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御品軒出來,方寒就開著車去了方甜的學校,今天是禮拜六,小丫頭明天倒是有半天假。
嗯,半天。
到了高三,課程是相當緊張的,周六補課,禮拜天也就半天假,晚上還有晚自習,寒窗苦讀,也就看高考是否能一朝化龍。
當然,現在哪怕是考上大學也不見得就能化龍,可上大學總歸還是大多數人的唯一出路。
車子沒出書坊街的時候方寒就給小丫頭打了電話,等五菱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小丫頭已經打扮的花枝招展,背著包在路邊等著了,和小丫頭一起等著的還有她的幾個好朋友。
方甜現在已經把自家五菱的車號都記住了,方寒的車子才剛剛靠近,方甜就和自己的幾個好朋友告別:「我哥來了,我要走了。」
說著話,五菱已經在邊上挺穩了,方甜喜滋滋的上前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方甜的幾個朋友站在邊上,眼巴巴的看向駕駛座的方寒。
方甜關了車門,搖下車窗,見到大家依舊眼巴巴的,還以為大家捨不得她,笑著揮手:「你們都回去吧,我明天下午就來了。」
幾個人依舊眼巴巴的看著,透過窗戶看向方寒,方寒也笑著向幾個丫頭揮手:「再見了。」
說著話,五菱緩緩而動。
方甜的幾個女同學都眼巴巴的看著五菱,一直等到五菱消失在視線中,幾個人還依舊有些捨不得。
張雯嘆著氣:「方寒哥哥也沒說下來和我們一起吃個飯。」
「說句話也好啊。」劉玲玲也嘆嘆息。
張雯突然眼睛一亮:「方爺爺明天過壽,你們說我們過去合適嗎?」
幾個女孩子同樣眼睛一亮:「合適啊,我們都是甜甜的同學呢,晚輩給長輩過壽,太合適了。」
「那明天大家一起去?」
「一起去!」
五菱抵達篷花村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方寒把車在門口停好,拿著自己的包下了車,診所的燈還亮著,方甜已經先方寒一步進了診所。
方寒走進診所,老爺子正在給人瞧病,邊上還有兩個人等著,見到方寒回來,都笑著打招呼:「小寒回來了。」
老爺子也抬起頭看了一眼方寒,然後繼續寫著方子。
方寒放下自己的包,主動過去幫忙:「爺爺,我來抓藥。」
老爺子寫好藥方,直接站起身:「還是你來瞧病吧,你現在的水平可不比爺爺差嘍。」
說著話,老爺子很是有些得意,眼神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還等著的兩位患者。
患者都是篷花村的老熟人,都是知道方寒的,不用老爺子夸,大家都知道方寒現在的水平不差,下一位患者起身在就診桌前面坐下,笑呵呵的道:「我現在也享受一下江中院的待遇,小方這種大醫院的醫生,我們平常可是不容易見到呢。」
這話說的誇張,江中院的專家,那也不過是18塊的專家號,只不過遠一些,一般沒什麼大病大家沒必要去罷了,可奈何老爺子就喜歡聽這話,一邊抓著藥一邊笑呵呵的道:「什麼大醫院,小寒就是咱們篷花村的,你們還不是想見就見。」
說著話,方寒已經給坐在對面的患者診脈了,一邊診脈方寒一邊問:「常嬸,您什麼情況,哪兒不舒服?」
患者是後面巷子的,四十來歲,和田玲年紀差不多,不過看上去卻被田玲女士老多了,乍一看都有五十歲出頭了。
「我肋骨疼。」患者伸手在自己的胸前一指。
方寒看了一眼,是脅肋,脅肋位於側胸部,又稱肋骨,身體胸腔兩側,類股的這個範圍正是胸腔。脅肋下面就是肝,肝臟的經脈布於兩脅:膽附於肝,少陽之脈循於脅。
因而脅痛一證一般都與肝膽關係較為密切。《靈樞。五邪》又說:「邪在肝,則兩脅中痛。」《素問。藏氣法時論》也有說「肝病者,兩脅下痛引少腹。」《景岳全書。脅痛》中也有記載:「脅痛有內傷外感之辨……有寒熱表證者方是外感,如無表證悉屬內傷。但內傷脅痛者十居八九,外感脅痛則間有之耳。
方寒診了脈,站起身查看了患者的舌苔,這才坐了回去,笑著道:「常嬸您是又和常叔置氣了?」
常嬸一聽,當下就是一哼:「我才不和他置氣呢。」
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不過很顯然,兩口子應該是鬧矛盾了,常嬸雖然住在方寒家後面的巷子,可篷花村的不少人都知道,這位常嬸不是個好脾氣。
