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走樹走山走水

  行行復行行,泡澡再泡澡。

  光的沐浴,水的沐浴,交相作用下,讓許廣陵身體中的「灰霧」越來越淡,區域也越來越小,而好多原本的灰霧小區域,直接就消失了。

  再次投影於識域中時,許廣陵所看到的身體情況,已經是相對乾淨多了。

  這是內在。

  而表現於外在的,是許廣陵身體上的每一個細胞,仿佛都散發著晶瑩,是那麼無暇,也是那麼璀璨。

  是的,璀璨。

  白天的時候還不太明顯,到了早晚時分,尤其是夜裡的時候,伸出手來,許廣陵看著自己的手,他第一時間看到的並不是手,而是一片淡淡的光。

  從他的手上發出來的光。

  然後再打量他的手。

  真的晶,真的瑩,也真的如玉。

  許廣陵想起了他在山中布置的發光苔蘚,總感覺自己現在也變得和那個苔蘚有點像的樣子?

  不過還是那句話,這只是小事。

  對這個現象,許廣陵保持了一慣的淡然。

  倒是另一個現象,讓他再一次地如孩童般,小小地沉迷起來。

  那就是他的身體,開始變得很輕。

  其實並不是真的變輕,這一點很好證明。隨著沐浴的進行,許廣陵只是感覺身體越來越協調。

  身體和意識協調,身體和外面的環境協調,更具體也更神奇點說,是和光協調,和水協調,和風協調。

  和日、月、星直接面對,進行著光的沐浴的時候,許廣陵會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點點融化進了那日月星光中去了;採集藥草,在水中泡澡的時候,一樣的感覺,身體仿佛融化到水裡去了。

  而不沐浴也不泡澡的時候,隨便或坐或站,當有微風吹來的時候,許廣陵恍惚自己的身體內部隨著微風而泛起千千萬萬道的漣漪,再然後,有一種身體與風,纏纏綿綿,不分彼此的樣子。

  這樣的感覺,是那麼的真實,半點無虛。

  然後許廣陵就發現,他可以跳得很高,也可以跳得很遠。

  足尖只須在地上輕輕一點,身體就能像一片羽毛般,飄飛出去,或向上,或向外。

  現在,他不需要用很快的速度,就能把生長著的樹當成是平地,在上面「漫步」,輕輕巧巧地走著,從樹根處,走到樹梢處。

  十米的樹,二十米的樹,三十米的樹,四十米的樹……

  大的樹,小的樹,很挺直的樹,很崎嶇彎曲的樹……

  許廣陵仿佛變成了猴子,又仿佛變成了頑童,繼每天的天眼觀察及沐浴泡澡之外,又多了一個新的玩耍,那就是爬樹。

  或者說,「走樹」。

  橫斷山脈,山並著山,谷連著谷,山或許是海拔四千多米,谷或許就是海拔連一米都不到,而是負向的。

  在極其巨大也極其豐富的垂直帶上,從寒帶到熱帶,一應俱全。

  在這裡,許廣陵見到松鼠,也見到猴子,有時興起,他就和它們比誰更厲害。

  他能追著一隻松鼠跑過十八顆樹,從樹上到地下,再從地上到樹上。

  他也能追著幾隻猴子,漫山四躥,那就遠不止十八顆樹了,甚至一百八十顆都不止。

  松鼠也好,猴子也罷,碰上這個「神仙」或者說「魔王」,算是倒了大霉,先是亡魂奔逃,真是膽都快要嚇裂了,後是在自己的看家本領上,自愧不如,羞愧得五體投地。

  再之後,那個神仙魔王不追了,而是放過他們,踩著樹幹,踩著樹枝,踩著樹葉,飄然而去。

  這又讓它們受到一次重重的打擊。

  在許廣陵離去之後,有猴子學著他的動作,借樹幹、樹枝、樹葉之力來個三段飄移,結果樹幹樹枝的時候都沒問題,進行到樹葉的時候,一個飄空,身體砸到地上,發出悽厲的吱啊一聲。

  許廣陵遠遠聽到,簡直是撲哧一笑。

  讓你們生出「我們的天賦還沒有被挖掘完,還能再有所突破」的錯覺,真是對不住了。

  不過因為以前在長白山時有過被無視的一幕,許廣陵終究是沒和這些小傢伙們太過親近,倒是有點想起大貓了。

  大貓這次沒跟來。

  許廣陵沒帶它。

  兩個原因,一是無名山中的環境很好,吃的也罷,喝的也罷,甚至只是環境,都比外界好太多太多,帶它出來,純粹是讓它吃苦,二麼,就是許廣陵此行,行蹤不定,有的時候,很可能不方便與它同行。

  所以走之前,許廣陵帶它爬山,帶它游水,帶它打獵,也帶它捕魚,給它做好吃的,也給它做按摩,好好親近並折騰了幾天之後,留它在山上,自己下山了。

  走樹,走樹,走樹。

  這樣的遊戲,持續了差不多有七八天之久。

  七八天之後,許廣陵不是沒有興趣了,而是對「走樹」這個流程已經非常諳熟,各種各樣的樹,都被他走過了,再沒有什麼新鮮可言了,他才又把目標從樹上轉到地上。

  許廣陵開始跑步。

  一步跨出,有三五米,也有三五十米,在平野間奔跑,也在山或谷間奔跑。

  身體輕飄飄,如風也如水,以至於,明明跑的時候動作很快,但在許廣陵的感覺中,經常是處於一種極其緩慢的靜態,就如同跑起來的時候,他和身邊的環境一起,進入了慢鏡頭,以至於,靜止鏡頭。

  又這麼跑了十來天,許廣陵不再跑山,而是走水。

  老早老早,許廣陵就可以涉水如平地,不過那個時候,那是出自大宗師的威能,看似很自然的涉水之下,其實心神意識一直作用於腳下的水,使之凝聚如平地。

  而現在,他是真正地走水。

  跑著的。

  他能一口氣涉過幾百米的河澗,而鞋子只濕個底面。

  不過也終究還是做不到真正意義上的涉水如履平地,如果不是幾百米而是幾千米,他就要掉河裡去了。

  就這般。

  沐浴,泡澡。

  觀察。

  走樹,走山,走水。

  許廣陵再沒有尋訪山間偶爾零落的山民或村寨,而是全部身心都投注於自我及山水草木之間,就這般,在橫斷山脈中,沿著山脈的走向,一路向南。

  當然,偶爾也折向西。

  這一天,他來到一座山峰之上。

  這裡,已經是出了橫斷山脈,或者說,這個山峰就是橫斷山脈的最外圍,屬於余脈的余脈,站在山頂再往外望,就看不到群山了,映入許廣陵眼帘中的,是一片人間城廓。

  這座山,也不再是之前的橫斷山脈中的那無數無名之山,它有著被人類賦予的名字。

  玉龍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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