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陳遠也靜靜的看著方寒,等著方寒解惑。
中醫和西醫最大的區別就是,西醫有著屬於自己的章程,只要確診,無論是主治醫還是主任醫師採取的治療方法基本上都大同小異。
可中醫不同,中醫是一門經驗性的醫學,靈活度非常高,隨機應變能力非常強。
對於初學者來說,記憶大量的醫案從而在治療的過程中參考是最好的辦法。
在不能靈活運用方劑,靈活隨機應變的時候,參考前人的醫案,結合現在的病症從而尋找最好的治療方案是很有必要的。
方寒笑著解釋:「風水為寒濕鬱熱膚表之症,非麻黃不能發大汗,開閉結;患者的症狀宜解表和清里同治,從而讓寒濕與熱從汗而出,麻黃直解表邪,蒼朮除燥濕、姜皮走表行氣,資助麻黃髮散之力,石膏清理內熱,大棗甘草和中扶正」
說到這裡,方寒頓了一頓繼續道:「倘若是尋常外邪,小量麻黃即可,可患者全身浮腫,想要迅速消腫出汗,卻非大劑量麻黃不可。」
江楓和陳遠兩人若有所思。
特別是陳遠,對方寒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方寒雖然年輕,還只是實習生,然而用方治病卻往往可以手到擒來,真正做到「知犯何逆,隨證治之」。
三個人走出治療室,迎面就碰上吳磊。
吳磊氣喘吁吁的道:「方寒,不好了!」
方寒一愣,然後大喜:「又有患者?」
在醫院,不好了往往就意味著又有解決不了的患者,而方寒現在最喜歡的就是其他人解決不了的患者,作為未來的大醫,就要懂得迎難而上。
「不是。」吳磊搖頭道:「是那個雲院士帶來的學生要留在咱們急診科了。」
「這算什麼不好了?」方寒頓時索然無味,急診科這麼大,誰喜歡留誰喜歡走和他有一毛錢的關係?
連帶著江楓也很是無所謂:「留下就留下唄,大驚小怪。」
雲院士的學生怎麼了,燕京醫院來的主治醫來了江中院還不是跟在方寒屁股後面吃屁,自己的小師妹都差點貞潔不保。
江楓剛才見過雲林超,也看到了雲林超身後的兩個年輕人,這會兒他倒是有些替對方慶幸,幸虧這次對方沒帶什么小師妹小師姐之類的,要不然不出半天絕對恨不得馬上離去。
「不是。」吳磊急忙解釋:「那個溫什麼學可是要留下來做手術的,咱們科室現在可就一間手術室,他要是用了方寒用什麼?」
陳遠沒好氣的道:「別鬧,在咱們科室,手術室還能讓他說用就用?讓他一個人去做手術試試。」
吳磊一愣,是啊。
這做手術可不是一個人就能做的,配備的護士、助手、麻醉師這些那是卻以不少,沒有了這些人,哪怕梁群風回來一個人那也是玩不轉的。
江楓伸手拍著吳磊的肩膀,笑呵呵的道:「少年,在咱們急診科,什麼時候上手術,誰上手術,那可是咱們方醫生說了算的。」
吳磊茫然點頭,還真是這麼回事。
方寒現在在急診科那絕對是一言九鼎、一呼百應、一手遮天、一家之言、一
其他方面不說,特別是一群小護士,那對方寒絕對是言聽計從,別說言聽計從了,簡直見不得方寒受半點委屈,哪怕方浩洋法令能給那什麼溫找到助手和麻醉師,護士們估計也沒幾個人配合。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沒有相應的團隊,你做個什麼手術?
