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堂。
臨近下午五點半，福生堂的患者已經不多了。
安瑤看完面前的患者，喝了一口水，面前又有患者坐在了安瑤面前，患者是一位年過七旬的老人，邊上陪著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從兩個人的穿著來看，家境應該不錯，中年人的手腕上戴著的手表明顯價值不菲。
「哪兒不舒服？」
安瑤放下水杯問道。
「&*&*......」
老人張了張嘴，不過說的話安瑤卻聽不懂。
「不好意思，我父親不太會說中文，只是勉強聽得懂。」邊上的中年人道。
「小日子？」安瑤問。
「是的，我們是R國人。」中年人點了點頭。
「不好意思，這個病我們這兒看不了。」安瑤重新端起水杯。
「醫生，您還沒問是什麼病？」中年人提醒道。
「不需要，中醫講究望聞問切，我已經知道了，確實看不了。」安瑤道。
這一下，邊上的趙程文和張悅悅等人都詫異的看向安瑤。
這個話要是方彥說的，大家肯定信，方彥水平高，不用詢問，不用摸脈就能看出患者是什麼病，真要是什麼絕症，方彥說看不了也在情理之中。
可安瑤？
趙程文知道安瑤絕對沒有這個本事，他自己都沒有。
「醫生，我們來的時候都打聽過了，福生堂是方彥方醫生開的醫館，我們早上來就排隊，等了一整天了。」中年人耐著性子道。
「我們這兒確實看不了，你們可以去大醫院。」
安瑤道：「福生福畢竟只是一家診所，怎麼能比得上大醫院呢。」
「如果你看不了，可以幫我們聯繫方醫生。」中年人道。
「方醫生不在，他平常很忙的。」安瑤的語氣很客氣，不過言語中卻依舊是拒絕的意思，這就讓周毅祥和趙程文等人更詫異了。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安瑤這麼對待一位患者。
往常要是真遇到看不了的患者，安瑤和趙程文多半都是會給方彥打電話的，可今天，安瑤是直接拒絕。
中年人眉頭一皺，他也看出來了，安瑤的態度很不正常。
「怎麼了？」
就在這個時候，方彥回來了，進了門，方彥就看出安瑤那邊情況不對，開口問道。
安瑤看到方彥回來，下意識的瞪了一眼方彥，真是早不回來，晚不回來，這個時候回來。
「您是方醫生吧？」
中年人見到方彥回來，急忙客氣的道：「方醫生，這位是我父親，我父親已經病了有一陣了，我們是聽別人介紹，說方醫生您水平高，特意前來求醫的。」
方彥看了一眼老人，道：「不好意思，這個病我看不了，你們還是儘快去大醫院吧，或者回國找水平更好的醫生，不要耽誤，或許還來得及。」
趙程文：「......」
周毅祥：「.......」
其他人：「.......」
方彥竟然是和安瑤一模一樣的態度，這就讓眾人更驚訝了。
「方醫生，這是為什麼？」中年人不解的問。
「沒有為什麼呀，這個病我確實看不了。」
方彥道：「你們能來福生堂，來之前肯定有醫生給你們說過情況，其他醫生都無能為力，我看不了也很正常吧？」
中年人張了張嘴，一時間有點語塞，同時心中也很佩服方彥。
和安瑤不同，安瑤的拒絕顯得有點突兀，可方彥的拒絕，一句話就說到了重點上。
他們能來福生堂，確實是有人給他們介紹的，來之前老人也在醫院治療了不短的時間了，醫生也確實給他們說了不少實情。
作為R國人，能來福生堂碰運氣，其實就能說明老人的病情有多麼嚴重，要不是求醫無門，他們怎麼可能前來福生堂求醫？
「方醫生，我父親的病確實很嚴重，所以求求您了。」
說著中年人向方彥彎腰鞠躬，態度誠懇。
「客氣了。」
方彥道：「我是真的無能為力，我也只是個醫生，不是神仙，你還是帶著你父親另請高明吧。」
見到方彥不為所動，中年人這才無奈的攙扶起老人，帶著老人向福生堂門口走去。
等到兩個人離開福生堂，安瑤才對方彥道：「你回來的真是時候。」
「湊巧了嘛。」方彥笑著道：「你也不給我偷偷發個消息。」
「方大哥，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張悅悅不解的問。
「當年王老還在的時候就給福生堂立下了規矩，小日子一律不治。」方彥給眾人介紹。
「哦，我想起來了，我爺爺也說過，我剛才竟然忘記了。」趙程文恍然大悟。
方彥口中的王老，正是方淵林和趙嘉學的師父王恩平，福生堂也是方淵林從王恩平手中接過來的。
當年王恩平還在世的時候，就給福生堂立過規矩，小日子一律不治，只不過慶城的小日子並不多，這麼多年，別說方彥，就是方淵林也沒遇到過上門求醫的小日子。
剛才的父子兩人還是方淵林接手福生堂之後上門的第一位小日子患者。
雖然福生堂之前從來沒有來過小日子，但是這個規矩方淵林是告訴過方彥和安瑤的，這也是為什麼剛才安瑤聽說對方是R國人之後直覺拒絕的原因。
至於方彥，打眼一看，再聽中年人的口音，就知道他們是哪兒人了。
而且方彥也能看出，老人病情很嚴重。
「福生堂還有這個規矩？」周毅祥驚訝的問。
「是呀，上百年的規矩了。」方彥道：「當年王老還在世的時候，被小日子用槍頂著腦袋，也沒有低過頭。」
「我聽我爺爺說過，王老當年醫術精湛，名氣很大，卻不知道王老還有這麼一個規矩，真是了不起。」周毅祥感慨道。
「不給小日子看病，這個規矩好，就要這麼辦。」
林婉兒道：「都說醫術無國界，但是醫生卻有，再說了，中醫本來就是咱們國家的，還有國界呢。」
「婉兒說的對。」張悅悅也笑著道。
「好了，到此為止，這個規矩咱們知道就行，傳出去惹麻煩。」方彥叮囑道。
規矩是規矩，方彥和安瑤都要守著，但是拒絕還是要委婉一點，要不然多少會有點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