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煞?
全場眾人先是一愣,旋即,便是哄堂大笑!
這也太扯了!
身後一男一女兩個學徒當場開口攻擊道:「還以為能說出什麼不一樣的見解,沒成想居然是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沒錯,腰裡揣個死耗子冒充打獵的,齊春生好歹是寧海名醫,沒想到居然教出你這麼個滿嘴跑火車的衣缽傳人來,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兩人一臉傲意的譏諷,雙手抱在胸前,像是看笑話一般望著林青,以他的年紀,只怕是打從娘胎里就開始修煉也沒法跟自己的師父相提並論,居然還鬧出這一套邪煞之說……
譁眾取寵麼?
韓光明也是輕捋長須,眼光漸漸不屑起來:「胡言亂語!」
「我自詡也行醫問藥數十年之久,從未聽說過中醫理論里除卻望聞問切,還有什麼觀邪煞之法,這青山療養院三面環山一面伺水,潮濕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年輕人,你在這裡妖言惑眾,怕不是吃錯了藥……」
身後響起一陣附和的笑聲:「就是就是。」
林青聞言卻絲毫不怵,反而負手反擊道:「觀邪察煞本就屬於望氣之法,望聞問切第一要術中便包含這手段,你未聽說過只能說你資歷太淺,見識不夠。」
「再說這一行從來都是比手段,什麼時候按年齡排資歷了?如果按照年齡經驗論醫道修為的話,那如今享譽江南的國醫聖手怎麼也輪不到你,該是只千年王八才對……」
全場譁然!
韓光明被氣得不輕,此刻胸口起伏,怒指林青:「你,你,黃口小兒你牙尖嘴利,我不跟你計較,不跟你計較……」
身後的兩個徒弟也摩拳擦掌,恨不得上前將林青的嘴撕爛。
就連陳武此刻也理解了韓光明憤怒的心情,他輕咳幾聲坐起身來,便怒視林青道:「夠了!」
「你要是來給我治病的,施展手段便是,可你偏偏滿口胡言說我中了煞?還敢毀謗韓老!你今天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即便是齊春生來了,也保不住你!」
伴隨著陳局長這話落地,秘書察言觀色,馬上便帶著幾個手持警棍的保安上前將林青圍住,隨時上前將林青強行拖出去……
然而林青卻不疾不徐地開了口。
「如果我猜得不錯,陳局,三個月前應該發生了某件事,導致你開始咳血!同時每天早上都會感覺到胸腹脹痛,疼到極致的時候止疼藥也不起半點作用。」
「最近一周左右你更是感覺自己經常伴有耳鳴和眼前昏花的症狀。」
「補品沒少吃,但身子反而日漸消瘦下去,即便你在這青山療養院裡有最好的大夫,最好的醫療設備將養了這麼久,仍然沒有起到一點作用!」
「你開始著急了,因為你不希望自己大限將至,官運到頭,所以漸漸開始篤信中醫療養,甚至是病急亂投醫!」
「我說的可對?」
林青絲毫不顧忌自己的處境,反而平淡的將這一席話徐徐道來,開始的時候車陳武還只是眉頭微皺,聽到最後他簡直難掩心頭的駭然!
林青說的一字不錯,可他真的能僅憑几眼,甚至連號脈都不用,便斷出自己的病症?
這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陳武的臉色仿佛又煞白了幾分,此刻心頭陷入抉擇之中,然而整個過程只消片刻,他便義無反顧的站在了韓光明這一邊。
猛地拍案而起!
「胡言亂語!你簡直一派胡言!秘書,咳咳~馬上把他給我趕出去……」
陳武此刻的無端暴怒,引得周圍保安一擁而上,然而林青哪是他們能夠輕易抓住的?只見他宛若水中游魚一般輕而易舉地閃轉騰挪,旋即不僅沒被按住肩膀胳膊,反而上前湊近了陳武……
彎腰低聲道:「陳局,是不是胡言亂語你自己應該最清楚,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邪煞入體已久,他開的藥又治標不治本,不僅不對你的病症甚至會加劇邪煞侵體的速率!」
「今晚月圓夜煞氣最重,你最好不要接觸跟水有關的東西,否則只怕會發生意想不到的變故。」
「言盡於此,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打這個電話給我。」
抬手將一張名片扔到了桌上,林青便大踏步的離開,反倒是陳武額頭見汗,望著桌上的名片一陣思索……
韓光明哪裡在一個醫道小輩面前受過這樣的氣?下意識便拿起桌上的名片看了一眼,長壽醫館,林青?嗯,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然而最終憤怒還是蓋過了理智。
他幾乎下意識便將名片撕碎,隨手扔進菸灰缸里,怒聲道:「陳局不要聽他妖言惑眾,按我的方子保證您藥到病除……」
「沒想到寧海竟然有這種譁眾取寵的小輩,實在是醫道之大不幸!切勿相信他的話,哪有什麼勞什子煞氣,都是胡言亂語!」
陳武望著那撕成碎片的名片,雖然心裡總有些膈應,但此刻看韓老這一臉自信的模樣,還是擠出一絲笑容吩咐道:「秘書,馬上拿著這方子去抓藥!」
旋即更是朝韓光明拱拳道:「連累韓老受這小輩侮辱,放心吧,您是醫界泰斗,我自然是對您深信不疑的,不要被這種人亂了心情。」
「只要能治好我這病症,先前答應您的重金酬勞,必定一分不少送到您面前!」
……
林青並未離開得太遠,甚至就一直呆在山下,躺在車上運轉九玄仙醫經,一邊修煉一邊靜待。
進青山療養院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先前的一番診斷更是坐實了心中所想,陳武的病不簡單,算算時間,邪煞侵體只怕捱不過今夜!
