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醫生,龍警官,吃飯了。」
趙士朝接了一個電話,走過去打開診室的房門,從外面推進來午飯,為了避免感染,午飯都是精美包裝的,同時還有保溫瓶裝著的熱水。
「吃飯之前先洗手!」
方寒收了手機,站起身過去洗手,診室裡面各種消毒液,酒精凝膠,消毒藥水都有,方寒拿著酒精凝液給自己擠了一些,然後擠給龍雅馨,趙主任的手也湊了過來,方寒直接把瓶子遞給了趙士朝。
「我說方醫生,您這區別對待可不好。」趙士朝開著玩笑。
「方醫生,幾位患者怎麼辦?」一邊吃著午飯,趙士朝一邊詢問方寒。
三位患者包括汪主任服藥之後這會兒都睡著了,也沒有再輸液,要是按照醫附院的治療,怎麼也要給患者輸一些能量。
「吃過飯我看看情況!」方寒一邊吃一邊道。
吃過飯,方寒再次洗了手,然後去查看幾位患者的情況。
「三位患者的體溫還在持續升高,已經達到了38°5以上了。」趙士朝給三個人量著體溫。
「再加一個清開靈注射液吧,順便補充一下體力,也可以給患者餵食一些流食!」方寒道。
「行!」
趙士朝再次通知外面準備。
大概十多分鐘,趙士朝的手機一響:「藥來了。」
龍雅馨急忙打開房門從外面推進來一個推車,然後把之前午飯的推車連帶診室的一些垃圾用消毒袋裝好推了出去。
整個下午,方寒和趙士朝以及龍雅馨都在診室裡面等著,同時注意著三位患者和王主任的症狀。
中途的時候龍雅馨接了一個電話,方浩洋也給方寒打來了電話詢問了一下情況,趙士朝也同樣給家裡打了電話,用比較平淡的語氣聊了一會兒。
到了晚上,趙士朝把多餘的被子鋪在牆角,方寒三個人就靠在牆角勉強休息。
後半夜的時候,趙士朝又起身查看了一下患者的情況。
「方醫生,患者的體溫更高了。」
方寒急忙起身,走過去查看情況,無論是三位患者還是汪主任的體溫都開始急劇上升,已經達到了39°5。
趙士朝的臉上寫滿了擔憂,這個情況說明患者的病情還在持續惡化。
「方醫生,要不要再做一個胸片?」
「暫時不需要,天亮之後再說。」方寒詳細的查看了三位患者和王主任的眼眸,臉色依舊平靜:「按照症狀來看,這是濕熱邪毒阻遏在上焦的表現,這說明我們之前驅邪扶正的思路是正確的,可以繼續採用清熱解毒達邪、解表宣肺化濕的方法繼續治療,不用過於擔心。」
說著話,方寒走到邊上分別寫了四個方子:「這個方子交給外面,天亮之後按照這個方子抓藥煎熬!」
「現在就通知外面嗎?」
「等一會兒,天亮之後再看。」
趙士朝重新坐回牆角,卻怎麼也睡不著了,事實上一晚上他都沒怎麼睡著。
作為急診科的主任,趙士朝有過連續六十多個小時不睡的記錄,擔任主任之後也有過三十幾個小時不休息的記錄,這一夜對趙士朝來說更是他生命中度過的最為漫長的一夜。
這一夜趙士朝雖然沒有站在手術台上,沒有搶救病人,可他的心卻一直不能平靜,一方面是對患者的擔憂,一方面是對自己的擔憂。
趙士朝沒有把握也沒有信心,自己能安然無恙的走出這一間診室。
拿出手機,打開相冊,趙士朝再次看著相冊中的照片,看著自己的妻子、兒子、女兒和年邁的老父親。
看了會兒相冊,趙士朝微微回頭,他邊上的方寒靠著牆閉著眼睛,臉色平靜,方寒邊上的龍雅馨也同樣閉著眼睛,臉色平靜。
相比起方寒,刑警出身的龍雅馨則更顯鎮定,在和歹徒搏殺之前龍雅馨都能淡然的睡著,更別說此時還是在寂靜的診室!
天色逐漸放亮!
