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
方寒一群人離開杜家大概一個小時左右,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就在杜家別墅門口停穩,杜岳林親自站在門口等候。
車子剛剛停穩,杜岳林就上前一步打開車門,從車內扶出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
「大晚上還讓您老跑一趟,真是對不住。」
杜岳林滿臉堆笑,很是客氣。
「杜總客氣了,我也好奇的緊,今晚上要是不跑一趟,可能都睡不著覺。」老人笑著道。
老人不是別人,正是滬上中醫院的副院長,滬上醫院的內科主任,人稱裴大劑的裴鴻坤裴老。
裴鴻坤今年已經六十三歲了,再有兩年就要退休了,不過以裴鴻坤的名氣和水準,即便是退休也八成會被滬上醫院返聘回去的。
裴鴻坤和杜岳林並不陌生,兩個人以前就認識,這一次杜家老爺子生病的時候裴鴻坤是不在滬上的,他也是前天才回來,昨天就來過杜家,給杜家老爺子瞧過病。
當時診脈之後裴鴻坤就告訴杜岳林,這是亡陽之像,病情已經相當危機了,再加上患者體虛,用藥方面更是需要慎之又慎。
昨天來的時候裴鴻坤也是開了方子的,當時留方的時候裴鴻坤就告訴杜岳林:「我這個方子呢吃一劑就行,一劑下去如果高熱退卻,到時候我再來複診,如果高熱依舊,藥也就不用再吃了。」
裴鴻坤的意思很明顯,他也沒多大把握,藥吃一劑,倘若見效,他再來,倘若沒什麼效果,也就代表這個病他也無能為力,藥也就不用吃了,他也不用再來了。
很多人都認為中醫是慢郎中。
其實不然,厲害的中醫人瞧病,只要不是慢性病,往往都是一劑見效。
中醫治病其實對用藥是很考究的,倘若這藥對症,一劑下去就是能看到效果的,倘若一劑藥下去石沉大海,八成證明這個方子沒什麼效果亦或者不對症。
這兒說的這個效果並非痊癒,而是有好轉亦或者病情有變化。
就好比平靜的湖面,你扔進去一塊石子,湖面總是會有波紋的,有了波紋就說明你這個石子扔進去了,倘若一點波紋都沒有,那你這個石子扔到了什麼地方去了?
只有藥物對症,後續治療才能繼續,倘若一劑藥下去什麼效果都沒有,病情沒有任何變化,那就要重新斟酌了。
「裴老請。」
杜岳林前面帶路,一路領著裴鴻坤進了臥室,這會兒杜家老爺子已經又睡了一覺起來了,又服了一劑藥了。
表面上看起來杜家老爺子的病情好像並沒有太大的變化,整個人還是萎靡不振,精神不佳,不過發熱已經控制住了,37°3左右徘徊。
裴鴻坤走上前打眼一看就看出今天的患者和他昨天看到的有了差別了。
坐在床邊,裴鴻坤一搭脈,臉上就有了驚容,患者的脈象已經有了變化了。
昨天他來的時候,杜老爺子的脈象似有似無,頭定而尾搖,呈現亡陽之兆,可是今天再診脈,杜老爺子的脈象雖然還很微弱,卻已經不似昨天按似有似無的樣子,寸關尺均有脈象。
裴鴻坤足足診了三分鐘,又換了一隻手診了三分鐘,這才鬆開,和杜岳林一起出了臥室。
「裴老,怎麼樣?」
「齊哉,妙哉。」
裴鴻坤忍不住連連驚嘆:「採用驚嚇之法而汗出,真是奇思妙想啊。」
「裴老,我父親現在?」
「已經無大礙了。」
裴鴻坤笑著道:「按方服用,悉心調養,杜老的病情會日益好轉。」
說著話裴鴻坤還是忍不住驚嘆,真的是奇思妙想,奇思妙想啊。
前來之前杜岳林給裴鴻坤打電話的時候,裴鴻坤還真有些不想來,他開的方子沒起效果,那就說明這個病他看不了,既然看不了就沒有必要多跑一趟。
可是杜岳林卻給他說了方寒的治療方法。
聽罷之後杜岳林就有些坐不住了,心中就像是貓爪一樣。
作為僅次於幾位國手之下的杏林名家,裴鴻坤的水平自然是不低,不想匡明卓幾個人,完全就是外行,杜岳林大概一說,裴鴻坤就猜到了方寒的用意。
也正是因為猜到了,他才急於想要知道患者的情況。
就像是學霸遇到了一個難題,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有人給說了一個解法,他就忍不住想要馬上印證一下是同樣的心情。
「裴老這麼說我的一顆心就放進肚子裡了。」
杜岳林笑著道:「在這種事情上,我還是相信裴老的判斷。」
裴鴻坤擺著手:「慚愧,慚愧啊,我是不如這個小方的。」
杜岳林笑道:「裴老您謙虛了,方醫生的水平確實不低,也有一些奇思妙想,可畢竟還是年輕,年輕人偶爾有一些擴散性思維是很正常的,可總歸還是欠缺沉澱的,不能因為一兩次的奇思妙想就尾巴翹上天,不把老前輩當回事嘛。」
「呵呵。」
裴鴻坤呵呵一笑,連連擺手,不過心中卻著實舒服。
