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離塵境、初陽雪消境、太陽真火境;初陰知塵境、太陰復命境、大道中和境。
這就是六道宗的核心傳承。
而六道宗廣為外界所知的,是其「太陽殿」以及「太陰殿」。
這二者皆是煉體鍊形的無上妙境,也是道祖當初親手所辟,已不知傳承了多少萬年,而正因為這二殿的存在,哪怕道祖已不聞消息久矣,六道宗依然是大世界的三大超級宗門之一。
地位牢不可破。
因為「太陽殿」+「太陰殿」+「一位太陰復命境的修者」,足以抗衡大世界的任何存在。
包括其它兩大超級宗門的道祖。
而只要「太陽殿」和「太陰殿」存在,六道宗的「太陰復命境」修者便源源不絕。
當然,其它兩大超級宗門也是類似。
也因此,三大超級宗門,中高層之間,向無爭鬥,而至於是否交好,則是視個人的交往情況而定。
總之,或友或中,而無對無敵。
這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存在的局面了,仿佛和大道一樣,已經是成為了至理。
這一日,太陰殿中。
坐在殿中的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年對侍立身邊的少女說道:「小憶,去把你沉舟師姐叫來。」
「是,太師祖!」名為小憶的少女極為恭敬地應了一聲。
她去的地方是太陽殿,不過,只是太陽殿的外圍。
一間靜室,大門緊閉著。
小憶不以為怪,抬手輕輕敲了敲門。
片刻後,大門無聲而開,一個同樣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女坐在靜室正中。
在大世界,是無法通過一個人的相貌判斷年齡的,更不用說是在三大超級宗門內。
在這裡,你若看到一個老者,那原因絕不是因為其老,年齡大,而多半是修為比較低,又或者,有某種怪癖。
不過,坐在靜室中的少女,卻確實是只有十六七歲。
然而,就在半年前,她已經是跨入了「太陽真火境」的層次了。
這種簡直比閃電還要快的速度,哪怕在六道宗內,也依然比太陽殿最核心處的太陽真火,都要更加耀目。
也正因為此,她被六道宗這一代的宗主早早地確立為宗門的核心傳承者之一,日後,不排除其成為宗主的可能。
「墨師姐!」小憶恭敬地叫了一聲,並微微地鞠了下躬,才從大門外走進靜室中。
這間靜室並不大,長寬不過都是小二十步左右,而靜室內的擺設,則更為簡單。
除了靜室正中的蒲團以及坐於蒲團上的少女,則只有懸掛於正對大門的後壁上的那個條幅了,除此之外,別無其它。
小憶不是第一次來到這間靜室了,但踏入靜室之後,她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在那個條幅上停留了一下,然後,才轉到少女身上。
好像那條幅有什麼魔力一樣。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這便是那條幅上的字,然後,是邊上的小字題署,「灞橋垂楊依舊否」,似名非名,顯得有點怪異。
「墨師姐,太師祖叫您過去。」
「好。」少女道了一聲,從蒲團上站了起來。
而小憶此刻的目光,早已是牢牢地鎖定在少女身上,再也移不開了。
她是白衣,墨師姐也是白衣。
這其實是六道宗的製衣,除了自帶辟塵的效果之外,並無其它妙處,只能說是尋常。
她穿來也是尋常。
但同樣的一襲衣著,穿在墨師姐的身上,卻是比天上的萬千星辰還要耀眼,還要皎潔。
初看是耀眼是皎潔,但如果再看,那耀眼卻又是收斂的,就像是融化了的雪,化作一潭靜水,而那皎潔卻又如一塊絕世的玉璧,靜靜地沉涵在那恍如樸素的靜水之中。
看著她,小憶就如在看一棵開花的樹。
樹是樸素的,是古拙的,是蒼靜沉邁的,無言之中,佇立在大地之上。
花是華麗的,是絢爛的,仿佛蘊含著世間所有的彩,卻又彩到極致處,返璞歸真。
那種說不出是樸素還是華麗的交織,讓小憶每一次見著,都有說不出的感受,當然,說不出,卻是極美妙。
而且每一次見著之後,她都能在修行和道法上有新的領悟。
是的,就這樣看著,就領悟了!
而且有這種現象的,在宗內並不只是她一人。
可惜這樣的情況並不多,墨師姐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在靜室內閉關清修。
「太師祖!」
兩女一前一後進了太陰殿中,隨後,都是行禮。
「呵呵,沉舟來了啊,坐!」那少年手一伸,對面的地上便出現了一個蒲團。
「喏!」少女坐下後,對面的少年並無多話,而是直接拋了一個似玉似石的東西給她。
少女接過。
「太師祖?」
手中的玉石,不足一握,卻意外地沉重。
「這是我從太上宗的一位老友那裡討來的小東西。」那少年微笑道,「沉舟,你雖然過了『空寂離塵境』,也過了『初陽雪消境』,但心中的牽掛還是不少。」
「這個東西,能讓你找到心中牽掛的人。」
「找到後,如有可能,把人帶來我看看,我六道宗英才雖多,但從來也不拒再多的。」
「你也可以趁此機會,在它界多玩玩,小娃娃的,不要一直修行,要多散散心,多玩玩,咱們不趕時間。」
「謝太師祖!」少女感激應道,卻又疑惑道,「它界?」
小憶更是吃驚的睜大了眼,也捂住了嘴,順便捂住了那未出口的驚呼。
「我的那位老友和我說的,這個東西的用法他也沒有交待,只說是讓你隨身帶著,就行了。」
當晚。
靜室中。
修煉完畢,少女從身側的地上拿起那玉石,放在手中打量,而就在此時,那玉石微微地綻放出一道柔和的光芒。
片刻後,玉石不見,少女的身影也不見。
而那光芒在靜室中微微一閃,瞬即也是不見。
如夢似幻,如在無盡的時空中穿梭,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少女的身影再現時,卻是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天上,一輪巨大的赤日當空。
地上,黃沙漫漫,散發著驚人的熱量。
而空氣中……
少女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靈氣這麼稀薄?稀薄到近乎沒有!
這不可能!
她都能轉生到大世界。
他怎麼會轉生到……一個這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