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峰與大夫的話中,蘇殘月得知,原來靖王一年前從邊境回來後便身患奇症,多方求醫都無用,現下更是命懸一線,時日無多。
但她從府邸一路查看過來發現,這個宅子根本就是個陰宅,但凡在這裡住的長久的活人都得折壽。
靖王若是沒有在戰場受傷,只怕根本不是身患重症,而是有人,故意想要他的命。
為了一查究竟,蘇殘月悄無聲息的進了靖王房間。
屋內陳設簡單,卻在低調中透著奢華。
房間內燃著一盞油燈,蘇殘月掩去了自己的影子,徑直朝著床邊走去。
此時躺在床上的男子就是靖王謝雲錚,他容色一絕,五官精緻,雖然昏迷著,可緊抿的唇角卻透著森然的冷意。
「奇怪,他是戰將,應該滿身的煞氣,可身體裡怎麼透出這麼幽深的陰氣?」
蘇殘月抬手便是一道黃符,落在靖王的額間。
黃符燃起紅光,迅速的在靖王額間消失。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靖王的身體忽然變得透明起來。
蘇殘月一看,瞬間變了臉色。
九陰草,竟然被養在靖王的體內!
蘇殘月又拿出一道黃符,割破靖王右手食指,在黃符上滴了幾滴血,稍稍一驗證,靖王的八字和命格便已出現。
靖王出生的時辰極好,是純陽之體,且命格金貴,而他又是軍中主帥,渾身煞氣,他所到之處,魂鬼勿近。
而九陰草是極寒極陰之物,與靖王的命格相剋,這一人一物應是水火不容的,但有人做了法,利用亂葬崗的怨氣讓九陰草強大起來,然後不斷吸食靖王的純陽之氣。
長期的此消彼長,讓九陰草的陰氣越來越重,靖王自然命懸一線,大限將至。
而大破日那天,便是九陰草成熟之日,也便是靖王的死期。
不僅如此,蘇殘月自己也是陰時陰曆出生的純陰之體,若是在大破日那天獻祭給九陰草,那便會大大的增加它的陰力。
若是被有壞心的人利用,這便是個禍天害地的大煞之物。
她和靖王的婚事絕非是為了大梁,而是陷入一個驚天的陰謀。
蘇殘月抬手結印,默念咒語後,立即將印打入靖王體內。
「這印能保你一時無虞,能不能躲過這一劫,就看你的自己了。」
九陰草現在已經與他融為一體,若是強行摘除,必然損傷他的命脈。為今之計,就是在大破日那天催熟,給靖王留下一線生機。
而且,她也要成熟的九陰草,雖然不能讓它吸食活人陽氣成熟,但她還有其他辦法。
始作俑者在那天肯定也會現身,她得看看是誰這麼缺大德,竟然用大梁戰神來種九陰草?
蘇殘月不僅在靖王體內放印,屋內也貼了好幾張隱形的符咒,片刻後,屋子裡瞬間清明了不少。
蘇殘月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這才轉身離開。
就在她消失之後,原本奄奄一息的靖王忽然就睜開了眼,打量片刻後,起身坐起。
動作靈敏,完全不像是病人。
青峰正好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更是吃驚。
「王…王爺,您…您好了?」
大夫明明說王爺不會醒來了,府中上下已經做好了喪事的準備,怎麼這一下就好了?
謝雲錚眸中閃過一抹精光,嗯了一聲後竟站起身來。
這一幕,讓青峰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庸醫,簡直是庸醫!
就王爺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是大限將至?
謝雲錚沒有解釋自己為何突然好了的原因,因為他也不明就裡,但他記得方才有人在他耳邊說話。
他身上被放了印,而且這印能保他一時無虞,至於能保到幾時,他不知道。
很顯然青峰並不知道方才屋子裡來過人,所以謝雲錚沒有與他說清。
青峰原本是送藥來的,謝雲錚非但沒喝,反而將藥倒在了花盆裡,還吩咐了一件讓青峰十分摸不著頭腦的事。
「明天早上,京城內外只要頗負盛名的道士和尚全都請到府里來,本王有事要問。」
青峰走出門還有些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雖然不明白自家王爺的用意,但他還是照做了。
……
蘇殘月探完靖王府後,又在京城裡探了一圈,快要天亮的時候才回去。
此時蘇府很是安靜,守夜的下人和奴婢正在打瞌睡,蘇殘月光明正大的從他們面前走過都沒被發現。
走到小院,蘇殘月一推門進去,小女鬼吊著長長的舌頭就沖了過來。
「別鬧,讓我睡會兒。」
蘇殘月有些累了,抬手,一個大金元寶便出現在小女鬼的手上。
小女鬼眼睛發亮,隨後哇啦哇啦的在蘇殘月面前好一頓顯擺。
蘇殘月躺在硬板床上,闔眼揮手,「知道了,你很厲害,你是最厲害的小鬼頭了。」
小女鬼一邊抱著金元寶啃,一邊點頭,也沒再鬧她。
蘇殘月剛睡著,入眼便是一片殘紅,血腥味撲鼻而來。
她立刻睜開了眼,不讓自己陷入夢魘之中。
這是噩夢,更是預兆。
這預示著,大破日那天會很兇險。
弄不好,就是屍橫遍野,鮮血橫流。
她稍稍想了想,還是燒了一道傳音符。
就在這時,外頭忽然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蘇殘月豎耳一聽,外頭至少來了十來個人。
而且原本在啃元寶的小女鬼忽然變得凶神惡煞起來,猙獰著往門口撲去。
「不許亂動。」
蘇殘月眼疾手快的捉住她,塞進一個黃符袋子中。
「蘇殘月,你給我滾出來!」
砰的一聲,門被踹開,沒見喊話的主人,倒是衝進來幾個身強力壯的僕婦,直奔蘇殘月而來。
蘇殘月一見她們這架勢就知道她們是來找事的,也就沒跟她們客氣。
第一個朝著她動手的婦人被她生生的撅斷了四根手指,她抓著斷了手指的僕婦走出去,就見蘇漣漪和蘇錦元就在院子裡站著。
沒等他倆開口,蘇殘月一腳將那僕婦踹了出去。
僕婦滾到蘇漣漪旁邊,哭爹喊娘的叫她做主。
蘇漣漪怒斥道,「蘇殘月,這是一直在府中伺候的老人,你怎敢這麼對她?」
蘇殘月語氣平靜,「伺候的下人驚擾了主子,就該打!」
「你豈敢…」
「說正事!」
冷冷的三個字將蘇漣漪無視的徹底,氣的她臉頰通紅,眼裡滿是恨意。
蘇殘月理都沒理她,撇了一眼旁邊的蘇錦元。
同時察覺到小女鬼在符袋裡躁動不安,抬手按了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