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一脈浩蕩出深山

  肺的運轉如果不順暢,出現異常,身體會出現哪些情況?

  在強調了肺的重要性之後,章老便以「高原反應」為例子,從這個例子延展開,詳述了種種可能發生的症狀與疾病。

  真的是詳述!

  不止是詳盡,便連用語,也一下子專業起來,給許廣陵的感覺是,其描述用語,不能輕易增刪更改。

  對於現在的許廣陵來說,原原本本地記下這些東西,實在是小菜一碟,再加上章老的講述本身就是極有條理、層層深入的,而且,其中絕無半點含糊不清之處,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而如果有一二分不清處,章老的話便是,「拙言,此處待勘。」又或者是,「拙言,關於這一點,現代醫學研究尚無定論。」

  總之,不知不覺地,今晚的正課就結束了。

  許廣陵的感覺是酣暢淋漓,一課之後,他對於人體的了解,又上升了一個層次,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對於肺部的了解,而章老這一晚,其實也是針對這一點來的。

  當正課結束,閒話也結束,許廣陵離開時,看著他的背影,章老先生一陣苦笑,陳老先生則抱以同情。

  「如果再這麼來一個月,老夫估計真就沒什麼東西可掏了。」章老先生嘆息著,「老夫現在終於知道,收一個天才為學生,到底是什麼滋味了。」

  「你到現在才知道?」陳老先生卻是一臉怪異。

  「老傢伙,難道你還沒意識到?」瞥了身邊的老夥計一眼,章老先生淡淡說道。

  「意識到什麼?」

  「很可能連半年都不用,我們兩個老傢伙,在拙言面前,便一無是處了。」章老說著,表情無喜無悲,「在各方面,全面碾壓。」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麼。」陳老先生嗤笑著,有點笑老友大驚小怪,「關於這一點,老子早就有心理準備了。是你一直把那小子當普通人看,當天才看,怪得誰來?」

  「在老夫眼中,那小子根本就不是人。」

  「原本還有一半是人,結果被我們兩個老傢伙給一弄,現在是完全的非人了。」

  「將來如果有一天,這小子說要帶我們兩個老傢伙飛升,我都不奇怪的。」

  陳老先生說著,似笑非笑。

  「飛升?還帶我們兩個老傢伙?」章老先生此時是一臉的怪異。

  「你還別說,老子現在就做這個夢了!」陳老先生相當肯定地說著,「一個月的時間,他能從普通人成為宗師,一年的時間,難道他就不進步了?十年、二十年之後呢?」

  「大宗師,絕對不會是他的終點!」

  這一句話,陳老先生說得斬釘截鐵,而下一刻,對視一眼,一種極怪異的感覺同時從兩位老人心中升起,那是被這句話觸動,同時泛起在兩位老人心中的念頭:

  「不是終點,難道……還會是起點不成?」

  小樓中,一片幽寂。

  章老先生且不說,哪怕是陳老先生,這個前一刻才剛剛說著怎麼都不奇怪的老人,也被此時自己的這個想法給嚇壞了,畢竟,前面的話是大話,半真不假的,而後面的這想法,卻實實在在地,真的有可能發生!

  心情愉快地返回,許廣陵並不知道兩位老人,老師以及半個老師,在背後把他給盡情地「非人」化,自己嚇自己,返回之後,他和往常一樣,先做著筆記及相關總結,其後,便是上床睡覺了。

  躺在床上,帶著一種全新的視角和感受,許廣陵把自己的意識和注意力,輕輕地投放在肺部,感受著從口鼻及兩手心處的細微呼吸,緩緩地與肺部作著某種交換。

  接下來,口鼻處的呼吸漸緩漸微,而手心處的呼吸,卻在感受中漸漸明顯起來。

  其實足心處的呼吸也是一樣,不過足部畢竟遠了些,不,是遠了好多,許廣陵感覺足心部分的呼吸根本上達不了肺部,或者說,剛剛進入臟腑部位,就從感覺里消失了。

  手,肺。

  如淺淺淡淡的泉流一路蜿蜒。

  在許廣陵的感覺中,分散著輕輕垂於身側的兩隻手,手心部位,就如同是兩個小水潭,而這兩個小水潭裡的水,正緩緩地,以肩膀為溪流的河道,向著肺部流注。

  左右兩邊的泉流在胸前匯合,然後輕輕地下注。

  與此同時,胸前兩邊,應該是肺部的位置,傳來極其淡淡但卻相當明顯的酥酥麻麻的感覺。

  天街小雨潤如酥!

  而就在這種滋潤之下,許廣陵感覺自己的肺部,正在進行著微妙卻無以言喻的舒展,那感覺,如沐春風,如飲醇酒,又或者根本就是兩者的疊加,在春風的和緩吹拂之下,舒心愜意有一口沒一口地淺飲著醇酒。

  風暖,酒醇,人醉。

  應該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感受很清晰,但是意識卻漸漸進入冥沓之境,就在許廣陵以為會就這樣緩緩地進入睡眠之中時,一個意外的情況,發生了。

  一道明顯的熱流,對,熱流,不知從何處而來,突兀地出現在感受中,出現在胸前,然後由下而上,在胸前一分為二,沿著兩隻肩膀的外側表層,又自上而下,向著手掌的位置傾瀉而去。

  從掌心到肺部的泉流,仍然在進行著,和此時從肺部向手掌的熱流,二者路線不同,感覺也不同,似乎毫不相關。

  前者的感覺畢竟淡微,此時,在後者的凌駕中,幾乎從感覺中消失。

  許廣陵此時明顯感受到的,便是這股突如其來而又莫名其妙的熱流。熱流從胸到手,不過其終點並不是手掌心,而是大拇指。

  當這熱流傾注到大拇指位置的時候,許廣陵感覺整個拇指都是又漲又熱又酸澀,同時有一種很沉重的感覺,而接下來,這好像不是一個小小的指頭,而完全像是變成了一座大山。

  大山巍峨,千萬激流在其中咆哮。

  許廣陵仿佛看到了或者說感受到了無數澎湃的激流撞向山壁,山壁未折,這激流卻倒卷著,以更加澎湃的姿態,從這座大山,傾瀉向了緊挨著的另一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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