這一夜,不僅僅趙士朝沒有休息,包括急診科的很多醫護人員和醫生,以及急診科的患者和被困在急診科的患者家屬,很多人都是徹夜不眠。
天色放亮的時候一些人才堅持不住,有的靠坐在牆角,有的坐在走廊,有的靠坐在病床邊上,喧譁了一夜的急診科在天色開始放亮的時候好像突然變得安靜了。
「主任辦公室,周主任起床洗了把臉,孫遠根已經在燒水泡茶了!」
「孫主任起來的早。」
「我就沒怎麼睡。」孫遠根呵呵一笑,給周主任倒了一杯茶道:「先喝點水,差不多該吃早點了。」
「診室那邊沒什麼動靜嗎?」周主任問。
「趙主任剛才打來了電話,又說了幾個方子,我已經讓人人去熬藥了。」
「希望老趙和老汪還有方醫生他們能夠平安度過這一關。」周主任祈禱道。
「是啊,希望吧。」孫遠根嘆了口氣:「只可惜我們在外面幫不上什麼忙。」
周主任突然一愣:「對了,我聽說方寒是郭老的學生,我們要不要把幾個藥方給郭老」
孫遠根擺了擺手:「這件事我也考慮過,不過被院長否定了。」
「為什麼?」周主任有些不解。
「院長說了,方醫生是郭老很看重的學生,要是郭老知道這件事,極有可能會前來醫附院,別的人我們能攔在外面,難道還能把郭老攔在外面,郭老如果執意要去看患者,誰攔得住,郭老年紀大了,身體比不過我們這些人,萬一有個好歹,誰來承擔責任?」
孫遠根和周主任正說著話,就有護士推門進來了:「周主任,孫主任,陳校長和郭文淵郭老來了。」
「陳校長和郭老?」
孫遠根和周主任一愣,急忙起身,護士口中的陳校長他們自然知道指的是誰,江州醫科大的校長陳國中,他們還在說著郭文淵,沒想到郭文淵就到了,而且是和陳國中一起來的。
兩人急忙往外走,才剛剛走出辦公室,就看到陳國中和郭文淵有說有笑的向值班室走來。
「郭老,陳校長!」兩人急忙上前打招呼。
郭文淵自不用說,杏林界的泰山北斗,醫道名家,大國手,江州省醫療界的第一人,陳國中的身份也不簡單,江州醫科大的校長,江州省醫藥協會會長,身上一大堆的頭銜。
更何況醫附院還是江州醫科大的附屬醫院,陳國中這位校長可以說是也是醫附院的領導。
「周主任,孫主任,辛苦了。」陳國中笑著向孫遠根和周主任點了點頭。
「不辛苦,不辛苦。」兩人急忙把陳國中和郭文淵讓進了辦公室。
孫遠根一邊給郭文淵和陳國中倒茶,一邊道:「郭老,陳校長,您二位怎麼來了?」
「怎麼,我們不能來?」陳國中笑著道:「醫附院急診科出現了感染病毒,我這個院長難道不應該親自過來?」
陳國中同時也是醫附院真正意義上的院長,只不過陳國中平常並不怎麼管事,醫附院平常的管理都是常務副院長負責,一般來說孫遠根等人說的院長指的也是醫附院的常務副院長。
孫遠根微微一笑,不吭聲了。
急診科關閉,禁止人員進出,可是對於陳國中和郭文淵那是絕對禁不住的,一則,他們兩人身份不一般,二則,他們兩人都是醫生,出現這種事,把醫術高超的醫生阻止在外面,那自然是不合乎常理的。
「醫不避險,醫附院發生這種事情,我們怎麼能袖手旁觀。」
郭文淵也淡然的一笑,問:「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現在趙主任和方寒方醫生還有市刑警隊的龍雅馨龍隊長都在診室,汪主任也在裡面,不過汪主任也感染了病毒。」周主任急忙給陳國中和郭文淵介紹情況。
「怎麼還有刑警隊的警察?」陳國中有些意外。
「市局派了刑警隊的幾位同志來維護秩序,龍隊長得知診室人員短缺,自告奮勇,我們也攔不住。」周主任苦笑。
「嗯,倒是一位好警察。」陳國中給予了評價。
「陳院長,郭老,這是昨天到今天診室的治療記錄。」周主任急忙把一個文件夾遞給陳國中和郭文淵。
陳國中接過仔細的看了一遍,然後遞給郭文淵。
上面的記錄非常的詳細,患者的各種檢查、症狀以及方寒的診斷、用藥都在上面,郭文淵細細的看過,這才把文件夾放在桌上。
「郭老怎麼看?」
「小方的診斷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我信得過,用藥也無可挑剔。」郭文淵淡笑著道:「看了這個治療記錄,我的一顆心算是放回肚子裡去了。」
陳國中回頭看向郭文淵:「郭老的意思是?」
郭文淵繼續道:「從上面的記錄來看,小方做的非常不錯,比我想像的要好,即便是我親自去了,做的也不會比小方更好了。」
邊上的周主任和孫主任都是一愣,郭文淵對方寒的評價這麼高?
「那在郭老您看來,這個病症治癒的概率有多高?」陳國中問。
郭文淵搖著頭:「不好說,病情瞬息萬變,醫生能做的只是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做到最好,至於結果,無愧於心即可!」
孫遠根一愣,聽郭文淵這意思,現在也說不好結果,忍不住問:「郭老您就不擔心方醫生?」
「擔心啊。」郭文淵笑著道:「可是再擔心,該做的還要做,小方比我想像中做的更好,我也就剩下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