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春柔狠狠吃了一驚。
她反向拽住塔娜,眼底滿是錯愕,「你知道寧貴妃剛才……對我做了什麼?」
怎麼回事。
塔娜不是喝了那杯加了料的星辰花茶,醒過來之後就會什麼都不記得嗎?
怎麼現在還要拉著她去找督主撐腰了?
「那杯花茶有問題,但還好我從小就服毒,所以有一定的抗藥性,人是暈過去了,但記憶都還在。」塔娜解釋道,「他們故意把我迷暈過去,就是為了對你做什麼吧。」
方才當著寧貴妃的面,塔娜沒有翻臉。
畢竟從寧貴妃敢給她下藥這件事上來看,若她當場鬧起來,寧貴妃非但不會承認,反而會倒打一耙。
她現在懷著孕,有什麼閃失的話,她和整個潘圖國加起來都賠不起。
但如果墨雲渡出手,那就不一樣了。
所以,塔娜打算讓墨雲渡來為時春柔撐腰。
時春柔聽聞這話,鬆了一口氣。
還好,什麼都沒聽到。
她解釋道,「貴妃娘娘沒對我做什麼,只是想知道,我為什麼和你關係好,想打聽一下罷了,畢竟事關你,所以才把你弄暈的。」
「當真?」塔娜有點不相信。
時春柔重重點頭,還轉了一圈向她展示,「你看,我這不是全須全尾的嗎,再說待會兒就是夜宴了,她真對我做什麼,豈不是給自己落把柄?」
塔娜想想,好像是這樣沒錯。
「總之你要是受委屈,一定要告訴我,我幫你想辦法。」塔娜叮囑。
時春柔又點了點頭。
繼而岔開話題,「你剛才說自己從小服毒,為什麼啊,你不是公主嗎,誰敢給你下毒?」
「我母后。」塔娜回答。
時春柔的眼神瞬間複雜起來。
嘴唇囁嚅了好幾次,愣是說不出話來。
身為母親,怎麼會對塔娜做出這種事情呢?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母后給我下毒,是為了我好。」塔娜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會錯意了,趕緊擺手解釋。
「你也知道,潘圖國雖然很小,但地方不錯,周圍幾個國家都想來霸占,將潘圖國的草原占為己有,所以他們都會安排細作進入潘圖國。
又因為我父王只愛我母后一個,膝下更是只有我阿哥和我兩個孩子。
若是能讓潘圖國絕後的話,甚至都不用攻占,等到我父王年邁就能輕鬆吞併,所以,有細作來投毒,險些讓我和我阿哥當場斃命。」
時春柔聽懂了。
「所以,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你母后便開始給你們服毒,好讓你們百毒不侵?」時春柔問道。
塔娜點頭,「對,原本我母后是這樣打算的,可惜那次中毒實在太嚴重了,傷了我們的根基,所以即便吃了那麼多毒藥,身體的抗藥性也一般。
遇到比較厲害的毒藥,我和阿哥會陷入昏睡,看起來和中招沒什麼區別,醒過來之後,人也會虛弱,但不至於會死就是了。」
幾乎是話音剛落,時春柔便直接衝上去,直接一把抱住了塔娜。
她沒想到塔娜小時候,居然還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你幹什麼突然過來抱住我啊,怪矯情的。」塔娜被弄得有點不好意思。
時春柔深吸一口氣,才沒讓自己掉眼淚。
而後開口道,「你當時服毒,一定很難受吧?」
這話倒是把塔娜給問得愣住了。
她不止和一個人提起過這件事情,但大家聽說之後,都是羨慕她如今百毒不侵,甚至感慨,說自己若是小時候也這樣服毒,長大也不至於怕這兒怕那兒的。
只有時春柔,只有她一個,問的是她當時難不難受。
塔娜忽然就覺得鼻尖有點發酸。
但還是故作輕鬆道,「那麼久遠的事情,誰還記得啊,應該是不難受的,不然我怎麼可能沒印象呢?」
但實話是,難受。
為了讓身體儘快產生抗毒性,母妃每次給她服毒的時候,都是好幾種毒一起喂,若是扛不住,再讓巫醫在旁邊進行救治。
甚至到後來成功後,她很長一段時間再見到巫醫,身體都會不受控制地顫抖。
真的,太害怕了!
但每次別人崇拜羨慕她時,塔娜便沒辦法將這些苦楚說出來。
她習慣性的偽裝,強撐著說自己沒事,甚至還炫耀自己現在有多厲害。
說了太多次謊,連她自己都快相信這是真的了。
只有時春柔,惦記著她當時有多痛苦煎熬。
「都過去了。」塔娜深吸一口氣,將已經逼近眼眶的淚水又被逼了回去,嘴角強行擠出一抹笑容,「我早就已經忘記了。」
怕時春柔再繼續問,塔娜直接轉移了話題,「我們趕緊過去吧,剛才李德全不是說,夜宴馬上就要開始了嗎,我們別錯過了開席。」
她拉著時春柔,直接大步朝前跑去。
兩人趕到了御花園。
偌大的空地上,被擺放了兩長排的案牘和軟墊,一直延伸到頭,則是個富麗堂皇的涼亭,裡頭是雙人的桌子,金光閃閃地,顯然是給皇帝準備的。
時春柔四處掃了一圈,在幾個官員中央看見了墨雲渡。
幾個官員似乎是在熱絡地攀談著什麼,而墨雲渡興趣乏乏,只是捻著腕骨上的佛珠,時不時地點頭就算是回應了。
而刺眼的是,墨雲渡明明是在談正事,身旁卻還站著雪絨。
雪絨低著頭,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手指則不斷地攪動著墨雲渡腰間佩戴的玉佩流蘇。
墨雲渡垂眸掃了她一眼,語氣毫無波瀾,「覺得沒意思?那邊倒是有些夫人們,你可以去認識認識。」
雪絨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噘著嘴嬌嗔,「督主,那些都是官夫人,我什麼身份啊,過去不合適的。」
「拿著這塊玉佩過去就是,沒人敢怠慢你。」墨雲渡說著,直接將腰上的玉佩扯下來,丟進了雪絨手中,「去吧,省得你聽得昏昏欲睡了。」
今日進宮參加夜宴,墨雲渡身上的掛墜自然是世間極品。
可面對雪絨,卻連眼皮都不眨一下,直接便給了出去,只當這是她結識各大官員夫人的敲門磚。
有多愛,不言而喻。
時春柔站在原地,感覺無形中吹了一陣風似的,讓眼眶發澀,幹得窒痛起來。
她立馬扭過頭,不想再看了。
偏偏雪絨是個不安分的。
得了這麼大的臉面,她豈能放過炫耀的機會。
當即便走過來,「春柔,督主讓我去和那些官員夫人熟絡一下,你要不要一起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