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新的境界

  小師弟,你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許廣陵微微笑了笑,他的這位師兄功力不值一提,但是眼力倒還不錯。

  當然這並不是說兩位老人的眼力就差了,而是他們一路見證了他的成長與變化,對今天這樣的「小變化」,估計已是無動於衷了。

  而事實也正如許廣陵所言。

  不過稍微有點不一樣的是,兩位老人不是無動於衷,而完全就是麻木了!

  「師兄你眼力真好,今天這不是天氣爽朗麼,所以我的精神也便昂揚了些。」許廣陵回道。

  天氣爽朗。

  然後精神昂揚?

  在陳致和不自覺地仰首看天的時候,章老先生笑著道:「拙言,你的眼睛……」

  陳老先生則沒有說話,而是一直盯著許廣陵看。

  許廣陵再笑,然後很調皮般地眨眨眼,接著兩手一攤,對兩位老人道:「章老,陳老,現在呢?」

  陳老先生搖搖頭,然後像是嘆氣般地甩出三個字。

  「你小子!」

  夠了,已經無須多說,這一眨眼間的細微變化,已經足夠兩位老人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什麼事了。——就如前面所說的,他一路走來的歷程,兩位老人也是一路見證的。

  接下來沒什麼好說,就是打拳。

  不過在三人打拳的時候,和往常不一樣的是,旁觀的時候,許廣陵啟動了天眼。

  於是,他就看到了往日所沒有看到的東西。

  最先是陳老先生。

  拳打到一半的時候,他身上的光環開始流轉,出現了和草木基本相似的狀態。

  光環流轉,漩渦也加速,脖頸處,兩手腕處,珠串內的霧氣散溢受到影響,被更大幅度地牽引了出來,然後循頂上及兩手心的漩渦,被其吸納進了身體之內。

  公園內的霧氣也有些許被吸納了,但含量卻極其之少,嗯,可以忽略不計的那種。

  其兩腳腕處同樣各有一個珠串,但基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許廣陵也由此而第一次明確地知道或者說看到,陳老兩足心竅的打通,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至少目前,還沒有任何跡象。

  在許廣陵的觀察中,半個小時漸漸過去。

  陳老先生的打拳也宣告完畢。

  許廣陵當然是繼續觀察著。

  而他的發現是,打拳停止之後,陳老身上光環的流轉也漸漸緩慢了下來,待其定氣凝神三分鐘之後,舉步向著這邊過道走時,其身上的光環,已然回復到和之前來時差不多,也就是趨向於靜止。

  接著是章老先生。

  如果說陳老先生是正當勁的夏天的草木,那章老先生就恍如初秋的草木。

  未現凋零,但是已然清減。

  且不說其兩手腕處無絲毫動靜,就是其頂心處,那漩渦的流轉,也是顫顫巍巍的。

  許廣陵心裡微微嘆息了一聲,老師身體的虛損,還是存在的。

  雖然老師有講過,因為自身的狀況,通過「補」之一道成就了一代大宗,但事實是,他補得還不夠,又或者說,也是老人自己曾經說過的那句話,「人力有時而窮。」

  得想個辦法,為老師好好地補一下。

  當然,陳老也包括在內。

  調集霧氣為兩位老人「灌頂」?

  一是需要換個地方,這公園裡的霧氣已然不堪使用,二是,這種灌注是否可行?兩位老人能否吸納,能吸納多少?

  在許廣陵的觀察及思索中,章老先生結束,陳致和上場。

  若以一個普通人的視角來看,他的這位陳師兄還是頗有架式的,架子工穩,氣韻連綿。

  但在天眼視角下,許廣陵看到的是,其身上光環的流轉,頗為勉強,而後很自然地得到的結論是,這位陳師兄,工夫有,但是功夫尚有欠缺,積累有,但是沉澱尚有欠缺。

  沉澱略有,但是提煉幾無。

  怎麼提煉?

  陳致和結束打拳之後,許廣陵並沒有開始他的表演,而是對陳致和道:「師兄,我們來切磋一下吧。」

  兩位老人在過道上目光交錯,臉色怪異。

  陳致和饒有興致地和他的這位師弟開啟切磋模式,但很快地他就知道,這尼瑪絕逼不是切磋,他的這位師弟很無恥非常無恥極其無恥地欺騙了他。

  切磋?

  不存在的!

  存在的只是單方面虐打,而且是百般變換花樣的花式虐打。

  陳致和手忙腳亂,陳致和狼狽不堪,陳致和氣喘吁吁,陳致和心跳如雷,陳致和神色倉皇,陳致和癱倒在地。

  虐打過程持續了五分鐘。

  五分鐘的時間內,前一分鐘,陳致和經歷了從人間到地獄的歷程,後四分鐘,陳致和經歷了從地獄第一層,到地獄第十八層的歷程。

  五分鐘的時間內,陳致和極深刻地體驗了一番相對論。

  就是愛因斯坦說的那啥啥,在美女邊坐一小時,像是只過了一分鐘,而在火爐邊坐一分鐘,像是過了一小時。

  陳致和不是坐在火爐邊。

  而是坐在一輛駛向地獄的高速列車上。

  這五分鐘,在他的感受中,何止是五小時?

  「師兄,你是一個很好的切磋對象,明天,我們接著來?」

  正從地上瞪腳起來的陳致和,聽到許廣陵的這話,兩腳一軟,又差點栽倒在地。

  「師兄,你其實缺少的就是切磋。我估計,你只要和我切磋一段時間,一定會有所進展的。」許廣陵道。

  陳致和還沒來得及說話。

  他老子就拍板了。

  「那就切磋,天天切磋!拙言,你費點心,這小子就交給你了!」陳老先生用鐵一般地語氣說道。

  陳致和只感覺眼前一黑,瞬間天昏地暗。

  不管他是院士,還是副院長,又或是其它一些什麼什麼的,也不管他是五十六十還是七十八十什麼的,在老父面前,他就是「這小子」。

  接下來是許廣陵的活動時間。

  到得今日,他早已是不再固定地打哪一套拳,太極拳又或八極拳什麼的。

  這當然不是輕浮,更不是炫技什麼的,而是固定的套路,對他來說,已不再有任何效用,哪怕是一點點的!所以此時,在老松樹下,許廣陵是隨心所欲地揮拳動腳。

  他現在的身體素質或者說條件,為他提供了隨心所欲的資本。

  陳老所授的那諸多拳法,則為他提供了隨心所欲的素材。

  所以此時,許廣陵或由極動到極靜,或由極慢到極快,其招式,也經常在極繁與極簡間切換。總而言之,那真的是靜若山嶽,動如奔雷,飄若浮雲,沉如怒海。

  哪怕此時仍然氣息未定,陳致和還是看得心醉神馳。

  至於兩位老人,目不轉睛之餘,激贊有之,感嘆有之,無法扼制的些許沮喪也有之。

  尤其是陳老先生。

  再過不久,在他們三人中,他的「武學大宗」的身份,大概就要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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