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廣陵一直覺得,能遇上兩位老人,是他的幸運,是絲毫不亞於那道青光的機遇。
那道青光,直到現在他也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青華寶篆》,又或者這僅僅只是它的一部分,甚至是一小部分。而兩位老人,時至今日,卻已經成為他生命中重要的牽掛。
「老師,陳老,我現在已經是大宗師了。」許廣陵微笑說道,「我才是這方面的權威,所以在這個方面,從今天開始,你們都要聽我的。」
兩位老人目光交錯,哭笑不得。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認你做老師?」陳老先生輕哼一聲,說道。
「豈敢豈敢,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只是,聞道有先後,證道有後先,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嘛。」許廣陵嬉皮笑臉,「弟子難道不是非常非常優秀,數千年才出一個的絕代天才?」
聽著這話,兩位老人啼笑皆非。
好吧,這和哭笑不得大概是一個意思?
總之,許廣陵的這話,讓兩位老人承認也不是,否定也不是,說他吹牛B吧,還真有那麼一點樣子,承認他說得對吧……承認個鬼啊!
章老先生乾脆站起身來,直接給了他一個腦括。
用行動來說話。
然後老人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不一會,後院傳來嘩嘩的水聲,是老人在沖澡。
陳老先生則還是仰躺在沙發上,享受著許廣陵的按摩,似笑非笑道:「拙言,你老師他很羨慕啊,你老實給個交待吧,什麼時候才能讓他開個手心竅?」
「開個手心竅有什麼意思,要開,咱就五心全開的。」許廣陵道,「陳老,今晚我們三人秉燭夜話,探討一下,大宗師之下,第一階的晉升次第。」
「第一階?」陳老先生霍地坐直,半轉過身來,驚疑兼驚喜地對許廣陵道。
「是啊。」許廣陵淡淡說道,「晉升大宗師後,我把大宗師之前的路,劃分為三個階次,更進一步,則定為三階九級。陳老,您目前是一階一級,或者說初階初級。」
後院的水聲為之一靜。
許廣陵莞爾一笑,開了頂竅,老師的耳朵可也是很尖的啊,這麼點短短的距離,當然不在話下。
而陳老先生則是聽得一愣一愣地。
好半晌後,他才如小孩般地嚷嚷道:「小許,那照你這意思,老頭子我這居然才剛剛入門?好歹我也是開了三竅的,你可別拿豆包不當乾糧!」
「陳老,按我現在的標準,您還沒有入門呢。」許廣陵笑道。
「……」
這才是下午三點多鐘,離「秉燭」的時間還早呢,兩位老人乍聞「天機」,哪能忍到那個時候,雙雙如小孩般地糾纏著許廣陵,直讓他立馬就開始。
等什麼等?
等到晚上也還不是那麼回事?
許廣陵則愣是咬緊牙關,緘默,搖頭,直讓章老先生不停唆使老夥計,讓一老一小來個pk,以教訓這不孝弟子一頓。
「我又不是傻子。」陳老先生道,「你沒聽這小子之前是怎麼說的?大宗師之下,三階九級,老夫現在才只是一級!這能夠他收拾?估計他現在只是吹口氣,就能把老夫給吹跑了。」
沖澡。
晚飯。
開天步。
隨後,許廣陵又為兩位老人分別針灸了下,在深度地調理了一番全身的氣血之後,讓他們酣酣睡去,而醒來之後,已是夜色深沉,星空璀璨。
其實說璀璨有點過了,哪怕這裡的空氣品質還算不錯,再加上今天的天色相當好,也只是露出了小半天的星星而已。
但於都市而言,這已經是極難得的夜景了。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
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
古詩詞裡的很多意象,都已經成為歷史了,停步在過去的歲月里,於今朝再難重現。但當然,今朝有今朝的意象,今朝有今朝的美好。
坐在小院裡,星星眨眼,微雲散淡,晚風輕拂,夜涼如水。
初夏或者說中(仲)夏的天氣,還不是那麼炎熱,當太陽落山,星月升起,夏之夜晚,如春亦如秋。
小區里還是有一點蚊子的,但不是很多,而少許的那麼一點,自然是不可能近得了小樓及院落的邊。一個大宗師有哪些威能?太多太多,不好也無法一一列舉。
但當值此時,大宗師的效用之一,滅蚊。
以許廣陵的位置為中心,劃一個半徑為二十八米的圓,這個範圍屬於絕對禁區,所有的蚊子包括蛾蟲之類,但凡踏入這個禁區,就一個字,死。
許廣陵並不介意用它們,來練習一下微操。
從身邊向外二十八米,是「絕對」禁區,是許廣陵一念之間,就可以直接施加以力量的那種,而二十八米之外,就只有間接才能作用了。
這個間接,到底有哪些手段,施加力量的極限又在哪裡,應該也是屬於大宗師的研究體系內容,許廣陵有暇的時候,是可能會琢磨那麼一二的。
而此刻,在小院中,在兩位老人的期待下,許廣陵緩緩地,以自己為主,開啟了又一次的夜話。
兩位老人是傾聽者,也是有限度地參予者。
對兩位老人的情況,許廣陵自然是了如指掌,此刻,在細緻的引導下,他為兩位老人掰開了、揉碎了,詳盡而又完備地述說著,第一階的三個級別,或者說三個次第,為兩位老人呈現著,這第一階的晉升之路。
講述完畢,許廣陵為兩位老人下著任務。
讓老師以「藥師」的身份,研究適用於這三個級別的藥物。
讓陳老以「武者」的身份,以這三個次第的核心理論為基礎,研究具體的法門和手段。
其實這兩者許廣陵都能提供。
當然能提供!
而且絕絕對對會比兩位老人研究的要好,好得多。
但他為什麼像現在這樣做呢?
照顧兩位老人的面子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點兒因素,更多的原因,還是讓兩位老人以自身為中心,一點一滴地,在他的引導下而不是直接的生提硬拽下,一步一步地,走向大宗師。
而且,大宗師,應該也是拽不出來的。
這三階九級,越往後去,就越有太多太多的,只可意味不可言傳的東西。
接下來,固然會是兩位老人的學習和研究,也將同樣是許廣陵自己的學習和研究。——從兩位老人那裡,他應該還是會大有收穫的。
雖然,大抵會僅限於枝葉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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