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還請快快將你的好詩念出來吧,春華和大家可是非常期待呢。」春華舞姬對李鋒盈盈一笑,媚而不嬌,令李鋒微微一硬,表示尊敬。
在春華看來,若是能讓李鋒歸降北莽,絕對是一件大好事,若是不能勸降,將李鋒弄死也是夠讓大炎國心痛的。
所以無論李鋒的詩詞怎樣,她都會選擇李鋒做她的入幕之賓。
李鋒卻不知曉春華的想法,若是知道,就不會挖空心思的去抄襲古詩了。
「那諸位就仔細聽清了,這首詩絕對值得大家反覆品味!」
李鋒自信鬨笑,當即便朗聲念起詩來。
「此詩名為《月下獨酌》。」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李鋒剛念出兩句詩,頓時讓嘈雜的聞香樓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光是這兩句詩,就已經足以讓所有文人雅士反覆品味,拍手叫絕。
「好詩!寥寥兩句就讓人感到冷清至極的孤獨!」許常青忍不住站了起來,驚訝道。
戲台上的春華舞姬更是一臉憐愛地看著李鋒,光是這兩句詩就讓她心生憐意,對那個英俊公子的過往充滿感同身受的同情。
「從情報上看來,以前的李公子只是個庶出的聯姻棄子,他心裡的悽苦和孤獨,又有誰能分享呢?人人只能看到他現在的風光,他的苦卻只能自己品嘗啊。」
春華眼泛淚光,有種想要將李鋒抱在懷裡,拍著他的背溫柔安慰的衝動。
在場的文人驚嘆連連,激動萬分。
「不論下面的詩如何,光是這兩句詩,李駙馬就當得起大才之名!」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好詩,好詩啊!此等文采,真令小生敬佩萬分!」
「以後誰再敢說李駙馬剽竊別人的文章,我馬文才第一個跟他拼命!今日能聽到如此好詩,讓我死我都無憾了!」
「……」
楊魏聽不出詩詞的好賴,還以為這些人都是在拍李鋒的馬屁,頓時冷笑道:
「本公子也能寫,『抱壇喝花酒,睡個大美人!』,這不比他寫的好多了麼?」
在場的讀書人搖頭不已,心裡暗罵楊魏狗屁不通,但卻因為惹不起楊魏,只能敢怒不敢言。
許常青就沒有那麼多的顧慮,呵呵一笑譏諷道:「你跟李駙馬的差距,比豬跟李駙馬的差距都大,就不要在這裡丟你爹的臉了!」
「姓許的,你敢罵我是豬?有種出來,本公子一定打得你媽都不認識你!」楊魏臉色漲紅,擼起袖子就要跟許常青拼命。
許常青不屑道:「跟你動手都髒了我的手,此地乃斯文場所,大家都是文人雅士,你一個不服教化的畜生,最好立刻滾出去。」
「我殺了你!」楊魏再難以忍受許常青的侮辱,衝出包間,就要去跟許常青拼命,連幾個師爺都攔不住他。
李鋒看到這一幕,有些憐憫的搖搖頭。
若許常青真是天命之子命格,那這個愣頭青沒腦子的楊魏,一定是早期的小反派之一,特徵就是遇到天命之子就會失了智,然後衝上去送經驗,打了小的來老的,直到將整個楊家都禍害了才算完。
就在這楊魏發狂的時候,聞香樓里突然響起一道成熟的御姐音。
「聞香樓里禁止打鬥,違者打斷雙腿丟出去。」
話音剛落,楊魏的雙腳就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折斷,然後整個人像是斷線的風箏般,被丟出了聞香樓,像是一個死狗般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自始至終,都沒看到是誰出手,那股強大的力量,就連顏之推都感到心驚,面色一變,呢喃道:
「沒想到這煙花之地,竟然藏龍臥虎,有蘊神境的武夫坐鎮!」
許常青笑道:「師尊,這聞香樓已經在北涼存在了上千年,絕對不是一般勢力,若非如此,我早就教訓楊魏那個粗鄙之人了。」
顏之推微微頷首,當即正襟危坐,收起輕視之心。
有楊魏的前車之鑑,整個聞香樓再沒有人敢惹事了,大家都像是上課聽講的好學生一樣乖乖坐好,拿出筆墨紙硯,等著記下李鋒的好詩。
有李鋒這樣的大才在,大家都熄滅了跟他爭搶舞姬的心思,但能第一時間見證可以流傳千古的奇詩誕生,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李公子,請無視這些跳樑小丑,接著念詩吧。」
樓主的御姐音又響起,李鋒對著八樓的某個包間拱拱手。
「多謝樓主,我這就接著念。」
說著,面露沉思狀,神色憂鬱,仿佛進入詩中畫境,繼續念詩: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
此時月光正好從頭頂照下來,李鋒長身玉立,手中握著一個酒杯,仿佛剛從詩中走出來,孤冷的氣質猶如謫仙下凡,此等場景令人久久難以忘懷。
孤寂和離別的愁苦思緒一時間湧上所有人的心頭,讓他們忍不住面露苦澀,更有許多多愁善感的才子直接掩面哭了起來。
誰心裡還沒有點故事,沒有點愛而不得,跟親人朋友不得不分別的糟心事呢,這首詩頓時引發了大家心裡藏在最深處的孤獨,全場皆寂。
聞香樓樓主也不禁舉頭望明月,想起了家裡的父母,和宗門的師尊師妹,思鄉之情湧上心頭,忍不住低垂美眸,嘆息一聲:
「只有真正的好詩,才能如此動人心弦,此子真乃舉世罕見的儒修天才!」
對李鋒羞惱不已的徐靈萱,此刻都雙眼含淚,一口咬在李鋒的手背上。
「你這妮子屬狗的啊!」李鋒沒有提防,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挑起眉頭看著徐靈萱。
徐靈萱無聲的流著眼淚,眼淚汪汪地瞪著他,嬌聲道:「你這個壞人,就會寫些惹人流眼淚的詩,我就要咬你!」
她此刻再也不懷疑李鋒的才華,但心中卻對李鋒產生了十分複雜的感情,一方面她羨慕嫉妒李鋒的才華,另一方面卻又仰慕他。
想到李鋒跟她的那些親密舉動,又羞得不行,再一想到以後要跟李鋒分開,可能以後看不到他寫詩,看不到他念詩時候自信俊朗的面孔,心裡又產生濃濃的不舍。
仿佛這一首詩就是為她而作一般,她只能舉杯對明月的時候,才能借著酒意想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