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莊生曉夢迷蝴蝶

  這一想,不得了了。

  身份來曆本來就很神秘的許同輝,其本身,身上也立馬被罩上了一層有點神秘的光環。

  嗯,被罩上。

  「許老弟只是通脈,具體處於通脈境裡的哪一個層次就不必細究了,反正肯定是通脈。」一直都沒怎麼說話的常振河此時開口說道,「我以前也沒怎麼想過這端,但這時一細想,才發現確實問題很大。」

  略微頓了頓之後,他接著道:「門內通脈境的後輩,不知有多少,但這時回想起來,我最大的想法居然是,他們憑什麼是通脈?」

  「通脈怎麼是他們的那個鳥樣子?」

  這話說得殊不客氣,而且顯然是把常振河自己的後輩也給罵了進去。

  罵一部分,那叫罵,在場肯定是有人要聽得不舒服的。

  罵所有的,那就不叫罵了,那是身為一個地階對自家和門內後輩的正常點評!

  所以在場諸大佬都是笑呵呵地聽著,還聽得挺仔細的。

  因為他們正在討論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同為通脈的後輩就不說了,來說說凝氣的。」

  「我的孫子常岩松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

  常岩松算是常家很出名也很出頭的小輩了,在場諸位以前確實有所聽聞,有的甚至還重點關注過。但真正讓常振河說出上面這話的,還是因為常岩松牽涉進了青雲之路這件事中。

  而且還算是一個關鍵性的人物。

  要不是因為他的修為突然地提升了一截,在場諸人對青雲之路的總體態度固然不會改變,但多多少少還是會稍遜一點的。

  常岩松的關鍵就在於。

  他的修為突然提升,因為看了青雲之路。

  那其他人會不會呢?

  嗯,他的修為只是凝氣境,而在場諸位都是地階,這比不了。

  但青雲之路也不止這一回啊!

  還有後面的呢!

  而且,「青雲之路」啊!

  那個話本里的主角是從幼齡開始,很顯然是從未有修行之前,一步一步向上向前走的。

  而如果只走到地階,甚至,只走到地階的引氣境……

  那算不上青雲之路吧?

  至少,這個青雲的高度也太低了些,根本就配不上開頭第一回里那麼多驚世駭俗到嚇死人的東西!

  所以,冷青雲必然是要從人階開始,走向地階,以至於走向天階的。

  甚至……

  而一想到這一點,在場所有人都是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哪怕是平素最為冷肅持重之人也不例外。

  當冷青雲走到地階時,他們這些地階再看那時的青雲之路,未必就不會有常岩松的情況發生!

  是的,未必!

  那種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

  而且才只是第一回,主角都還沒有開始修行,那篇裡面就已經透露了那麼多的極其重要重大的信息,接下來的那些裡面,難道就沒有了?

  別的什麼都不提,只是這些信息,就萬金難易!

  「常岩松在家族的一干小輩里還算是比較冒尖的。」常振河繼續說道,「我往日對這個孫子也是頗為看重,覺得他將來應該能挑起常家的大梁,至少也是大梁之一。」

  又頓了頓之後,常振河搖了搖頭。

  「他是凝氣,許老弟是通脈。」

  「他們只差一級。」

  「但這時細想起來,他們給我的感覺是,好像差了十級都不止!」

  「其實老朽以前也從未拿這兩個人來比,在給我的印象里,他們兩個根本就沒有任何可比性!」

  這話一出,算是打開了話匣子。

  在場諸人紛紛就此談論了起來。

  「確實如此!老常沒提起這一茬之前我也沒感覺有什麼,而現在,他這一提,我這一想,也想到了很多以前根本沒注意的東西。」梁伯明說道。

  「家族的那些通脈後輩在我面前向來都是戰戰兢兢的,連大氣都不敢出。而門內的那些後輩,就更甚了。」

  說到這裡,梁伯明轉對雷鳴岳道:「關於這一點,老雷想必更有話說。」

  在場諸人都是淺笑微笑。

  雷鳴岳身為四海門執法堂堂主,而且還是唯一的執法堂主,其威懾力那是不用多說的。

  他往那裡一站,冷臉往那裡一擺,根本不需要什麼「氣場全開」,就能嚇得那些後輩說不出話來,以至於氣血直接產生混亂。

  甚至,都不用說後輩了,那些好多已經是人階大成開竅境的同輩修士,在雷鳴岳面前都有點放不太開,有點束手束腳的樣子。

  對普通人來說是束手束腳。

  對修者來說其實就是束心束意。

  再簡單來說,就是境界壓制。

  雷鳴岳扯動了下嘴角,算是對在場諸人打趣的回應。

  眾人就這個話題討論了好久,而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許同輝的修行傳承必不簡單,應該要超出他們的很多,而且他的底子也必是打得極其之好。

  只有這樣,才能呈現出當下的情況。

  也就是作為一個通脈的修士,在面對他們這一批地階時,隔著整整一個大階位的差距,猶能談笑自若,而且明顯不是假裝,不是強撐架子。

  人家就是那麼閒淡松靜自然!

  身架如高山端昂,氣血如流水涓涓。

  「比不了,比不了啊!」花勝權搖搖頭微嘆道,「人家不要說和我們的那些後輩小輩們比,就是比起我等老朽來,也不過就是晚行了一些時日而已。」

  他這話,話語有點未說盡。

  但其實又何須說盡,在場的哪個不知?

  那就是,人家固然是晚行了一些時日,算是他們不折不扣的「晚輩」,但要不了多久,可能就在修為上與他們並肩了。

  並肩也只是短暫。

  很快地,人家就會更進一步,超過他們,只給他們留下個背影。

  再然後,他們會連背影都看不到。

  這個體悟也讓場中的氣氛略有點低沉,這時,門主便笑著道:「運道這種事,強求不得,也羨慕不得。許老弟有許老弟的運道,我等也有我等的運道。」

  「我等此時固然在羨慕著許老弟,但難道就沒有人在羨慕著我等?」

  他這一說,氣氛明顯回升。

  不管是諸位大佬的自我調適,還是實情如此,都讓他們的心情好了不少。

  「怎麼可能沒有人羨慕呢?就老夫這個地階,當初晉升時候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珠子都紅了。也不說外人了,就我家老二,直接拎了幾罈子酒找我拼酒,往死里喝,結果我沒喝醉,他卻醉了。」梁伯明輕笑著說道。

  於是,場中論題頓變。

  從關於青雲之路關於許同輝的討論會,變成在場所有人的憶苦思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