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痛罵御史

  宴席之上,皇后娘娘滿面春風,讓李鋒坐在她的下首,她可是好久沒有這麼高興過了。

  太子被廢後,她這個皇后也跟著沒了顏面,很多人雖然嘴上不說,心裡對她的尊敬都大打折扣,特別是後宮的那些皇貴妃貴妃們,更是時不時挑戰她的權威,就是因為她的子女不能給她長臉,而那些女人的皇子現在都如日中天,身居要職。

  這就是後宮之中的世態炎涼,加上天元帝君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一旦天元帝君升天,那她這個後宮之主也就做到頭了,以後的命運怎麼樣,就得被攥在別人手中。

  可今天以後就大不一樣了,有李鋒這個好女婿在,誰敢對她不敬?就連天元帝君今晚上也頻頻對她露出笑容,這可是非常難得的恩寵,今天晚上天元帝君對她說的話,比過去幾年都還要多,讓許多嬪妃羨慕不已。

  當然了,同樣感到高興驕傲的,還有十三皇子和三公主陳靈霞的母妃,這位皇貴妃本來就是實權的後宮之主,四皇子和十三皇子都是她的親兒子,都是儲君的有力競爭者,現在又有這麼一個權勢滔天的好女婿,已經認為儲君之位盡在囊中!

  李鋒將這些人的表情看在眼裡,臉上同樣掛著笑容應對,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他心裡都有一桿秤,不會因為榮耀加身就忘記了。

  在李鋒心中,只有皇后娘娘對他最好,但真要找繼位人,他還需要看一看太子和諸位皇子的人品才行,若是選錯了皇儲,那對天下百姓就是一個災難。

  「皇上,聽說英國公三步成詩,文采驚世,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不如讓他作一首戰場詩,為陛下助興吧!也讓我等瞻仰一番詩仙的才情!」

  突然,有位兩鬢斑白的中年人站起來,舉杯對天元帝君笑道。

  「楊開泰,你也知道我女婿的美名麼?」天元帝君喝得有點微醺,紅著臉傲然一笑。

  現在的天元帝君不禁有點兒慶幸,晉國公府將李鋒這個庶子送來聯姻了,若非如此,他哪能撿那麼好的便宜,得到一個文才兼備的大才,得到一個可以託孤的重臣呢。

  聽著這些官員的吹捧,就好像在讚揚他自己一樣,焉能不樂。

  這個人的名字,卻讓李鋒警惕起來,心念一動便知道了此人身份。

  楊開泰,內閣大臣之一,徽州豪族楊家之人,楊家世代為官,除了他楊開泰位列台閣,還有一位楊開明為肅順巡撫,而李鋒就曾經跟這位肅順巡撫有過節。

  當初在北涼的時候,跟楊開明的兒子搶舞姬,楊開明後來不惜要將李鋒捉拿問罪,是元本溪開脫才了事。

  現在這個楊開泰站出來,難道是要為他的弟弟和侄兒找回場子?

  不對,若是要找場子,像這些內閣的老狐狸,不應該現在站出來,一定會私下使陰招。

  現在站出來,當著文武百官後宮嬪妃的面要自己作詩詞,應該是想要自己丟醜,然後趁機讓天元帝君收自己回監察百官的權柄!

  李鋒看了一眼坐在楊開泰上一位的徐嵩,這老傢伙閉目養神,老神在在,就像一隻打盹的老虎,估計這個楊開泰也只是被他丟出來投石問路的一枚棋子。

  官場如戰場,這些人下起黑手來,可比刀子捅人更痛。

  李鋒就是要向一柄神劍一樣懸在他們頭上,看誰敢不為國盡忠,為民請命!

  「陛下,李駙馬之文采天下皆知,微臣也不會讓其獨自作詩,微臣願意拿一件極品文寶作為彩頭,讓全場的所有人一起來作詩,誰的詩詞更好,便贏得這件文寶!」

  似乎是為了說明自己沒有別的意思,楊開泰從懷裡取出一支魚骨毛筆,這魚骨可不一般,隱約有龍威散發出來,即便不是真龍骨,也是蛟龍骨,極為罕見,對於文人儒修來說絕對是重寶。

