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宋宴停下腳步，疑惑的看向楚玄知，「不知是敵人，還是故友，還請先生明示！」
他這麼一問，楚玄知還真不好回答，「我只知是個故人，旁的也不甚清楚，你若認出來，才能知道是敵是友！」
他說的語氣誠懇，倒也不像是故意賣關子，宋宴也沒再追問，臉色平靜的朝前走去。
已經到了這一步，前面再有什麼等著也無所謂了。
很快，他們三人便到了朝中，謝雲錚早已在朝中等著，在他身後，還有諸多大臣。
只是今日，蘇殘月並沒有現身。
楚玄知掃了一眼，沒發現她的身影，倒也沒覺得失望。
齊皇再度看見宋宴和武九走進來，心口下意識的緊了一下，好在李道長就站在他身後，看到李道長的道袍近在咫尺，他才平靜下來。
宋宴給自己捏造了另一個身份，一個真實存在，卻又慘死的麾下將士。
而武九，則用他的真名。
汝陽王被孔斌親自押到大殿上受審，這幾日孔斌不下值的盯著汝陽王，在得知他今日會審，更是與人換了班，親自押他來了大殿。
旁人遇見這事躲都來不及，偏偏他還挑了尖要上，自然沒人跟他搶。
皇上擺明了還不怎麼想處置汝陽王，小小禁軍卻押著皇上的親弟弟，萬一皇上心情不好，不死也得脫層皮。
孔斌主動接了這燙手山芋，旁人暗地裡笑他傻，可孔斌卻並不覺得，他既為他心目中的宋將軍憤慨，也為宋將軍即將昭雪而高興。
這兩種情緒摻雜在一起，讓孔斌的臉色看起來格外的嚴肅。
而宋宴目光死死的盯著汝陽王，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根本沒注意到站在他旁邊的孔斌。
汝陽王一見到齊皇，瞬間委屈了神色，一張嘴便是冤枉，然後一問三不知，即便罪證確鑿，他也死不認罪。
宋宴本想與他對峙，可汝陽王卻一直胡攪蠻纏，除了喊冤，便是推卸責任。
他根本不承認自己貪污軍資， 而且還叫囂著是宋宴無能，才會導致齊國大敗。
武九見他死不悔改，怒氣暴增，他一下衝到汝陽王面前，一腳踢向他的下頜，汝陽王慘叫一聲，口吐鮮血的趴在地上起不來。
「證據確鑿，你還敢冤枉宋將軍，你就不怕那三萬冤死的將士來找你索命？」
武九還要打，卻被孔斌死死的抱住身體，「武先生，不可如此，當著皇上的面踢死他，將軍的冤情就無法大白於天下了。」
孔斌的話讓武九稍稍冷靜了下來，隨後，宋宴緩緩走到汝陽王面前，沉聲道,「你一直喊冤，那向宋宴叫囂要將知道真相的人全都千刀萬剮的汝陽王，難道另有其人？」
隨後，宋宴說出了一長串的人名。
聽完，汝陽王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抬起呆滯的目光看向宋宴，臉上滿是恐懼，「你…你是宋宴？」
這些話，他只對宋宴說過，旁人並不得知。
因為宋宴想要告御狀，而且還有人不斷的上告，於是，他派人截殺，將意圖上告者全都抹殺。
「你還活著？」
汝陽王臉色發白，渾身顫抖，又反駁道，「不可能，宋宴死了，他不可能活著，除非你是鬼！」
汝陽王一語成讖，非但齊皇的臉色難看，滿朝文武更是神色唏噓。
唯有宋宴，神色平靜的看他。
這時，武九推開孔斌，厲聲說道，「汝陽王，你害死那麼多人，鬼魂來找你索命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
話落，一旁站著的孔斌臉色瞬間煞白，他轉眸看向宋宴，眼底深處竟閃過一抹心虛。
「宋宴，本王不管你是人是鬼，你活著都不能把本王怎麼樣？死了又能如何？」
不知為何，汝陽王在得知宋宴的真實身份後，竟不在害怕，反而滿目嘲諷。
「你做鬼回來正好，正好帶上屬於你的那頂綠帽子，你自以為高傲殉情的夫人早就和別人勾搭成雙，和別人過起了日子，還給別人生兒育女，你自持護國護家護妻，你也不睜開眼看看，到底有誰在乎你？」
話落，宋宴並沒有露出異樣的表情，倒是孔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你胡說八道！！」
武九再度怒了，又是一拳打在汝陽王的臉上，「夫人當初投繯自盡已經很慘了，你竟然還敢污衊她的清白！你簡直該死！」
武九又打了過去，汝陽王瞬間就被打成了豬頭，孔斌神色倉惶，沒去管。
倒是齊皇怒聲喝止，讓別的侍衛將武九給拉開，但武九力氣大的出奇，幾個侍衛一擁而上都沒能把他怎麼樣。
汝陽王見狀更瘋了，「你想知道是誰給你戴了綠帽子嗎？」
不等宋宴回答，汝陽王抬手，顫巍巍的指著一旁，臉色蒼白，神情慌張的孔斌，滿嘴的血，含糊不清的說，「就是他，就是這麼一個不起眼的人，每日和你恩愛的夫人顛鸞倒鳳…哈哈哈哈……」
「你閉嘴，你給我閉嘴！」
武九氣急了，身上的戾氣驟然發散出來。他暴喝一聲，力氣忽然變得奇大無比，將幾個侍衛全都扔了出去，隨後一腳踢向汝陽王。
汝陽王的下巴被踢飛，整個人也在空中翻飛，最後砰的一聲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仰面躺在地上，沒了整個下巴，血跡翻飛不說，那雙眼睛死死的瞪著大殿上的橫樑。
汝陽王死了，而且死不瞑目！
齊皇驚得起身站了起來，本意要發怒，卻被李道長安撫住，而且李道長看出不對勁兒，還偷偷的往齊皇的後背多貼了幾張符。
被戳穿，孔斌臉上滿是愧疚，他沒有躲，也沒有否認，而是緩緩的朝著宋宴跪下，重重的磕頭。
「將…將軍，是我對不起您，都是我的錯…您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這……
楚玄知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樣，自從孔斌自報名諱後，楚玄知查過他的命格，他是個好命格，並沒有作過惡。
他怎麼會占了宋宴的夫人？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你真的做了那個畜生說的，對不起將軍的事了？」
宋宴還沒開口，武九先怒聲質問了起來，而且他一手按住了孔斌的肩膀，指尖不斷地冒著黑色魔氣。
楚玄知暗道不好，一旁的謝雲錚也在盯著宋宴。
他太平靜了，從頭到尾都平靜的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