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城
知州府
落橫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陌生的環境讓他一驚而起,但還沒來得及坐直身體,一股鈍痛瞬間蔓延開來,讓他重重的跌了回去。
就在這時,房間內走進來一人,走到床邊,抬手間,一股玄力便朝著落橫體內輸入進去。
片刻,落橫的痛楚減輕了許多,那人也沒再輸送玄力。
落橫緩慢起身,看清來人後,恭敬的揖了一下手,「殷相!」
聞言,殷竇看他,語氣嚴肅的道,「你受了重傷,不要在意這些虛禮。」
「是!」落橫臉色平靜的直起身。
這時,殷竇上下看了他一眼,開口道,「紫陽觀的事,我都知道了,你現在在大梁境內已經無處容身,此後不去便是。」
落橫咬牙,沉聲道,「這事是我沒辦好,我可以在去,一定可以彌補回來的。」
「我救你,不是讓你去送死的!」
殷竇語氣忽然沉重了起來。
他身穿一席黑衣,五官端正的臉一沉,嚴肅的氣場瞬間碾壓一切。
落橫沒說話,殷竇又道,「蘇殘月想要煉化九陰草還需要時間,在她修行未滿之前,還有機會。所以我們最重要的目標不是蘇殘月,而是整個大梁。」
「你之前在京城的布局已經功成,現在蘇殘月對你虎視眈眈,就更沒有必要去冒險。」
落橫聽完雖然覺得有理,微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殷相,若我就這麼回南疆,只怕不妥。」
「的確是不妥,故而你現在不能回南疆。」
殷相看著他道,「大破日之後,大梁損失了不少官員,雖然謝雲錚穩住了局面,但大梁現在還是面臨著無官可用的局面。」
「大梁內亂自有人添火,現在最關鍵的是要打開大梁邊境的門戶。」
落橫稍加思索便已經明白了殷竇的意思,「殷相是讓我去邊境,殺守將,壞防線?」
殷竇眯起的眼睛裡閃過一抹殺氣,「大梁缺官,那就專挑官殺,謝雲錚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無法一個人統領所有將士。」
落橫點頭。
這時殷竇又道,「你的身份你心裡應當清楚,你在你那些兄弟之間完全沒有勝算,唯有突破了大梁,你才有底氣在南疆皇室獨占鰲頭。」
聽到這個,落橫瞬間握緊了拳頭。
他是南疆皇室血脈,可他卻是個不被皇室承認的私生子。
原本他在南疆一點話語權都沒有,是殷竇扶持他一路走到現在。
殷氏家族一直扶持南疆皇室,但眼看著南疆皇室內鬥不已,且已經無法挽回頹勢,殷竇當機立斷,找回了當初流落在外的落橫。
殷氏是南疆大族,家族中一半人修道,一半人參政,原本互為扶持,但現在家族人丁凋零,除了殷竇,殷氏已經沒有幾個能修道的子孫。
殷竇預感自己天不假年,所以必須要在自己身死之前,讓南疆攻破大梁,成為天下大國。
這些旁人不知,落橫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為殷竇,從未瞞過他。
「你將來身負重任,一定要惜命,明白嗎?」殷竇看向落橫,深沉的眼裡滿是重託。
落橫點頭,「我知道。」
「紫陽觀的事不要在發生第二次,從今以後,任何人都不值得你為其搭上性命。」
殷竇語氣冰冷,落橫眼中閃過一抹不忍,「應卿不是別人,他既是我徒弟,也是殷氏族人。」
「任何人都不行,哪怕日後是我,也不行。」
殷竇雙手負在身後,神色凝重的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本相希望看到的是一個能挑起南疆興盛的帝王,而非一個在感情上拖泥帶水的無能之輩。」
「落橫,本相不想失望,但你若不成,本相只能為南疆另擇君主。」
聞言,落橫的面容也一下嚴肅了起來,「殷相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殷竇嗯了一聲,又道,「養好傷便出發。」
落橫應下,殷竇轉身離去。
房門關上的那一瞬,落橫的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他自然不會令殷相失望的,但現在事情做了一半,他怎麼能露出一副冷血無情的硬心腸?
他不表現出一副被殷竇拿捏的樣子,殷竇豈會心安?
轉身之際,落橫看到桌子上放了一個被符篆包裹住的小瓶。
落橫拿了起來,符篆揭開後,一縷魂魄瞬間就從瓶子裡飄了出來。
「師尊!」
落橫有一瞬間的錯愕,白應卿死後,他並沒有來得及將屍身帶走,更沒有捲走他的魂魄。
沒想到,殷相竟然做了這事。
……
蘇殘月單挑紫陽觀,重傷玉清掌門的事,僅僅是幾天時間就傳遍了。
有人不信,冷嗤嘲諷。
有人覺得蘇殘月是用了什麼邪門的功夫煉化了九陰草,所以才能這麼厲害。
是而想要搶奪九陰草的人就更多了。
他們表面上覺得九陰草是邪物,一旦用九陰草修煉,勢必會誤入邪途,可私底下都在暗戳戳的想要用手段搶了九陰草。
更有甚者,還想指明挑戰蘇殘月,只可惜還未打上門就被銀娘和鐵頭他們解決了。
銀娘光明正大的報出自己七星宗的名號,見一個打一個,揚言九陰草非七星宗莫屬,任何想要九陰草的人,都得先過她這一關。
繼而,短短几天的時間,七星宗名氣大增。
銀娘收了一袋子秘寶,去紫陽觀的山腳下尋蘇殘月,將所有東西全都獻給她。
蘇殘月有些詫異,「都給我?」
「嗯!」
銀娘重重的點頭,「這些東西都是我打贏了他們繳獲的,是你讓我們的道術得以提升,我們這才能打贏他們,這些東西自然該孝敬你。」
『孝敬』這個詞讓蘇殘月聽得不大舒服,她道,「我們各取所需罷了,這些東西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這些看起來乍然看起來的確是好東西,但對於蘇殘月來說並不算好,因為她有更好的。
銀娘以為她嫌棄,也沒生氣,將那些東西全都收了起來。
這些她瞧不上眼就算了,以後找更好的便是。
銀娘本欲走的,不承想,上官君在這個時候疾步闖進來。
她沒能立刻躲開,兩人迎面碰上,上官君大吃一驚,立刻拿出了符篆,「又是你…你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