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我帶你見師傅

  「不恨。」

  蘇殘月語氣淡淡的,語氣間沒有任何猶疑。

  丹陽聽到這話後拳頭頓時就舒展開來,從前瞭然於心的答案,現在竟然非要耳聽為實才可以。

  他說了一句,「師父信你」,便抬腳離開了。

  蘇殘月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後,轉身進屋。剛關上門,嘴角就不受控制的溢出血來,她淡定的用手背擦了一下,神情沒有任何變化。

  她靠在門上緩了一會兒,然後緩步走到床邊。

  謝雲錚還在沉睡,一開始是因為過度消耗精血損了內里,現在是她刻意用了符,讓他徹底醒不過來。

  九陰草和魔骨徹底融合後,他的仙骨比從前更加顯現了一些,可不知為何,他的命格也發生了變化,讓蘇殘月也看不穿。

  從前他的命格很清晰,可現在他的命格蒙上了一層白霧,只有模糊的首部,旁的再也看不到了。

  蘇殘月抬手,細長的手指點在他的眉眼,最後落在他高聳的鼻尖上。

  她看著他的眼裡是濃郁的化不開的深情,語氣輕輕的呢喃道,「謝雲錚,我們之間,誰也不要做誰的墊腳石!」

  話落,躺在謝雲錚似乎有感應一般,眉心緊蹙,頭也微微晃動了兩下,似乎要醒來。

  蘇殘月的手撫上他的眉心,一點一點的讓他舒緩下來。

  「我不會死,你也不會死。」

  「放心,我們都會好好的活著!」

  謝雲錚仿佛聽到了她的話,果然沒有在動的跡象。

  這時,蘇殘月搭上他的脈,見他體內的氣血平靜了下來,這才放下心來。

  此時的謝雲錚雖然在躺著,但體內的筋脈正在運行,稍有不慎,魔骨和九陰草強大的力量就會衝破他的丹田,讓他功虧一簣。

  是而,蘇殘月不會讓他在經受外界的任何刺激。

  她在這間房外布下結界,等一切弄好之後,她才走到謝雲錚辦公的書桌旁,擰開了機關,露出房間裡的暗室。

  她拿了一盞燭台,緩緩走下去。

  暗室雖小,可黑暗狹小的樓梯卻逐漸往下,轉完之後又走了幾步,就又出現了一道暗門。

  蘇殘月拿出謝雲錚的信物,合在機關上,一代窄門才再度打開。

  窄門打開後,還是一片黑暗,唯有她手中的燭光,才是唯一的光亮。

  她剛走進去,暗室裡面忽然響起了陣陣鎖鏈相撞的聲音。

  聽到聲音,蘇殘月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她將燭火放在一旁,閉上眼,靜靜的站了一會,等在睜開眼的時候,她便適應了暗室的黑暗。

  此時,在她不到兩米遠的地方,卷鎖著一個人,他的四肢和脖子全都被套上了鎖鏈,像拴著一隻狗一樣被拴著。

  因為雙腳的鎖鏈離牆很近,脖子上的鎖鏈又掉在牆頂上,是而,他只能以狗臥的動作趴在地上。

  多日不見光芒,乍然見到燭光,他十分激動,即便頭髮披散,鬍子拉碴,渾身發臭,也阻擋不了他那雙渴望光芒的眼睛。

  被拴著的人正是落橫,那日,蘇殘月並沒有殺了他,而是廢了他的丹田,讓人將他偷偷帶回了大梁關著。

  謝雲錚手下刑訊逼問的手段很多,落橫從前有修為,自是不怕,因為無論是多深的傷痕都會快速癒合,而且疼痛感也比平常人弱化很多。

  但現在他就是一個普通人,所有的手段都加諸在他身上,他從前以修為加持的傲骨自然不復存在。

  就比如現在的他,瘦骨嶙峋,眼眶凹陷,頭髮灰白,猶如一個六七十歲,病入膏肓的老頭一般。

  「想要?」

  蘇殘月故意將燭光放在他眼前,近在咫尺的距離,可偏偏他怎麼努力也夠不到。

  這盞燈如同他生存的希望,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

  落橫拼盡全力,鎖鏈被扯得嘩嘩作響,但也絲毫用處都沒有,最終只能像狗一樣,狼狽的趴在蘇殘月面前。

  蘇殘月笑了一聲,蹲在他面前。

  燭光在兩人中間,彼此的表情都照的清清楚楚。

  「師父重新活了過來,你要不要見他?」

  蘇殘月語氣淡淡的說著,豈料落橫聽到這話,眼神倏的一下變了,臉上也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又驚又詫。

  「他們都以為你死了,你突然活了過來,可能也是一種驚喜。我也想知道,師父重新見到你,會是什麼表情?」

  蘇殘月漫不經心的說著,臉上滿是玩味。相比之下,落橫臉上的表情則複雜的多。

  他眼神狠厲的盯著蘇殘月,掙扎了好半天,才緩緩吐出一個並不清晰的字。

  「…見…」

  聞言,蘇殘月微微挑眉,臉上的笑容越發深邃,「好,我成全你!」

  此時的落橫已經無暇去想蘇殘月讓他去見丹陽,到底有什麼意圖,他只想快些離開這個黑的不見天日的地方。

  哪怕,只有片刻的光明也好。

  他不想像這樣行屍走肉的活著了。

  蘇殘月往他嘴裡扔了一顆丹藥,然後起身離開,那盞燭光她並沒有帶走,但是裡面的燈油不多了。

  這個暗室不分白天和黑夜,落橫被關在這裡,自然也不知外頭是什麼時辰。

  現在他只能盯著這盞燭光,慢慢的看著它在自己眼前消失,然後重歸黑暗。

  痛苦,會比從前百倍而生。

  蘇殘月從暗室出來,臉頰上一處濕熱,她抬手擦了一下,竟然從耳朵里流出了鮮血。

  她看著手上的血跡,心中明白,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利用自己的師父。

  方才她和師父說,不管師父做什麼,她都不會恨他,這並不是假話。

  但她從來沒講過,她不會利用師父。

  ……

  丹陽從謝雲錚的院子離開後,便朝著玄姬的屋子走去,站在屋外見裡面的燈亮著,想想就知道她肯定徹夜不眠的在研究阿蘿。

  丹陽剛準備進去,鼻尖忽然痒痒了起來,然後不受控制的打了一個噴嚏。

  這動靜兒剛起,玄姬很快就從屋裡出來了,看到他來,眼睛立刻亮了。

  「你來陪我睡的嗎?」

  她倚在門上,漂亮的面容散發著無聲的引誘。

  丹陽剛打完噴嚏,又被口水狠狠嗆到,咳嗽了好幾聲才平靜下來。

  「這半夜三更的,你不是來睡,難不成又來跟我商議事情?」

  玄姬很生氣,她難道是吃人的老虎嗎?回回都露出那麼一副備受驚嚇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