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春柔一點也不想去端王府。
還沒開口,墨雲渡便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喜歡那裡?」
「能不去嗎?」時春柔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希冀。
墨雲渡打破她的幻想,「不能。」
時春柔瞬間蔫了。
那就沒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了,反正怎麼都得去。
她只提了最後一個願望,「督主,今日我可以一直跟在你身邊嗎,哪兒也不去。」
「放心,今日你不過是個陪襯,沒人會在意你。」墨雲渡回答道。
頓了頓又補充,「不過你願意跟就跟著吧。」
有了這句話,時春柔放心多了。
抵達了端王府,果然如同墨雲渡所說,今夜的晚宴的主角另有其人,她去向端王行禮,端王都懶得抬眼皮,更別說像上次那樣,還向墨雲渡要人了。
確定這點,時春柔放心的坐在墨雲渡旁邊。
該吃吃該喝喝,一點不耽擱。
只是今晚宴會來的人實在太多了,等時春柔再抬起頭的時候,便發現墨雲渡早就去了別的地方觥籌交錯。
她站起身也想跟過去,卻被一堆人給圍住了。
那是一群婦人,穿得都很華麗富貴,打扮也是京城最時興的模樣。
雖然不知道具體誰是誰,但時春柔知道,這是那些官員的正妻們。
婦人們是奔著時春柔來的,都端著酒杯要向時春柔敬酒,一口一個督主夫人,熱情地要命。
時春柔根本招架不住,只能挨個應付,眨眼功夫就喝了很多酒。
漸漸地,便有點醉了。
那幫婦人見狀,也趕緊收手,只拉著時春柔在旁邊坐下,一起聊著京城裡頭各家後院的事情。
無非就是,誰家小妾被正妻給收拾了,亦或者誰家相公寵妾滅妻,害得正妻死了等等。
時春柔對這些都沒有興趣,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目光始終放在不遠處的墨雲渡身上。
她怕墨雲渡突然就不見了。
「哎喲,督主夫人,這麼一會兒功夫見不著督主,也不會怎麼樣的,反正日後那麼多時間可以看呢。」
「就是,還是先趁這個時候和我們多聊聊天吧。」
「你們這群老夫老妻哪裡懂啊,如今正是新婚燕爾的時候,當然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膩在一起,這樣,那邊可以放孔明燈,督主夫人你許個願,許願你和督主永遠在一起好了。」
根本不給時春柔拒絕的機會,幾個婦人便要拉著她往旁邊的空地走。
時春柔喝醉了手軟腳軟的,掙扎了好幾下都沒甩開。
眼瞧著自己離督主越來越遠,她的心臟開始狂跳起來,不受控地從骨子裡冒出恐懼。
她怕,怕再次遇到上次那種事情!
招惹一個裴青蒼已經讓她快崩潰了,再來一次,她要瘋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春柔。」
如利劍的聲音,破開了周遭一切阻礙,直接傳入她的耳膜里,讓她全身突然就重新有了力氣。
「到我這裡來。」
只是簡單五個字,但時春柔卻覺得像是救命稻草似的。
那些婦人不敢再挽留,看著時春柔快步朝著墨雲渡跟前小跑著去。
馬上就要到跟前了,時春柔的醉意上來,腳又是一軟,便要往地上摔去。
「小心!」
旁邊伸出一隻手,直接將時春柔給穩穩噹噹扶住了。
時春柔有點醉,但還是感覺到這個聲音很熟悉,像是聽過無數次似的。
正要抬起頭去看清到底是誰,那人便已經把她送到了墨雲渡跟前,然後行禮轉身離開。
「等等姑娘,你的香囊掉了。」旁邊有人喊道。
那人要轉身去撿,墨雲渡卻先她一步撿起來,臉色驟變。
「督主,這個是我的香囊。」那人小聲道。
墨雲渡頷首,卻捏著香囊不放,緩緩開口,「衣裳髒了,你帶路,本督要去換一身。」
「是。」那人立馬依言照做,在前頭帶路。
而眼瞧著墨雲渡要走,時春柔不由有點著急,趕忙拽住他的衣角,「督主,我跟你一起去吧。」
墨雲渡卻拒絕了。
「你就在這裡待著,別亂跑,本督很快回來。」
扔下這話,墨雲渡便直接離開了。
他轉身時捲起了一陣風,裹挾著夜裡的寒,頓時就讓時春柔清醒了。
她打了個寒顫, 這才猛地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那個丫鬟的聲音很熟悉了。
因為那就是老熟人,雪絨!
時春柔的腦子有些亂糟糟的,望著墨雲渡離開的方向,手心不自覺地出了一層薄汗。
一炷香的時間,對於時春柔來說,卻好像過了一輩子似的。
她看向墨雲渡,發現他身邊並沒有雪絨的身影。
頓時,時春柔鬆了一口氣。
但是等松完這口氣,她又感覺自己有些奇怪。
慶幸雪絨不在督主身邊,只是因為不希望雪絨被卷進這樣複雜危險的生活里嗎?
還是說,她在慶幸別的什麼……
時春柔感覺自己現在有點不一樣了。
但不管怎麼樣,雪絨沒跟著督主,這就足夠了!
好不容易煎熬到了宴會結束,端王和幾個巴結討好他的大臣約著又去了酒池果林,說是今晚要不醉不歸。
墨雲渡則告辭了,說是要早些回家休息。
端王笑眯眯點頭答應,「是,這幾日發生那麼多事情,真是辛苦墨督主替皇上忙前忙後了,早些回家也是應該的,那本王就不留你了。」
墨雲渡頷首,轉身往外走去。
他速度很快,時春柔小跑著都差點追不上。
氣喘吁吁抵達了馬車跟前,好不容易以為能喘口氣,掀開帘子,卻發現裡頭還坐著個人。
不是雪絨又是誰!
霎時,時春柔感覺自己腦子嗡的一聲響起來,腦子也有些不太夠用了。
而雪絨倒是絲毫不意外的表情,甚至還很貼心地往邊角挪位置,笑得滿臉甜美,「督主夫人這邊坐,奴婢給你讓位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