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無限風光盡被占

  小凝氣散。

  徐亦山終於是知道了這個藥劑的名字。

  望名而生義,對他這樣的人來說,因一點細微而推及大體,或者說窺一斑而見全豹,本就不是思考,而只是本能。

  有些東西是相對來說的。

  有「小」,就必然有「大」。

  所以,在這個小凝氣散之外,還有「大凝氣散」,或者就是「凝氣散」?

  小凝氣散已經是這般不可思議,那另外的凝氣散又該是什麼樣子?

  徐亦山不止是憧憬,更是恐怖。

  而再想及這只是「凝氣散」,那麼有沒有「通脈散」,有沒有「開竅散」?

  甚至……

  有沒有「鍊形散」?

  只是服用了幾粒凝氣散而且只是「小凝氣散」,就讓他這個地階大成重新進行了一次深入徹底的鍊形,如果真有專門的「鍊形散」……

  真的,徐亦山不敢想像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場景。

  只稍微想想,都感到窒息。

  這就是,那等傳承的霸道和威嚴?

  他是天階子弟,自從有了這重身份之後,徐亦山不知道是多少人羨慕嫉妒的對象,甚至當初家族裡的一些長輩也是如此。

  為什麼羨慕嫉妒?

  太正常了!

  因為有了這個身份,你的道途已經註定了是遠大的!

  天階子弟,就算你最終不成天階,那最少最少最少……最少也是一個地階大成。

  也就是他如此這般的層次。

  至於說只能修行到引氣境、鍊形境什麼的,那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根本不可能!

  地階大成,那是下限!

  上限呢?

  不知道。

  因為晉入天階之後,你就晉入了一個傳說中的領域,際遇和造化都再非凡俗之輩所能想像,未來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誰也不知道。

  所以,為什麼羨慕嫉妒?

  擱徐亦山自己兒,一樣會羨慕嫉妒!

  但身為天階子弟,徐亦山自家卻是知道,這世間最高的傳承並不是天階子弟,而是……

  與那等存在有關。

  要麼是一品世家中人。

  要麼就是,像眼前這個憨貨這般地。

  「傻人有傻福啊!」徐亦山心中暗自搖搖頭。

  以往,他也曾經情不自禁地猜測過,那等傳承的子弟會是一種什麼樣子,以及,那等傳承是不是真的厲害到沒邊了?

  現在,徐亦山這兩者都見識了。

  許同輝是個什麼樣子,這一點可以暫時擱置,因為徐亦山實在是不想置評,至少此時此刻,不想置評。

  但那等傳承是不是真的厲害到沒邊了?

  徐亦山現在就可以回答。

  而且是斬釘截鐵般地回答,不帶上任何思考和猶豫地:

  是!

  至少,對他這個天階子弟來說,那是一種深不可測,那是一種不可思議,那是一種讓人稍微往深里一點想,都會本能地不敢再想。

  為什麼不敢再想?

  就如當年他那三拜的第三拜,「天恩浩蕩」,或許在這裡,應該說是天威浩蕩。而他一介小小凡人,拿什麼去想。

  徐亦山其實也沒想什麼。

  煉藥之前,他只是好奇。

  煉藥之時,他只是淡然,雖然也有一些驚異在其中。

  就連煉藥完成,然後許同輝把這藥劑分了一些給他的時候,他也只是比較隨意地接過。

  以至於,品嘗那第一粒的時候,他同樣是帶著一份隨意。

  但一粒之後……

  情況再也不同。

  五粒全部服用之後,徐亦山想到師尊,想著這藥劑是不是對師尊那樣的人也有用,所以才有對許同輝的這一問。

  但當得知這藥叫「小凝氣散」,以及許同輝一問三不知之後,他就只能在心裡搖頭了。

  其實回過頭來,他完全可以自己煉一份藥劑。

  許同輝請他幫忙,事實上是把這一份藥劑煉製的全過程都展示給了他,而且是從原料收集到其後的所有步驟都一個不落。

  以他的記憶力,自然是看過一遍之後,全都深印於心。

  但他能自己煉嗎?

