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周勝，憑什麼有恃無恐？

  白蓮教一案的切入點，並不難找，光是周昊宸知道的，就有兩個。

  一是花魁夏虞枝，她是白蓮教的妖女，並且教坊司中，還有她的同夥。

  二是內奸，白蓮教能通過空間節點，出入地母樹界，必然是有內奸泄露了空間節點的具體信息。

  這些信息，乃是保密的，並非隨意能接觸到。

  按照周昊宸的猜測，內奸多半是秘境司的高層。

  這就能大大縮小內奸的範圍，進行針對性的調查。

  雖然已經有了切入點，但周昊宸還是決定，先看看鎮邪司和刑部的調查卷宗。

  「璃月，你幫我念鎮邪司和刑部的卷宗。」周昊宸吩咐一聲。

  璃月很乖巧地拿起鎮邪司的卷宗，黃鶯的嗓音，吐字清晰，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盤。

  「……黑街北斗爺，經營地下賭坊三十二家……」

  「……黑街白狐爺，經營獸女買賣，有狐女、兔女、貓女……」

  「……黑街彌勒爺……」

  鎮邪司的卷宗，周昊宸聽得頭大。

  卷宗內記載的內容，和周昊宸預料的大相逕庭，竟然全都和黑街相關。

  周昊宸心裡忍不住地吐槽。

  于慎行是和黑街八字犯沖嗎？

  這麼針對黑街。

  于慎行這些天的種種舉動，總讓周昊宸感覺不可思議。

  完全不像是一個精通刑事的老手能幹出來的。

  整個查案過程，就像是個無頭蒼蠅。

  聽完鎮邪司的卷宗之後，周昊宸搖了搖頭，接著吩咐說道。

  「璃月，將刑部這個月關於白蓮教的卷宗，全部念一遍。」

  「知道了，殿下！」

  窸窸窣窣。

  翻找卷宗的聲音響起。

  璃月翻了半天，然後用委屈的嗓音說著。

  「殿下，最近一個月的刑部卷宗中，沒有關於白蓮教的。」

  「咳咳——」

  周昊宸差點把茶水噴出來，嘴裡發出一聲驚呼。

  「沒有白蓮教的卷宗？」

  「那前段時間，刑部抓住的白蓮教妖人，怎麼抓到的？」

  周昊宸話音剛落，陸立民臉色猶豫了一下，說道。

  「殿下，這件事情下官倒是知道前因後果。」

  「怎麼回事？」

  「宋尚書抓到的白蓮教妖人，其實半年前就抓到了，關在刑部大牢中，準備撬開他們的嘴，挖到更多的線索。」

  「後來因為二皇子遇刺一案，鬧得沸沸揚揚，宋尚書就把這些白蓮教妖人拿出來頂罪。」

  周昊宸：……

  呵呵！

  刑部居然是這麼查案的！

  不過聯想到後續的造勢，周昊宸就明白宋恆的算盤。

  這幾個白蓮教妖人，被他當成入閣的踏腳石。

  要是沒有之後地母祭上的滔天大案，說不定真讓宋恆成了！

  「不用念卷宗了！」周昊宸擺了擺手說道。

  既然鎮邪司和刑部沒有有價值的線索，那就按照自己的計劃來查案。

  「陸大人，你去教坊司，調查所有清倌人的底細。」周昊宸吩咐說道。

  「殿下懷疑教坊司的清倌人中，有白蓮教的妖人？」

  陸立民驚訝地問了一聲。

  周昊宸搖了搖頭。

  「不是懷疑，而是一定！」

  「二哥宴請眾人，離開的時間和路線是臨時決定的，白蓮教如何能準確地找到二哥的行蹤，並且提前埋伏？」

  「當日教坊司的清倌人之中，肯定有白蓮教的內應。」

  聽到周昊宸有理有據的分析，陸立民拱了拱手。

  「下官立刻去教坊司調查。」

  岳重山看到陸立民領了任務，便有些坐不住了。

  「殿下，我呢？」

  「你？陪我去天牢見一見周首座。」

  「可是陛下下令，任何人不得探望周首座……」

  「孤會向父皇請旨的。」

  周勝犯了大錯，被打入天牢十八層，這是很正常的旨意。

  只是不許任何人探望，就連調查詢問都不允許，這就有些古怪了。

  總之，白蓮教這個案子，在周昊宸看來，充滿了古怪。

  明明損失重大，但是查案的力度，卻沒有想像中的疾風驟雨。

  周昊宸向乾元帝請旨，進入天牢，詢問周勝的聖旨，倒是很快就請下來了。

  帶著岳重山，便前往天牢。

  天牢。

  整個玉京城最黑暗，最森嚴，最陰冷，最絕望的地方。

  凡是被關進天牢的犯人，很少能站著走出去。

  「殿下，天牢十八層乃是重地，按照陛下的旨意，只有你能進入。」天牢獄卒，歉意地說道，看了一眼周昊宸身後的岳重山。

  「岳大人，你就在外面等孤。」

  周昊宸交代一聲後，跟著獄卒，來到天牢十八層。

  天牢十八層中。

  空氣渾濁，散發著一股莫名的惡臭。

