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針絕技

  出了房間,之前臉上一直帶著些許笑意的趙嘉學突然面色一沉,目光凌厲的看向方彥,沉聲喝問:「你爺爺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德惠醫院。」

  方彥倒是沒有被趙嘉學凌厲的目光震懾,平靜的道:「大概半年前,有德惠醫院的一位垂危患者,被醫院放棄之後機緣巧合到了醫館被爺爺醫好.......

  方彥也沒瞞著,大概把事情說了一遍:「那邊隔三差五的找麻煩,噁心人,爺爺又比較好面子,性格要強,被氣倒了,沒想到病的這麼重。

  昨天晚上,方彥都沒能摸出方淵林的魚翔脈,只知道方淵林病的不輕,卻沒想到如此嚴重。

  「德惠集團旗下的?」

  趙嘉學問。

  「嗯。」

  方彥點了點頭:「德惠醫院是我們慶城市最大的私立醫院,隸屬於德惠集團。」

  「欺人太甚。」

  趙嘉學哼了一聲,邁步就向醫館外面走去。

  「趙爺爺。」方彥喊了一聲。

  趙嘉學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方彥:「我和你爺爺之間是同門之爭,不帶私人恩怨,你爺爺身體不好,你好好照顧,也做好比試的準備,至於德惠醫院那邊,我會找他們討個說法的。」

  說著趙嘉學又給方彥介紹:「這是我的孫子,趙程文。」

  「師兄。」

  趙程文向方彥打了聲招呼,然後道:「雖然方爺爺身體欠佳,但是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趙程文語氣雖然客氣,但是眼中卻帶著些許不屑。讓爺爺惦記了這麼多年的方爺爺或許值得尊重,但是方爺爺的孫子卻好像是個廢柴。

  「好好表現。」

  方彥隨意的點了點頭。

  這會兒,方彥其實依舊還有點沒緩過來,千年經歷,哪怕是歷代名醫見了方彥也會客客氣氣的稱呼一聲方師。此時在方彥眼中,趙程文不過是個驕傲的孩子罷了。

  「.......」

  趙程文聽著方彥隨意的語氣,甚至那種就像是鼓勵晚輩的態度,差點沒忍住噴出一口老血,明明是個廢柴,是誰給方彥的自信?

  就因為上午在醫院的表現?

  來之前趙程文可是了解過方彥的,除了今天上午,方彥在第一醫院中醫科幾乎沒什麼出彩的地方。

  ........

  福生堂,安瑤正在給方彥說著趙嘉學和老爺子的事情,安瑤雖然不認識趙嘉學,卻知道老爺子和趙嘉學的事情。

  方彥就奇怪了,他明明是親孫子,卻對爺爺和趙嘉學的事情一無所知,安瑤竟然什麼都知道。

  孫子不如徒弟?

  「師父當年為了保住福生堂的招牌,受著傷住著牛棚也不肯把招牌交出去,如今卻要.......」

  說著安瑤銀牙一咬,就像是恨不得咬掉方彥身上的一塊肉:「你個不爭氣的。」

  方彥和安瑤認識也有七八年了,兩個人的關係也屬於非常親近的那種,可因為方淵林對方彥的期望,安瑤看著方彥也免不了有點恨鐵不成鋼,和方彥說話也總是夾槍帶棒,大都沒多少好臉色。

  「還沒我大,不要整天擺著長輩的架子。」方彥無語道。

  「那我也是長輩。」

  安瑤又磨了磨小銀牙:「誰讓你不好好學,現在好了吧。」

  「我也不一定輸。」

  方彥道:「好歹對我要有信心。」

  「就你,還不如我呢。」

  安瑤沒好氣的道:「我要是早早跟著師父,不一定比不過那個趙程文。」

  方彥不再理會安瑤的挖苦,問道:「聽說爺爺藏了一枚金針,你知道在什麼地方嗎?」

  「你要幹什麼?」安瑤警惕的看向方彥。

  「爺爺的脈象是魚翔脈,正氣枯竭,最多還能撐兩天,我想試試金針度穴,看看能不能幫爺爺拖延一段時日。」方彥道。

  「金針度穴?」

  安瑤小嘴微張,然後就露出一絲不屑:「就你?」

  方彥的水平再誰不知道,安瑤還是知道的,雖然很早就開始接觸中醫,可這些年幾乎沒多少長進,整天就和醫院的小護士打情罵俏了。

  還什么女護士之友!