  「呵呵,你們倒是捨得下本錢。」

  李鋒心裡不屑一笑,這些老狐狸打的一手好算盤。

  李鋒若是贏了,那他們損失了如此一件重寶,也不算得罪李鋒,若李鋒輸了這個文寶還是會回到楊開泰手中,他什麼也不虧,還能把李鋒拉下馬。

  敢這麼叫囂,他們必然是做足了準備,說不定私下已經商榷好了,要用什麼詩詞來對付李鋒,所以楊開泰才能那麼自信。

  「鋒兒,你以為如何?」天元帝君看向李鋒,心中也在好奇李鋒會怎麼做。

  若是換作天元帝君自己,面對這個局面,也會感到麻煩。

  能贏自然好,可一旦輸了,就會尊嚴掃地,曾經的榮耀都會被貶低到地上,詩仙之名更是會變成一個笑話,連天元帝君都好奇李鋒會如何抉擇。

  「妹夫,你可不能上了這些老匹夫的當,他們擺明了設套子給你鑽呢!」就連十三皇子陳允祥,也一臉著急的給李鋒傳音,對他搖搖頭。

  看樣子對於這些內閣的老傢伙,陳允祥也早就看不慣了。

  「沒事,我雖一介武夫,但舞文弄墨之事業略知一二,北莽三百萬鐵騎尚且不能讓我退卻半分,又怎會害怕文人的口水把我淹了?」

  李鋒遞給陳允祥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站起來對天元帝君自信一笑,他凌厲的目光掃過全場,頓時讓一些心裡有鬼的文官低下頭去,不敢與之對視。

  一眼就能讓人陷入兵戈鐵馬,戰場上衝殺震天的恐怖場景之中,腿肚子都能嚇軟,這些軟弱文人怎能承受。

  天元帝君很滿意這一幕,他越來越對朝堂之事力不從心,把監察百官的權柄交給皇子他又不放心,正需要一個剛正不阿的幹才,降伏這些只會耍嘴皮子的腐儒,李鋒無疑就是這個最好的人選。

  看他一眼就嚇到百官的場面,天元帝君也不禁感到唏噓,仿佛在李鋒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那時候的他也是這般意氣風發,帝王氣象,滿朝文武誰敢與之對視?

  「好,既然是要比試,那朕也出個彩頭,你們有誰贏了,朕就賜其穿四團龍服,皇宮內騎馬,劍履上殿,贊拜不名!」

  天元帝君沒來由的對李鋒充滿信心,一股腦丟出那麼多彩頭來,擺明了是想要再次嘉獎李鋒。

  聽到他這麼說,別說滿朝文武感到驚訝,連眾多皇子也是十分吃味,一臉羨慕嫉妒的看著李鋒,連他們很多人都還沒資格穿四團龍服呢,到底誰才是天元帝君的親兒子?

  四團龍服可是親王的待遇了,只有親王或者藩王才能穿,李鋒已經具備藩王都沒有的權柄,現在又有藩王的規格,可謂聖恩極盛了!

  「陛下隆恩浩蕩,臣等不勝感激!」

  這時候,一直打盹的徐嵩才帶頭站起來拱手謝恩,滿朝文官也跟著起身磕頭,足可見其威望之高,說一句一手遮天也不為過。

  若不是六扇門、鎮撫司和錦衣衛、東西廠都掌握在皇帝的手裡面,估計皇帝就該睡不著覺了。

  「那就開始你們的表演吧!」天元帝君擺擺手,讓他們站起來,一臉期待的笑道。

  他對李鋒很有信心,畢竟李鋒可是屢屢創造奇蹟的!

  「駙馬爺,請您先作詩詞吧,給下官們開開眼界。」楊開泰一臉恭敬的笑道。

  臉上笑嘻嘻心裡嘛嘛批,說的就是這些老陰幣。

  「既然是你們發起的,就讓你們先作詩詞吧,免得本駙馬一開口,你們都自慚形穢,不敢提筆了。」李鋒也毫不客氣,一臉傲然道。

  這話頓時激起了滿朝文官的不滿,自古文武不兩立,一方坐大,另一方就會不爽,更何況是李鋒這種開疆拓土立下不世之功的武將,文官當然對他十分不爽。

  現在又看到他如此囂張,更加激起他們心中的鬥志,都想要狠狠打一次李鋒的臉,讓他知道朝堂之中,究竟是文官還是武將的主場!

