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包廂里，墨雲渡的表情里也多了幾分玩味，身子前傾注視著台上。
很顯然，他對這個姑娘很感興趣。
也因此，時春柔也關注到了台上。
徐媽媽將台下三十多個男人的銀子都收了，便笑嘻嘻的去帶人過來。
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都不見蹤影。
「怎麼回事，徐媽媽該不會是帶著我們的錢跑路了吧！」
有等著看熱鬧的百花樓姑娘輕嗤，「這位公子可真是會開玩笑，徐媽媽還不至於為了這點碎銀子就直接跑了，畢竟她可一點都不寒酸。」
「你這是什麼意思，嘲諷我嗎！」男人怒了，直接衝上去想給她一巴掌。
而此刻，不遠處傳來了徐媽媽的聲音，「讓各位久等了，桃花姑娘，來了！」
剛才還想打人的男人，在看見桃花姑娘的瞬間，便直接傻眼了。
好特別的女子！
雖然穿的是大齊的衣裳，但五官卻深邃得不止一星半點，明顯就是個潘圖人。
卻比潘圖人長得秀氣漂亮多了，皮膚也白，整個人纖細無比，那腰，嘖嘖，也就一個巴掌大吧！
最關鍵的是，她臉上是那種氣鼓鼓的表情，和其他溫順的姑娘完全不同。
也因為不同，所以才顯得非常特別。
只瞬間，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心中不約而同的感嘆。
這五兩銀子，花得真值！
「徐媽媽，趕緊讓桃花姑娘上台表演啊。」男人迫不及待的想欣賞節目了。
徐媽媽笑眯眯答應，而後看向桃花，在她腰上擰了一把，「愣著幹什麼，沒聽見各位爺要看你表演嗎？」
桃花吃痛，狠狠地瞪了徐媽媽一眼。
徐媽媽當仁不讓，又瞪了回去，還繼續推搡她，「沒聽見嗎，趕緊上去啊。」
桃花被推得踉蹌，到底還是不情不願地上了台子。
旁邊有人遞給了她一把馬頭琴。
底下的男人們便又開始起鬨，「難怪徐媽媽說是頭一份的新鮮，這外頭的姑娘拉馬頭琴，我還真的是第一次聽呢！」
「就是啊，今日可真是賺著了。」
「那也要看到底拉的好不好聽，若是很難聽，我那五兩銀子就得給我吐出來，畢竟長得好看也沒用，我又吃不到嘴裡。」
……
桃花擰著水秀眉毛，充滿厭惡地看著底下的這些人。
不情不願的，坐下來開始拉馬頭琴。
雖然臉色很臭，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桃花拉的曲子很好聽。
若是閉著眼睛欣賞，便有種自己已經在草原上騎馬馳騁的感覺。
時春柔一個不懂樂理的人，都能聽出來拉得非常好。
果不其然，等這一曲結束之後，底下眾人便齊刷刷地開始鼓起掌來。
而桃花根本不打算道謝，拉完曲子直接站起身就要走。
「等等，再拉一首啊。」底下的男人挽留。
桃花拒絕，「我今日就拉這一首。」
「懂了，是想要錢是吧，拿去，我們一人再給你五兩，哦不，十兩，這樣總行了吧！」
他們加起來有三十多個人呢，湊一湊就是將近四百兩。
換做平常去二樓三樓，點一個姑娘陪一晚上，不間斷的表演才藝，也就這些銀子。
現在只是讓桃花再拉一首曲子而已，簡直是太看得起她了！
徐媽媽又是個見錢眼開的人，有財可圖，自然笑眯眯地應下，「好好好，那桃花就再給大家拉一首吧。」
「我不！」桃花的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憤怒地瞪徐媽媽，「你剛才說好的，只要我出來表演一次就可以。」
「客人需要，你當然要答應啊。」徐媽媽不以為然，「又耽誤不了多久，大不了今日表演了，明日就不讓你表演了。」
聽聞這話，桃花愈發瞪大了眼睛，「明日你還想讓我表演，難道不是表演了這次就讓我走嗎？」
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徐媽媽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出來了。
「你說什麼蠢貨，你是我真金白銀買回來的，如今才賺幾個銀子就想走，我又不是樂善好施的慈悲商人。」
兩個人爭論起來，吵得不行。
而底下那些男人則開始不耐煩了。
有人直接靠近桃花，想拉著她回台上繼續拉馬頭琴。
他的十兩銀子都掏了，要是沒聽到曲子，豈不是虧大了！
可還沒等他碰到桃花的手腕，桃花便直接怒了，扭頭就直接將馬頭琴拍在了男人頭上。
嘩啦，馬頭琴被拍碎了。
男人感覺自己額頭上滑下一抹溫熱的液體，抬手摸了一下，竟然是血。
「徐媽媽，你手底下的姑娘到底想幹什麼，今日不給我個說法，你就別想再做生意了！」
樓下的情況更亂了。
時春柔在樓上看著，眼角餘光卻是看著墨雲渡的。
從桃花出來開始，他的目光就沒有再挪開過。
但並不是那種因為桃花長相和才藝所吸引的目光。
而是——
在看即將到手獵物的目光。
甚至時春柔能感覺到，墨雲渡今日就是特意奔著桃花來的。
他早就認識桃花的。
既然如此……
時春柔直接朝著樓下開口，「都給我住手！」
她中氣十足的喊，底下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抬起頭，看見了窗戶邊的時春柔。
發現居然是個女人後，還忍不住嗤笑，「如今百花樓真是什麼人都能進了，還是說，女人也喜歡來消遣了？」
時春柔分毫不讓，冷笑著回懟，「怎麼，就許你們男人消遣，女人便不能消遣了嗎？
我不光消遣，還消遣得比你們多，你們一群只能在大廳看免費表演的人倒還點評起別人來了？」
被戳到沒錢的痛處，一群人氣得要跳腳。
時春柔繼續道，「每人花十兩銀子湊錢來聽桃花姑娘拉馬頭琴，要不要這麼可笑啊，我都被你們給窮笑了。」
「你有錢，那你掏錢啊，我倒要看看你給多少錢聽她的曲子。」底下的男人不服氣開口道。
時春柔開口，「我出一千兩，夠了嗎？」
徐媽媽臉都要笑爛了，忙不迭點頭，「夠夠夠，可太夠了。」
結果下一瞬又聽見時春柔補充，「一千兩，我替她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