  光是聞一口，就有一種反胃，想把隔夜飯吐出來的不適感。

  「殿下，天牢環境惡劣，還請你見諒。」天牢的獄卒，賠笑著說道。

  「無妨，周首座可還好？」

  「一切都好，一日三餐，吃得可香了，我們這些小人物，哪敢刁難周首座？」

  「殿下你小心，前面是台階，您別踩空了。」

  在天牢獄卒的帶領下，周昊宸見到了監獄中的周勝。

  昏暗潮濕的牢房中，周勝盤膝而坐，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仿佛他不是來坐牢的，而是來度假的。

  光從外表，絲毫看不出周勝這些天，一直被關在天牢十八層。

  周昊宸幾人進來的動靜，驚動了周勝。

  周勝眼皮微動，睜開雙眼，看到來人，臉上露出一絲驚訝。

  「見過十三殿下。」

  「十三殿下怎麼來這裡了？」

  「父皇將白蓮教的案子，交給了孤，孤心中有不少疑惑，還請周首座解答。」周昊宸語氣平淡。

  周勝聽到周昊宸接過案子，先是微微吃了一驚，緊接著臉上的表情，迅速變化，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很快，周勝表情收斂，又恢復成之前那般氣定神閒。

  以周勝的城府，換做平時，絕對不會有神情上的變化。

  只是，或許是知道周昊宸雙目失明，讓周勝放鬆了警惕。

  周勝的臉色，是怎麼回事？難道他早就猜到，父皇會把案子給我？

  周昊宸心裡犯著嘀咕。

  「周大人，孤想知道，哪些人能知道地母樹界空間節點的具體情況？」

  「殿下是懷疑，秘境司之中，有白蓮教的內奸？」周勝眉頭一挑問道。

  「沒錯！」

  只是，接下來周勝的反應，出乎周昊宸的預料。

  「這就要讓殿下你失望了。」

  「秘境司中，不可能有白蓮教的內應，地母樹界空間節點的信息，也絕對不會外泄。」

  額——

  周勝的嘴硬，超出周昊宸的預料。

  他怎麼也沒想到，周勝居然會一口咬定，壓根就沒有內應。

  周昊宸強忍著自己胸腔中的怒火：「周大人，還請你配合孤查案，孤查案，也是為了還你一個清白。」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我的清白，就不勞煩殿下你操心了！」

  「陛下明察秋毫，定然知曉我的忠心，不會被宵小矇騙。」

  說著，周勝閉上雙眼，一副假寐的樣子，不再搭理周昊宸。

  眼前的情況，讓周昊宸心中凌亂。

  周勝，為什麼能如此有恃無恐？

  回去路上，周昊宸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周勝，憑什麼有恃無恐？

  宋恆這個刑部尚書，已經告老還鄉了。

  他這個秘境司首座，責任顯然還在宋恆之上。

  是誰給了周勝底氣，身處天牢十八層，還無所畏懼。

  太子嗎？

  懷著心事，返回王府。

  「殿下，太過分了，外面到處都在說你的壞話。」璃月氣得腮幫子鼓鼓的，俏臉上鋪了一層怒意。

  「外面怎麼說我的？」周昊宸好奇地問道。

  「外面都在傳，說什麼瞎眼皇子審糊塗案。」

  瞎眼皇子審糊塗案？

  呵呵！

  周昊宸心中冷笑一聲，渾然不在意外界的評價。

  一群跳樑小丑，他們懂什麼？

  在周昊宸返回王府後沒多久，陸立民也從教坊司回來了。

  「殿下，教坊司所有清倌人的身份信息，全在這裡了。」

  「陸大人，還勞煩你梳理一下，與花魁夏虞枝沒什麼聯繫的清倌人名單。」周昊宸吩咐一聲。

  對於周昊宸奇怪的要求，陸立民不明所以，不過還是按照周昊宸說的去辦了。

  夏虞枝，周昊宸已經確定是白蓮教妖人了。

  如果夏虞枝落網，那麼和夏虞枝關係密切，以及關係敵對的清倌人，一定會被重點排查。

  反向思維，如果他是白蓮教的人，一定會讓白蓮教的人，相互之間，幾乎沒有什麼聯繫，以免被拔出蘿蔔帶出泥。

  很快，經過一輪篩查後，一份名單出爐了。

  翦秋、師師、綠珠、香君……

  一共七八個清倌人，與夏虞枝之間，幾乎沒有任何聯繫。

  「岳大人，陸大人，你們分別帶著鎮邪司和刑部的人去教坊司，盯著教坊司所有的清倌人，名單上的這幾人，需要重點關注。」

  「知道了，殿下！」

  岳重山躍躍欲試。

  動腦子，他最頭疼了。

  動拳頭，他最喜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