「您這個脾氣還是要改啊,該忍耐的時候還是要忍耐,凡是想開一點。」方寒一邊寫著方子一邊勸說。
從剛才的診斷來看,方寒可以判斷,女人這個病其實就是氣的,正所謂肋痛多因生氣起。
女人沒吭聲,她並不想和方寒談論這個問題,在女人看來,方寒畢竟是小輩,有些事並不適合和方寒多說。
方寒寫好方子,卻不急著交給女人抓藥,而是繼續道:「常嬸,您這個病現在可不算輕了,已經有了膽囊炎了,肝膽鬱結的相當厲害,我即便是給您開藥,那也只是治標不治本,過幾天您這個肋痛還要再犯。」
女人一聽,這才凝重了不少:「小寒,真的這麼嚴重?」
方寒點頭:「您這個病是長期積累導致的,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那該怎麼辦?」女人多是有些著急了,這要是小病,她其實是不怎麼在乎的,可要是大病,那可就麻煩了,且不說嚴重了會怎麼樣,單說去大醫院,這可是要花錢的。
方寒耐心的道:「您這個病還是因為生悶氣導致的,我這邊開方給您調理,您自己也要想開一些,少生氣。」
女人聞言又是默不吭聲,說少生氣,哪兒是那麼容易的。
加價都有本難念的經,她倒是想少生氣呢,可有時候生不生氣真的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這會兒老爺子已經抓好藥過來了,伸手拿起方寒寫好的方子看著,看了看方子,老爺子又看了看女人,嘆了口氣。
女人這個病確實不是一天兩天了,來老爺子這兒看病也有好幾次了,情況老爺子其實也知道一些,只不過有些事不是醫生能解決的。
從脈象和症狀上看,女人是肝膽脈郁,肝鬱化火,傷了血絡。
正所謂萬事必有因,這個病既然是因為生氣而起,那麼想要根治,自然還是要舒緩女人的情緒,這個根源不能解決,用藥其實也只是暫時緩解,杯水車薪罷了。
這就好比爐子上燒了一壺水,水開了你給壺裡面加點冷水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的,還是要把爐火熄滅才行,爐火不熄滅,你哪怕是一直加水,那也只是暫時讓壺裡面的水不沸騰,只是短暫的解決問題,這要是天長日久,水壺裡面的水鏽滿了,亦或者忘記加冷水了,水壺也就廢了。
「我以後儘量控制。」
方寒也沒多說,該說的他說到位就行了,至於患者本人能不能控制的住,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老爺子抓好藥,把藥遞給患者,也多叮囑了一句:「要是是在憋屈,晚上一個人躲在房間狠狠的哭一場,不要總憋在心裡。」
女人離開,下一位患者已經坐在了方寒的面前,這一位患者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方寒看著並不太熟。
「什麼症狀?」
方寒一邊示意對方把胳膊放在脈診上,一邊詢問。
「方醫生,我這兒出了個肉疙瘩。」患者把自己的衣服掀開,露出自己的胳膊,手臂上果然有一個核桃大小的肉疙瘩。
方寒伸手碰了碰:「疼不疼?」
「疼,非常疼,一碰就疼。」
方寒又在肉疙瘩周圍摸了摸,然後診了脈,這才道:「你這個肉疙瘩是一團濕痰鬱結而成的,喜歡喝涼水,吃冷飲,吹空調?」
男人急忙點頭:「我這人怕熱,稍微熱一點就受不了,這兩天天熱,就開了空調。」
方寒一愣,這才四月份吧,這兩天江中市的氣溫確實回升了一些,可也沒到開空調的地步吧。
方寒又看了看男人,男人身上一身贅肉,一看就是養尊處優,不怎麼愛運動。
「刷刷刷」方寒一邊寫著方子,一邊交代:「你這怕熱還是運動少造成的,體虛,沒事多運動,多出汗是有好處的,你這個情況不比剛才的常嬸情況好,在這麼下去,你這個情況還要更嚴重。」
男人一聽也有些驚訝:「不會吧?」
「生命在於運動,多出汗多曬太陽才能更健康,你這一天一天都不怎麼出門吧?」
男人尷尬的一笑,他就是不怎麼出門,懶。
「《黃帝內經》裡面有說『無厭於日』,多曬太陽多運動,多出汗才能把身體秋冬潛伏的寒、濕排出來。」說著話,方寒把方子遞給男人:「去抓藥吧,按方吃藥,多運動」
「我記下了,方醫生,謝謝您。」***起身,去找方老爺子抓藥去了。
老爺子給男人抓了藥,目送著男人離開,還沒回身,門口又來人了,來人是一對母女,母親帶著一位十八九歲的姑娘,還沒進門,孩子的母親就問:「方叔,小寒是不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