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第一階段PASS

  這就是所謂的「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吧,許廣陵復又微微一笑。

  知道得越多,顧忌就越多,這麼做會帶來什麼不良後果,那麼做又會帶來什麼不良後果,這也不宜那也不宜,很容易導致束手束腳,就以飲食這個方面來說,了解了這些,一個弄不好,很容易會不知道該怎麼吃才好。

  但這些天來,章老教給許廣陵的,除了各種疾病的繁複,還有人體自身的強大。

  人體自身,就是一座戰爭堡壘,它無時無刻地不在進行著各種戰爭,空氣中,飲水中,食物中,每時每刻都會帶來或多或少的「敵人」,需要它去消滅。

  如果人體自身垮了,真正地垮了,放下所有的戰爭武器,那其基本上活不過二十四小時。

  也就是說,只需一天的時間,整個身體,就會被外界的侵略者所侵入,所占據,江山易主。所以換言之,每一個還活著的人,哪怕患上了癌症等目前來說的「不治之症」,從理論角度來說,也都是可以救治的。

  真正的不治之症,不會給你時間去挨,去拖延,最多一天,必掛。

  而只要不是立掛的,就意味著體內還在進行著戰爭,進行著膠著,進行著殊死的搏鬥,這個時候,只要外界能夠給體內的正義一方提供幫助,適合的幫助,就可以幫助它左右戰局,消滅敵人。

  但很多時候,身體的主人卻是在「助紂為虐」,「為虎作倀」。

  明明應該靜養休息,讓體內集聚生機的時候,身體的主人在玩耍,在勞作,在歇斯底里地癲狂,總之怎麼樣都有,就是沒有靜養,沒有休息。

  該睡的時候,沒有睡,不該睡的時候,睡了。

  該吃的時候,沒有吃,不該吃的時候,吃了。

  ……

  如此之類,其中,有些是不知道,有些是知道而放縱,有些是知道,也不放縱,但卻「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此時此際,許廣陵想到了三句話。

  一是,「無知是最大的原罪。」

  這是對應於不知道。

  二是,「衰後罪孽,都是盛時作的;老來疾病,都是壯年招的。」

  這是對應於應知道而放縱。

  三是,「世界上真正的悲哀只有一種,那就是無力。」

  這是對應於知道,不放縱,但卻某種意義上的身不由己。

  這三者交織在一起,就構成了疾病來由的第二個類別,許廣陵思索了一會,把這個類別初步命名為「自作自受」。

  常規來說這是一個貶義詞,但許廣陵這時是用它的本義,不含褒貶的本義,簡單來說就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勤勞多收,懶怠少收,好與壞,皆是由自己一手造就。

  這個類別立起,又是一大半的病理病例被移入了進去,當然,第一類第二類,在病理病例上是有所交叉的。

  有自作自受,當然就有非自作而需要承受的。

  在醫學上,那叫做遺傳,也叫做先天性。

  而對於這類患者來說,那就是遺憾以及無可奈何了。

  這三個類別,一類是先天,在「自我」形成之前,便已經決定了,一類是不論自我怎麼做,都沒辦法的,換言之,這兩類,決定權,一類是在父母及祖輩手中,一類是在老天手中,兩類之外,剩下的那一類,才是在自我手中。

  而哪怕是由自我決定的,其實也會因為無知或因為身不由己,只是名義上的自我決定,實際上還是不太由自我決定。

  真正由自我決定的,倒只占一小部分。

  這三類,總結的是病例,但反應的其實也是人生。

  不過此時許廣陵無暇多作感慨,在這三個類別確立之後,許廣陵再想了想,一時之間卻提煉不出什麼新的類別了,於是,接下來,就以這三個類別作為總分類,兩手在鍵盤上,狂飛疾舞起來。

  前些天在古箏上的演奏,仿佛開啟了一個新世界,許廣陵此時打字的速度,較那天晚的那個夢之後,明顯又提升了好幾個台階,當然這其中主要的功勞,還是要歸功於兩手心竅的打通。

  或者,章老所教的五指戲,也有一小部分功勞?

  總之,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許廣陵就把這份名為《諸病源候論》的總結給弄完了,也虧得是在電腦上打出來,如果手寫,估計十個小時都搞不定。

  回頭看了看,許廣陵自己為之打了一個「良好」的評價。

  不是完美,不是優秀,而只是良好。

  不過許廣陵對這份總結還算是比較滿意的,因為這份總結無疑讓他對病患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層,而且總結之後,讓他又想到了以及想通了很多新的東西,從這個方面來說,今晚的收穫是不小的。

  至於為什麼只是良好而不是優秀,那是因為他目前從章老那裡所學也只是止於浮光掠影,能總結到當前的程度,也算是盡己所能了,所以許廣陵並不苛求。

  不過這份總結他以後還是會做的,《諸病源候論》,同樣的名字,不同的內容。

  當然,那就是後話了。

  而目前來說,總結完工,之前階段的學習,也算是暫告一段落。

  許廣陵把筆記本上截止目前為止的所有學習及思考記錄,包括今天的總結,都打了個包。明天,將會是一個新的開始。

  章老讓他作好心理準備,其實沒什麼好準備的,許廣陵有的,只是期待。

  關掉筆記本起身後,許廣陵又去洗了個澡!

  路上的一個來回,其實也不可能染多少灰塵,但不洗一下,許廣陵就是感覺好像不太清爽的樣子,換言之,至少這個階段,他是患上了一點點的潔癖了。

  洗完澡後,就是準備休息了,來到床邊,許廣陵先是下意識地看了下手機。

  如非出遠門,比如前番去雲南的時候,他是從不把手機帶在身上的,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這時看手機也是因為這幾天可能有人打電話什麼的。

  一看,還真有消息。

  不過卻並非許廣陵原本想像的大傻佳公子又或周老師小師妹什麼的,而是算不上熟人的熟人,那位鄭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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