時我已經和他失去了聯繫,並且報了警,所以第一時間,我就問他在哪裡,他並沒有回答我,而是指了指錄音棚的門,像是在暗示著什麼一樣。」
「然後,讓我崩潰的是,在他指向門的一瞬間,錄音棚的門打開了。
他整個人就像是被某種力量極速拉扯著,下一秒就進入了錄音棚里,門也同時關上。」
「但是我發現,我的視角也進入了錄音棚里。」
聽到這,杜維的腦海里不由浮現出了錄音棚的畫面,狹小的空間,代表著緊迫感和心理上的壓抑。
米娜夫人還在繼續:「我看到他詭異的漂浮了起來,然後從頭到腳都擰在了一起,他的衣服連同皮肉擰結在一起。
鮮血濺滿了整個錄音棚,我就那樣看著他,卻無能為力,我想尖叫,但是叫不出來,我想要逃,卻發現視線根本無法移動。」
「血……越來越多,很快我就發現,整個錄音棚地面的血液在瘋狂的漲,我甚至能感覺到,那種腥臭和黏膩的感覺在爬滿我的每一片肌膚。」
「我醒來以後,整個人都虛脫了,就好像死了一樣。」
「我幾乎崩潰,驅魔人先生,我和我的丈夫說了這件事,可他根本不信,我該怎麼辦?」
米娜夫人說完,忍不住低聲啜泣了起來,她把臉埋在雙手,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而杜維只是平靜的嗯了一聲,實際上,他並不能感同身受。
不過,作為一名「驅魔人」他自然要表現的溫和一點。
於是,杜維便安慰她,說道:「我能理解你的恐懼和害怕,請你放心,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的幫助你解決這件事,請說一說接下來的事吧。」
「嗯,謝謝你,驅魔人先生。」
米娜夫人道了聲謝,然後說道:「後來,我又做了一個夢,這次是關於我的丈夫的,他是一名大型拍賣行的主管,具體的情況我並不清楚,但是我懷疑他的死,和某件拍賣品有關。」
「大型拍賣行?他是在紐約市中心的柏森工作嗎?」
「是的,就是柏森拍賣行。」
「嗯,那確實是個大型拍賣行,那麼拍賣品又是什麼?」
杜維聽到這,不由得皺了皺眉,因為他事後問過艾利克斯,拍下古董鐘錶的地方,就是柏森拍賣行。
而且,同是拍賣品……
下意識的,杜維看了看掛在牆壁上的古董鐘錶,重疊在一起的指針依舊不知疲倦的轉動,仿佛永遠都不會停下來一樣。
米娜夫人並不知道杜維的想法,她只是回憶著夢裡的事情,繼續描述。
「那是一枚黃金胸針,我聽我丈夫提起過,這是上個世紀的產物,它似乎和某種宗教有關,而且上面還有著一段字母,不過卻被人為的磨掉了,只能隱隱約約看到va,當然他也不能確定。」
「哦,對了,我在夢裡看到他的時候,是上次和你見面之前,當天下著雨,我夢到他似乎在一輛公交車上,胸前掛著那枚黃金胸針。」
「我沖他招手,他卻指了指那枚黃金胸針,然後想要告訴我什麼似得,張嘴大聲的喊著,我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然後,他似乎很絕望,再也不理會我,而是用身體瘋狂的撞著車門,我猜他是想要逃出去,可並沒有用。」
「我在夢裡一直在喊他,可是他卻根本聽不到,而且一直在撞擊著,很快就流了很多血,我無能為力,只能看著他一下一下的撞著車門,直到他·····我才從夢裡醒了過來。」
「而昨天,我又做了個夢……」
「是關於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