  不能。

  原因就在於這藥劑的作用太巨大了!

  巨大到徐亦山必須認真地想一下,他為什麼會得到這藥劑。

  他憑什麼。

  憑他是安南郡的郡守?

  沒有人會在意這個。

  憑他是地階大成?

  地階大成其實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憑他是天階的子弟,以及身後有一個天階的老師?

  這一點,別人可能會在乎,但許同輝多半不會,而至於許同輝背後的那位存在,那還用說麼?

  那等層次的存在,已經有資格不在乎這個世間的任何事情,哪怕所謂的天階,在他們看來,估計也只是等閒之輩而已。

  所以,他憑什麼?

  想來想去,也只有一點可以說。

  那就是他說過,他鄭而重之地對郡城幾大勢力說過,許同輝是他的小師弟。

  於是,那位讓許同輝煉藥的時候,順便也就澤及了一下他這位「偽弟子」。

  而之所以讓他全程參予,以及完成最後很重要的一個步驟,這既是對他的認可,也是讓他覺得自己「勞有所得」,而不是一個純粹吃白食的。

  所以,他能得到這藥劑,是出自那位的授意。

  這是最靠譜的推斷。

  這種情況下,他能自己再開煉這藥劑,甚至把它分享給別人?哪怕是自己的師尊。

  不能的。

  這樣做,那根本就是自絕於人。

  不,自絕於聖。

  「我拿你當門下看,你吃裡扒外?」

  那種情況太糟糕了,徐亦山覺得,如果自己真的把這藥劑分享給師尊,而師尊知道了這事,估計也只會搖頭,然後斥他一聲愚蠢。

  正是知道了這藥劑的效用,徐亦山才知道人家對他的「不見外」,是一種多麼大的認可和抬舉!

  簡單來說,如果他的判斷無誤的話,那他和許同輝的「師兄弟」的關係,基本就是被那位存在給默許了。

  這種情況下,這藥劑對他不保密,以及隨手就分潤了他一點,自然也就不算太奇怪的事了。

  很正常嘛。

  這藥劑是了不起,絕不容泄於外。

  但如果是自己門下,那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甚至,「只是尋常之物而已。」

  這是徐亦山的判斷,也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種情況。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根本不關那位存在的事,這完全就是許同輝的自作主張。

  許同輝就是個傻的。

  許同輝傻不傻且不說,如果是這樣的情況,他就更不能對這藥劑作什麼「非分」之想了。

  許同輝只是個通脈境的人階小修士。

  他不懂,他不知輕重,可以理解。

  你徐亦山也不知輕重?

  知輕重,卻又行非分,呵,那你膽子還蠻大的嘛。

  說是不想思考任何事情,但這等程度的思考,對徐亦山來說只是本能,而且也只是思緒在腦海中微微一晃蕩而已。

  然後他就非常慶幸那天許同輝給他的是七粒藥劑。

  如果給他的是五粒,而他又同樣推了一粒回去……

  那現在,估計就非常非常難受了。

  想跳湖裡把自己給淹死的心情都會有。

  而現在這樣麼,就舒服多了,還可以很有閒心地思量著那剩下的一粒什麼時候再服用。

  對了!

  「同輝,這個藥劑能保存多久?」徐亦山問道,「放的時間長了,會不會有損效用?」

  不知道。

  我不知道!

  少爺又沒對我說。

  「師兄,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煉這個藥劑。」許同輝實話實說。

  他也只能實話實說。

  不這麼說,還能咋說?

  而聽了這話,徐亦山卻是鬱悶得想要吐血。

  都快要被他給氣死了。

  你知道啥?

  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我就問你,你到底知道個啥?!!!!

  徐亦山簡直想不通。

  他當初是怎麼就認了這麼一個傻貨當師弟的。

  哎!

  瞎了眼!

  瞎了眼!

  那剩下的最後一粒藥劑,要是能把他的眼也給徹底洗滌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