  「楊閣老,微臣蔡昆願意拋磚引玉,先獻詩一首!」

  第一個站出來的傢伙,是一位四品的監察御史,本就是平日裡搖唇鼓舌角色,現在也算是做老本行,臉上掛著濃濃的自信之色。

  「好,就由你先開場,讓駙馬爺看看你們御史的文學功底。」

  楊開泰微微頷首,這一切早都排練過,他早就知道蔡昆的詩詞水平。

  蔡昆一臉悲天憫人的嘆息道:「微臣聽說北涼被圍的危機後,夜不能寐,當夜就提筆寫下這一首詩,以抒心中報國之情!」

  「此詩名為《從軍行》!」

  「烽火照邊關,心中自不平。」

  「牙璋辭鳳闕,鐵騎繞涼城。」

  「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

  「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此詩一出,所有文官紛紛鼓掌,一臉激動,熱淚盈眶,大肆誇讚起來。

  「好一句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啊,從這一句就能看出蔡大人多想要參軍入伍,保家衛國了!」

  「彩!此詩當為上品,讓我等讀書人牢記在心,一旦國家有難,我們雖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也要為國而戰!

  「……」

  一道道讚嘆聲,頓時讓蔡昆有些飄飄然,臉皮都有些發紅,他迫不及待的看向天元帝君,想要看看他是什麼表情。

  若是能以這首詩取悅陛下,那升官發財,迎娶公主就不在話下了。

  可事實卻讓蔡昆很失望,他在天元帝君臉上看不到任何笑容,只是一臉深沉的平靜,不由感到不忿,將怨氣撒到李鋒身上,對李鋒拱手道:

  「駙馬爺,在下已經作詩了,還請駙馬爺賜教!」

  雖然說是賜教,可他語氣生硬,還有些譏諷,明顯不相信李鋒有資格教育他,想要讓李鋒難堪。

  從某些方面來說,此詩確實是一首不錯的詩,一般讀書人還真能跟他共情一下,覺得熱血澎湃,十分激動。

  可李鋒卻嗤之以鼻,很是不屑,甚至覺得有點兒無病呻吟。

  你若是真想投軍,那麼多天的戰事,也不見你蔡昆有任何實際行動,分明是搖唇鼓舌,以一篇無病呻吟的詩詞來博清名而已!

  這就是典型的腐儒,正事不會幹,只會舞文弄墨,欺世盜名!

  早在蔡昆激情昂揚搖頭晃腦的念詩時,李鋒就讓身邊的六扇門總領柯南去調查蔡昆生平事跡,特別是最近這些天他都在幹什麼,現在已經對蔡昆此人了如指掌。

  從蔡昆最近做的事就可以看出,此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無恥小人!

  「哈哈哈!此詩確實是狗屁文章,本駙馬聽了只覺得可笑,並不覺得有半點愛國情懷!你更是豬狗不如!」

  李鋒的破口大罵,直接把蔡昆罵懵了,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滿朝文官都在等著李鋒下不來台,卻沒想到他居然如此不講理,不顧禮儀,當朝痛罵御史言官,這完全是御前失儀,就連皇上都不會這麼痛罵御史言官,所有人都被鎮住了。

  他怎麼敢的啊!

  一直以來御史文官都是十分特殊的一類人,他們可以風言奏事,哪怕是捕風捉影的事情,都可以給人冠上罪名稟報給皇帝,而且可以當堂跟皇帝頂撞,糾正皇帝的不當之舉,就連皇帝都不能輕易殺他們。

  一旦殺言官,必定會在史書上留下罵名,畢竟史書也是這些文官撰寫。

  所以天元帝君也從未如此辱罵過御史言官們,猝不及防的被李鋒破口大罵,蔡昆當然懵逼。

  「你…你你怎麼敢罵我!」蔡倫漲紅了臉,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李鋒。

  其他的御史言官們,更是一排排整齊跪下,義憤填膺的奏稟道:

  「有辱斯文!簡直有辱斯文!臣等懇請陛下治李鋒殿前失儀之罪!」

  「陛下,李鋒此人不修德化,君前失禮,毫無皇家氣度,如同市井小人,竟然當堂辱罵監察御史,必須嚴懲!」

  「大臣無禮,則綱紀失常,綱紀失常,則國將不國,天下大亂的災禍就在眼前,請陛下治李鋒無禮之罪!」

  「士可殺不可辱,陛下若是不治罪李鋒,臣等就撞死在金階之上,到地下去跟列祖列宗去說!」

  「……」

  看著下方一片文臣群情激憤,想要死諫的架勢,天元帝君都感到頭疼,但他還是不表態,想要看看李鋒怎麼做。

  這是帝王眼皮子底下的考驗,看看李鋒是否真能勝任大炎神劍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