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君聽到這話,神情微微一怔,手裡的動作也跟著停了一下。
玄姬擁有仙骨,遠非常人的筋骨能比,就連他們的師父也只能望其項背,那師父留下的東西,對玄長老來說,又能有什麼作用呢?
儘管心裡清楚明白,但上官君還是不想放棄,「有沒有用,找了才知道。」
說完,他又立刻翻找起來。
雲輕聽完,若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隨後也同他在藏書閣里翻找起來。
可師兄弟兩人翻遍了藏書閣里所有的醫書和有關修煉的書,均沒有提到如何治療玄姬這種修為被削掉的書。
就在上官君無比燥郁之時,雲輕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嘆,「師弟,你看這是什麼?」
聞言,上官君疾步朝他走去,只見雲輕扒開了一面牆的書籍,在牆體上發現了一行字。
「追根溯源,歸去來兮!」
上官君緩緩念出這幾個字,神色微變。他和雲輕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師父留下的字。
「師弟,這些年師父一直苦修,他的卦很準的。」
雲輕忽然開口,上官君聽到後,目光詫異的看向他,「什麼意思?難道這一切,都是師父故意為之?」
師父故意不接受飛升,難道是算準了他與天雷硬抗的時候,自己會去幫忙,也算準了玄姬會因他而幫師父,然後被天雷削掉修為?
可師父這樣做的原因又是什麼?
這麼做,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我說不好,只是有這種可能。」
雲輕對上他的眸光,又說道,「你應該記得謝雲崢吧?」
「自然記得。」上官君豈會忘記他和蘇殘月,他無比欽佩他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雲輕道,「當年天地遭劫,謝雲崢以自己的神力詛咒旱魃永世不出,最後修為耗完,身枯力竭,他在凡界無人能治,只能去仙界調養。」
「你看看這八個字,難道不是在暗指什麼嗎?」
上官君怔了一下,僵著脖子看向牆壁,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難道,玄姬的傷只能去仙界才能醫治?
這時,雲輕又道,「玄長老早已經有飛升的資格,而且也有仙骨,如今又被仙界的神門天雷所傷,凡界沒有什麼東西能治。有,也是仙界的!」
提起這個,上官君更崩潰了,「現在如何上仙界?玄長老重傷不醒,誰能喚來天雷?」
雲輕輕聲提醒道,「若是有人飛升,神門自會打開!」
此話一出,上官君猶如被醍醐灌頂,隨後詫異的看向雲輕,「師兄,你的意思是……」
雲輕不等他說完,直接開口道,「你天資不錯,修為也不差,師父曾經說過,你若想飛升也是可以的,你為何從未想過呢?」
為何沒想過?
其實這個問題不難,但上官君並沒有立刻回答出來。
他終其一生都在追隨玄姬的身影,哪怕知道這輩子他絕無可能,但他也想離玄姬近一點,在近一點。
就像當年玄姬追隨丹陽一般,他知道不可能,卻始終不願放棄。
不成伴侶,那就做她唯一離不開的人。
他們可以不做夫妻,但可以如親人,如手足,如同伴,哪怕是這樣,他也滿足了。
雲輕見他臉色為難,也沒要他的回答,語氣淡淡的道,「師弟,你好好想想吧,眼下想要救玄長老,只有去仙界一條路。想去仙界,你就得放下兒女情長。」
「這個世上沒有兩全,只有兩難全!」
雲輕的話猶如釘子一樣,深深的扎進了上官君的心口裡。
他喃喃自語的念著『兩難全』這幾個字,只覺得自己的心口在淌血。
真相如此清晰明白,上官君知道在藏書閣繼續找下去,也只能是浪費時間,他失魂落魄的走出去,像一個行屍走肉的傀儡一般,慢吞吞的朝著玄姬所在的院子走去。
若是飛升能救玄姬,他是毫不猶豫就可以照做,可讓他傷懷的是,除了飛升,他沒有辦法救她。明知道玄姬不願意飛升,可他卻只能帶著她飛升,才能救回她。
這一刻,他無比痛恨自己無能。
可在痛恨之餘,他又想到自己似乎這樣痛恨過自己很多次,可到最後,他還是毫無辦法。
雲輕從藏書閣出來,看著上官君離開的背影輕輕的嘆息一聲。
人終將會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憾其一生。
若是常人,能在上官君這個年紀修煉到他這個地步,早就自詡天人了,可他在年少的時候,偏偏遇見的是玄姬,那個曾與天道分身糾纏的奇女子,她的命格本身就不同尋常。
更何況,他們之間又相差那麼多年歲,時間的長河再長,也填不平他們之間的溝壑。
他依舊在責怪自己。
可嘆,君生吾未生,我生君已長。
上官君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院子裡的,但在看到玄姬的第一眼,他就瞬間清醒過來,他提神靜氣,緩步走到床榻邊上。
在看到玄姬的第一瞬間,上官君就發現了不對勁,他的腦子迅速的清醒過來,放飛的理智快速回攏,然後立刻查看玄姬的狀況。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短短的時間內,玄姬的身體變得更差了。
上官君往她身體裡灌入靈力也無濟於事,只一刻,他心裡已經迅速的做下決定。
如果註定要飛升,那便飛升。
人命關頭,其他的都不重要。
就算玄姬以後恨他,他也無怨無悔。
上官君一邊為玄姬護命,一邊潛心修煉,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而元戎自從在天雷中露面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整個人消失無蹤。
黎驍和謝茹鈴等不住消息,只能自行處置鬼屍,然後分別傳信給認識的修道之人,兩人則繼續尋找鬼屍的蹤跡。
「驍兒,你有沒有覺得不太對勁兒?」
謝茹鈴和黎驍調查鬼屍蹤跡時,進入了一個村子,這個村子在白天的時候毫無異樣,可天色一暗,村子裡的氣息就發生了濃郁的變化。
這一點,黎驍自然也察覺到了。
「玲姐姐,這個村子入了夜就如同沒了活人一樣,著實很奇怪。」
謝茹鈴嗯了一聲,隨後猛地回頭,犀利的眼神四下查看,卻什麼都沒察覺到。
黎驍疑惑的問道,「玲姐姐,怎麼了?」
謝茹鈴臉色嚴肅的道,「有人在盯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