是個人就有虛榮心,也好面子,哪怕是裴鴻坤也不免俗,這一次裴鴻坤確實是不如方寒,可杜岳林要是真的這麼認為,裴鴻坤八成要不高興了。
杜岳林久經商場,自然是很懂的說話的藝術的,幾句話就說的裴鴻坤心情大好。
「去年的時候我就聽說郭老收了一位關門弟子,一直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這一次算是見識到了,郭老收的這個學生確實不簡單,有國手之姿啊。」
「我改天介紹方醫生給裴老您認識認識,方醫生這樣的年輕新秀要是能有裴老您這樣的老前輩指點,也能少走不少彎路。」杜岳林道。
「郭老的學生,我可沒資格指點。」裴鴻坤笑著道。
「裴老謙虛了,正所謂各有所長,各有所短,郭老雖然是杏林前輩,可也不是全知全能的,裴老您擅長的一些東西郭老就不見得擅長嘛。」
「呵呵。」
裴鴻坤心情不錯,笑著道:「杜總就不要奉承我了,到了我這個年紀,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了。」
「我讓人送您。」
杜岳林一直送著裴鴻坤上了車,目送裴鴻坤走遠,這才收回了目光。
像杜岳林這樣的商界大亨,是從來都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也從來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面的,雖說今天杜老爺子的高熱退了,可杜岳林還是要找人印證一下的。
「爸。」
杜岳林回到客廳,杜文魁急忙迎了上來,問:「裴鴻坤怎麼說?」
「裴鴻坤也是你叫的?」
杜岳林臉一沉:「你什麼時候能學的穩重一點?」
「這不是在家裡嗎,又沒有別人。」杜文魁弱弱的反駁。
「對人的尊重是一種態度,不是形式。」
杜岳林緩緩的走到沙發邊上坐下,語重心長的道:「人可以有傲骨,但是不能有傲氣,不要時時都覺得自己多麼了不起,把什麼人都不看在眼中,裴鴻坤無論怎麼說都是杏林名宿,滬上醫院的副院長。」
「我下次注意。」杜文魁很無語,他不就是說了一句裴鴻坤嗎,又沒有外人,至於嗎?
杜岳林嘆了口氣,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自己這個兒子真的是被慣壞了。
「你爺爺的病情大有好轉,明天方寒來的時候客氣一些,不要總是鼻孔朝天。」
「有好轉?」
杜文魁有些驚訝:「這麼說那個方寒的水平比裴鴻比裴院長的水平還高?」
「那幅畫呢?」
杜岳林轉移了話題,再要繼續下去,他估麼著會被兒子氣死。
「仍在爺爺的書房了。」
「找個盒子裝起來,明天送給方寒。」
「送給方寒?」
杜文魁又是一驚:「那幅畫雖然撕成了兩半,可找人補一下,也是值不少錢的。」
「你爺爺的命不值錢?」杜文魁哼了一聲:「照我說的去做吧。」
黃埔酒店,方寒和匡明卓幾個人聊到十一點多,匡明卓幾個人這才回房去了,方寒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打開手機。
剛剛點開微信,就有一條消息。
龍雅馨:「睡了嗎?」
「剛洗了澡,正打算睡呢,你怎麼還沒睡?」
「我也準備睡了,發個消息看你睡了沒有?」
然後一個笑臉:「什麼時候回江中?」
「明天吧,明天應該差不多。」方寒道。
「我明天要出任務。」後面配了一個難過的表情。
「注意安全。」
「嗯,不早了,早點睡吧,晚安。」
「嗯,晚安。」
看著方寒最後發來的晚安,龍雅馨把手機抱在胸前,眼睛看著天花板,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她發現她現在是越來越膽大了,之前她是不會隨意給方寒發消息的,現在竟然這麼晚了和方寒微信聊天。
抱著手機看了一會兒天花板,龍雅馨這才關了燈睡覺,足足過了好一會兒,她還是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
龍雅馨打開燈,從床頭櫃裡面拿出一個袋子,袋子裡面是方寒送的凝神香。
把凝神香點燃,淡淡的香氣縈繞在房間,龍雅馨只覺得心情瞬間平靜了下來,等睜開眼,外面的天色已經放亮了。
「糟了,馬上就要遲到了。」龍雅馨看了一眼時間,急忙起床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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