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常青被李鋒拒絕,也不生氣,拱手笑道:「那在下一定努力成就立心境,爭取可以早日當上駙馬爺的馬夫。」
李鋒呵呵一笑:「玩笑之言,許公子不必當真。」
李鋒也沒想到許常青這麼能沉得住氣,讓他當馬夫他還真願意當,真不愧是天命之子命格。
「不行,在下可當真了,一定要成為駙馬爺的馬夫才行!」許常青打蛇上棍,很會順著杆子爬。
或許只有這種不要臉的傢伙,才能當天命之子吧。
這時趕到聞香樓中的強者越來越多,其中最強者竟然是一位立命境的大儒,讓李鋒都有些驚訝。
世人皆知北涼重武輕文,沒想到還會有這個境界的大儒在此紮根,恐怕是所圖甚大!
「拜見元軍師!」
這位大儒一身粗布灰袍,穿著草鞋走進燈紅酒綠的聞香樓,卻自帶一身正氣,令人不敢小視,不論是紈絝子弟還是達官顯貴皆起身,向他行禮。
生怕李鋒怠慢這位大儒,徐靈萱小聲在李鋒耳邊說道:「這位是元本溪,為我北涼軍師,立命境的大儒,卻不是出自浩然書院一脈,跟浩然書院很不對付,你千萬小心應對。」
李鋒微微頷首,他沒有看過此人的資料,但此人能讓這麼多人畏懼,顯然不是死讀書的書呆子,手腕一定很強硬。
立命境的話,應該能逼出自己的一成實力了,是應該小心一點才好。
李鋒心中暗暗腹誹,便正色起來。
「顏之推這個迂腐的傢伙,竟然也能突破到立命境,真是儒道之恥。」元本溪雙手插在袖子中,哂笑一聲,輕飄飄的飛起,落在聞香樓第七層。
「姓元的,安敢辱我!」
顏之推此時已經突破完成,頭頂著身穿緋色孔雀補子三品官服的龐大人影,一雙滄桑的眸子不怒自威,跟元本溪怒目而視。
二者周身浩然之氣涌動,傳出風雷碰撞的爆鳴聲,火藥味十足。
眼看這兩位大儒就要動手,聞香樓主的聲音又從上層傳來。
「二位要動手且去別處,若有損聞香樓半點,恐怕會耽誤了二位一輩子的修行!」
語氣微冷,已經有警告的意味。
卻沒想到反而是元本溪率先撤去一身浩然氣,不屑地對顏之推擺擺手:「剛入立命境而已,你還不夠資格跟我動手,今日本軍師前來不是為了你。」
「是哪位高士作出引動天地異象的詩文,請現身一見!」元本溪轉身環視一圈,微微拱手,以請教的姿態詢問。
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在立命境大儒面前,大多數人都感到壓力山大,不敢言語。
李鋒自己開口笑道:「高士之名不敢當,小子不過是隨口所作,與眾人相戲爾,何足稱道。」
「小子,你敢戲弄本軍師?」元本溪打量李鋒幾眼後,眉毛豎起,眼神犀利,身上的浩然之氣隱隱又有暴動的跡象。
「沒有見識的糊塗蛋,也配當軍師,真是可笑!」顏之推終於找到了個機會嘲笑元本溪,當然不會放過。
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樣,讓元本溪更加憤怒了。
「此子文脈不通,怎麼可能作出那等磅礴大氣的好詩,引動天地異象!」元本溪冷哼道。
李鋒的詩引動天地異象,詩文也被星光倒映在天地之間,供世人瞻仰,只要是可以名傳千古的好詩,都會讓世人看見,所以元本溪才會質疑不是李鋒所作。
在元本溪的猜想之中,這兩首詩就算不是格物境的大儒所作,也至少應該是出自立命境的大儒之手,怎可能是一個文脈不通的毛頭小子?
「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狗眼看人低,怎知我師尊的才氣驚天?」顏之推鄙夷一笑,而後對李鋒拱手道:
「天下詩才一共十斗,我師尊獨占十一斗,天下文人倒欠他一斗!從今以後,天下誰人不識君?」
李鋒無奈的撓撓頭:「顏祭酒,我什麼時候又成你師尊了?我怎麼不知道。」
這個老小子還真是會夾帶私貨,給元本溪解釋就解釋,你幹嘛要把我的身份混淆了,說我是你師尊?
「好吧,你高興就成。」李鋒也不矯情,能多一個立命境的朋友為啥要往外推呢。
而且他也確實做了好事,若非他的詩,這個顏之推想要突破立命境,還不知道啥時候呢。
「郡主,公子,這個腐儒所言為真麼?」元本溪的心裡信了幾分,又對徐奮武和徐靈萱問。
徐奮武點頭道:「顏祭酒說的是真話,我們那麼多人都看到了,確實是李駙馬所作。」
「英雄出少年啊!」元本溪頓時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凝視著李鋒。
任他如何猜想,也不敢把這兩首詩跟李鋒聯繫起來。
「李駙馬?這個名字怎麼有點熟悉。」突然,元本溪又低著頭思索起來,像是腦海里閃過一道靈光,卻怎麼都沒有抓住。
「就是那位寫了《岳陽樓記》的李鋒啊!」徐靈萱古靈精怪的笑道,臉上的仰慕毫不掩飾。
她特意叫李鋒的名字,沒有叫他李駙馬,刻意忽略李鋒的身份,不想讓那個駙馬身份影響到她跟李鋒的交往。
「難怪!」元本溪像是個老小孩一樣拍起手來,如同看一件稀世珍寶般湊近李鋒,圍著他轉了幾圈,把他全身看個通透。
「能寫出《岳陽樓記》的大才,寫出這兩首詩就不奇怪了,那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當為我等所有儒林學子的醒世名言!雖然我跟浩然書院不對付,但在這一點上,跟曾侯乙的看法也是一樣的,而且我更推崇實幹興邦,反對空談誤國!」
元本溪仿佛遇到了自己的知己一般,忍不住拍了拍李鋒的肩膀。
「你這兩句寫到我心坎里去了,沒想到這天底下還有跟我一樣的高士,我想跟你結拜為異姓兄弟!」
「啊?」李鋒都懵了,他還以為元本溪氣勢洶洶而來,少不了一番波折,沒想到這老傢伙居然想跟他拜把子。
你一個不知道幾百歲的老傢伙,跟我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拜把子,想讓我早點死就直說。
拜把子就要發誓什麼「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估計沒多久好活了,這是想要極限一換一,把我給帶走?
別看這元本溪外表很老,他的年紀其實一點也不年輕,如今已有四百多歲的年齡了。
毫不誇張的說,皇帝和北涼王都被他送走了好幾代,而他還依舊老而彌堅。
「滾犢子!」不用李鋒反駁,顏之推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你個老癟犢子想占老子的便宜是吧?李駙馬是我師傅,你跟他拜把子,想要當老子的師尊?」
顏之推此刻把聖人的教訓全忘到腦後去了,擼起袖子就指著元本溪破口大罵,哪有半分大儒的風範。
許常青趕緊捂著臉,退到人群之中,東張西望的吹起口哨,作出不認識顏之推的姿態,有這樣的師傅,他都丟不起這個人了,現在只想跟他撇清關係。
大家不要誤會,我許常青跟顏之推真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