「咎由自取,自食惡果,陳局啊陳局,受這一番痛苦也是你該有一劫。」
林青嘴角慢慢勾起一絲笑來。
幾個小時後,天漸漸黑了,馬上便將入夜。
此刻,陳武躺在竹椅上,卻怎麼都想不通林青是怎麼瞧出自己這幾個月來的動向的?只怕除非是自己的身邊人,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病症發展了解到那種程度……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也放棄了細究,望著秘書端來一大碗中藥,陳武心中的天平搖擺了一下,終究還是倒向了韓光明那一邊。
旋即端起碗來,咕嚕嚕一飲而盡。
韓光明輕捋長須,和兩個徒弟就等在一旁看效果。
呼呼~
陳武喝完藥只躺了不到半個小時,藥力就上來了,他只感覺渾身暖烘烘的,仿佛那種不舒服的感覺都在此刻消失大半!
「韓老,您不愧是醫界泰斗,這藥果然有效……」
陳武甚至感覺自己精神百倍,甚至還神清氣爽地起身,走出房間到療養院外的竹林里跑了一圈!
「師父的藥果然超群,陳局的氣色精神比白天好了不知多少倍!」
「神了,太神了,白天那小子居然還敢質疑什麼治標不治本,就該讓他來看看這一幕,狠狠打他的臉……」
韓光明臉上滿是傲意,任憑身後兩個徒弟將他捧上了天,卻認定這是實至名歸。
藥的效果甚至遠出他的預料,一時間他更認為這陳武的病症也不過如此,自己出手,病症輕而易舉便解!
「哼,那個林青果然是個妖言惑眾的銀樣鑞槍頭,還用什麼邪煞之說還唬我!韓老的藥有效,長此以往必定藥到病除。」
「太好了!這一回我算是賭對了!」
陳武一邊慢跑,額頭見汗,卻心頭狂喜地朝韓老感謝道。
然而正這麼想的時候,天穹漸漸黑雲壓頂……
嗚嗚~
整個青山療養院颳起了狂風,當狂風將一輪滿月從黑雲中吹得探出了頭,同一時刻,陳武的身體忽然一怔,旋即仿佛瞬間墜入無盡冰窟之中……
他栽倒在地,猛地咳出一口污血。
旋即更是冷得渾身劇烈哆嗦起來!
「陳局!」
這一幕嚇得女秘書魂飛魄散,上前攙扶起陳武,朝韓光明急忙詢問道:「韓老,您不是說藥到病除嗎?這又是怎麼回事!」
望著已經說不出話來,仿佛隨時會陷入猝死的陳武,前一秒還沉浸在興奮中的韓光明此刻也傻眼了,慌忙把脈之後面色驟變。
蹬蹬後退兩步:「不可能,這不可能……」
韓光明此刻哪裡還有半點鎮定,面如金紙宛若見鬼一般手足無措,先前明明看著陳武還在這裡活蹦亂跳,怎麼眨眼之間便五脈俱損,有油盡燈枯之相?
這下事大了!
見自己那兩個徒弟還在一旁傻愣著,仿佛被震驚得不知所措的樣子,韓光明怒道:「你們都還愣著幹嘛!快把陳局攙回房間,取我針囊來……」
所有人此刻都傻了眼,明明前一刻都看到陳局恢復如常,怎麼一念天堂一念地獄?難道真的讓白天那小子說中了?
韓光明也算是有點手段,然而他給陳武施展針灸術的時候仍然還是感覺到力不從心,每一針刺入穴位,都仿佛把石子扔進大海……
濺不起一絲波瀾!
而且伴隨著狂風吹散黑雲,天際月明星稀的場面,陳武整個人抖如篩糠,一股難言的煞氣正從他身體的每個毛孔散發出來,實際表現便是整個屋子裡冷到了極點!
一針又一針,全都是在做無用功,韓光明從未見過如此病症,只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苦戰……
「師傅,怎麼辦,怎麼辦?」
兩個徒弟再也沒了之前的那般淡定,此刻滿臉的慌亂之色,而陳武雖然還有意識,但儼然已經連朝韓光明發怒的力氣都沒了……
只能有氣無力地道:「韓光明,還不快去找名片……給,給白天那位神醫打電話!」
似乎此刻眾人才想起來被韓光明撕碎到菸灰缸里的名片,韓光明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一般,此刻第一個撲到茶几上去翻找,此刻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耳光!
當時怎麼就托大的質疑林青?現在所有病症都被人家給說中了,只怕除了他之外再無一人能救治陳武!
陳武可是吃了自己的藥才倒下的,如果他因此死在這青山療養院裡,只怕下半輩子自己註定要在監獄裡度過!
然而只待韓光明翻找半天,卻突然發現菸灰缸里乾乾淨淨,顯然早就被秘書清理過了!
他急忙上前紅著眼焦急質問:「倒哪兒了?名片呢?我問你菸灰缸里的東西呢,你倒在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