  「呸,渣男!」

  方彥:「.......」

  安瑤雖然生氣方彥整天吊兒郎當,卻還是把方淵林的金針拿了出來,放在了方彥面前。

  金針就放在一個檀木所制的長方形木盒裡面,這一套金針也是王恩平王老傳給方淵林的。

  只不過金針到了王恩平手中就很少用了,方淵林幾乎就沒怎麼用過,只是時常拿出來擦拭,懷念。

  「你真有辦法?」

  安瑤雙眼直勾勾盯著方彥,眼中帶著質疑,要不是真的再沒人和她一起商量,她是真不想相信方彥。

  「那是我親爺爺。」

  方彥沒好氣的道。

  一邊說著話,方彥一邊打開木盒,裡面鋪了一層黃色的絲綢,絲綢裡面躺了兩枚金針,一枚金針長約九寸,加上針柄,足有一尺多長,細細長長,就像是一條金線,另一枚金針長約七寸,稍微粗一點。

  方彥輕輕捻起最長的一枚金針,仔細的觀察著。

  「這麼細,這麼軟,別說針灸了,刺進去都很難。」

  安瑤也湊到邊上看著:「你不要告訴我,你要用這個給師父治療?」

  金針度穴之法中醫的一些典籍上多有記載,甚至一些出土的古代文物裡面也有純金質地的針灸用針,可現實中,安瑤還真沒聽說誰用過。

  方淵林之前偶爾擦拭金針的時候,安瑤聽方淵林說起過,王恩平王老是御醫之後,祖上曾是宮裡的御醫,懂得金針之法,可王恩平自己都沒學會。

  「啾!」

  安瑤正說著話,突然一道輕微的破空聲響起,安瑤一雙漂亮的眼睛瞬間就瞪圓了,紅唇也微微張開,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對面的方彥。

  只見方彥手腕輕輕一抖,原本軟趴趴的金針突然之間變的筆直,隨著方彥手腕抖動,金針的針頭已經扎進了就診桌的實木桌面,足足進去一寸有餘。

  「金針質地軟,非陰勁不能入穴。」

  方彥的聲音也緩緩響起,給安瑤解釋著。

  金針質地軟,使用金針針灸難度確實很大,越是細長的金針難度越大,需要很深的功夫。

  方彥的這一手金針度穴之法還是跟著藥王孫思邈學的,孫思邈被尊稱為藥王,除了傳世的《千金翼方》和《千金要方》之外,還有就是孫思邈的針灸絕技。

  最為人熟知的就是孫思邈的鬼門十三針,陰陽十二針。

  鬼門十三針專治百邪癲狂,從現代醫學講就是抑鬱症、強迫症、精神分裂症等精神疾病。

  然而流傳下來的這些針法往往不過是一部分而已,很多的中醫絕技和妙方大都遺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不僅僅是孫思邈,其他歷代名醫也是一樣。

  方彥昨天晚上在夢中穿越時空,歷經上千年,跟著諸多歷代名醫坐而論道,相互學習,自然也學到了歷代諸多名醫的絕技。

  剛才趙嘉學還在的時候,方彥的精神還有點恍惚,心態還沒有平靜,這會兒逐漸平靜下來,方彥自然也想著對策,他肯定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方淵林病逝。

  而金針度穴之法則是方彥覺得希望最大的方法。

  「不是,你什麼時候練的這麼厲害了?」

  安瑤說話都已經有點結巴了,越是內行,越是能明白方彥剛才那一手的難度,安瑤自己也是會針灸的,她自然很清楚這一點。

  別說金針了,就是讓她用銀針,她也扎不進去實木的桌面,方淵林平常用的就診桌也有很多年了,桌面早已經被磨平,連一點縫隙都沒有,不鏽鋼針都很難扎進去吧?

  一邊說著,安瑤還一邊伸手摸著桌面。

  方彥平常看上去吊兒郎當的,每天就會氣人,有時候在醫館幫忙,來了漂亮的小姑娘方彥都要調戲兩句,在醫院也是和小護士打情罵俏,典型的渣男廢柴,竟然隱藏的這麼深?

  就方彥這一手金針絕技,那什麼趙程文還有什麼資格,乖乖滾回海州吧。

  「我一直都這麼厲害呀。」

  方彥敷衍道:「能力越強,責任越大,我就想當一條鹹魚,不行嗎?」

  安瑤又開始磨牙了,想要在方彥的胳膊上咬一口。

  她信了,畢竟方彥從小就跟著方淵林學醫,老爺子都那麼厲害,孫子能差了?

  這個壞痞,就知道摸魚,連她都騙了。

  「你有幾分把握?」

  安瑤急忙問方彥,方彥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安瑤更關心的是師父方淵林。

  「不好說呀。」

  方彥嘆氣道:「魚翔脈,爺爺正氣已絕,氣聚則生,氣壯則康,氣衰則弱,氣散則亡,我也只能盡力試一試。」

  《黃帝內經》中說:「真氣者,所受於天,與谷氣並而充身者也。」

  也就是說,正氣是由父母之精所化生,由後天水谷精氣和自然清氣結合而成的陰氣與陽氣。

  元氣雖來自父母之精氣,但這些先天帶來的元氣並不能長久,先天之氣更多的影響的是一個人的體質,要想活下去,就要吃東西、呼吸自然之氣,也就是說,人體正氣在很大程度上還是要受到後天之本,即水谷精氣和自然清氣的影響。

  正氣雖秉先天之精,合後天之力,但畢竟是有限的,有一個定數,這也就是一個人的壽命。人活著的每一天就是不斷耗散這些正氣的過程,有一天正氣耗盡了,也就是生命結束的時候。

  而此時,方淵林就是這樣的情況,只不過方淵林之所以到了現在這樣的情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早些年的隱疾,方彥這才有一絲機會,要不然,即便是方彥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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