方寒回頭瞪了江楓一眼:「話不能這麼說,在咱們急診科,自然是方主任說了算。」
「嗯,對,方主任下來就是咱方醫生。」江楓笑嘻嘻的道。
雲林超並沒有在江中院多呆,轉了一圈之後就離開了。
江中院的領導們是齊齊鬆了一口氣,這位大佬總算是走了啊。
雲林超作為工程院的院士,地位確實不低,影響力極大,可要說有多大的權利,還真不見得。
類似於雲林超這樣的人那就好比是古代的大儒,無論你是不是喜歡,該有的尊敬還是要有的,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就拿三國時期的禰衡來說,罵了曹操,曹操卻不能殺,只能遣送給劉表,罵了劉表,劉表也不能殺,劉表又遣送給黃祖
雲林超這麼一位大拿前來江中院,江中院無論喜歡與否,那都要客客氣氣,小心翼翼。
雲林超是走了,卻留了自己的學生溫學義。
不過溫學義對江中院的一群領導們來說那就是微不足道了,大家尊重雲林超,卻不會在乎溫學義。
你溫學義是雲林超的學生,人家方寒還是郭文淵的學生呢。
在醫生這個職業中,出身是一方面,最終看的其實還是能力,你要是有能力,就有可能被郭文淵看中、被雲林超看中,可你要是沒能力,哪怕你是郭文淵的親兒子親孫子,大家也只是面子上客氣一下,要說真給你多少面子,還真不至於。
徐錦波等人一直送著雲林超出了醫院,目送雲林超上了車,這才算是成功完成了這一次的接待任務。
溫學義親自攙扶自己的老師上了車,雲林超坐在車上交代:「學義啊,江中院的條件還是不錯的,手術室也是新建,各方面都有優勢,唯一欠缺的就是沒有人指點,不過還好,基本的你差不多也掌握了,剩下的就是熟練度,這一點希望你能抓住機會。」
「放心吧老師,我會努力的。」溫學義點頭,他其實明白老師的良苦用心的。
而且從內心深處來講,溫學義也是願意留在江中院的。
跟在雲林超身邊是好,可以時時接受教誨,可並不自由,骨關節運動中心醫生不少,好多已經兩三年的資深住院醫也沒有多少上手術的機會。
而且雲林超也並非只有溫學義一位學生,留在骨關節運動中心,溫學義也就比大多數住院醫多那麼一丁點優勢。
可在江中院卻不同,天高皇帝遠,自由度就高了很多。
溫學義自問自己一位碩士研究生,又是雲林超的學生,而且已經掌握了膝關節置換和半月板切除等手術,在江中院必然是可以橫著走的。
有句話怎麼說來的,寧為雞頭不為鳳尾,溫學義很願意留在江中院當雞頭。
而且他又不是長期留在江中院了,等到學術有成,手術積累的差不多,他還是要回骨關節運動中心的,到那個時候他就是主治醫,乃至於副主任
「行了,你去吧,這幾天我還要在江中待一段時間,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找我。」雲林超揮了揮手。
等到雲林超的車子走遠,溫學義這才邁步走向徐錦波等人,很是客氣的道:「徐院長,方主任」
徐錦波微微點頭也不多說,轉身向醫院裡面走去。
一個雲林超,徐錦波自然是要重視的,可溫學義算什麼東西?
方浩洋也微微點頭:「小溫啊,既然以後要在急診科工作,那就先去熟悉一下環境吧,有什麼問題隨時找我。」
「好的,我會努力的,以後還請方主任多多指點。」溫學義臉上帶著溫文爾雅的笑容,很具有紳士風土。
事實上溫學義也確實很具有紳士風度,一米八的個頭,標準的身材,還算俊朗的臉龐,二十八歲的年紀,每一樣都顯示出溫學義的不平凡。
在這樣一個看臉的時代,出類拔萃者往往都有過人的容貌,溫學義要是真的長得醜,雲林超還真不見得能看得上。
溫學義邁著步子,緩緩走進急診科,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就像是一位優雅的君主在巡視自己未來的領地。
「哎你」
溫學義正走著,突然邊上一個聲音傳來,一位護士氣勢洶洶的走來,板著臉問:「你賊眉鼠眼東張西望幹什麼的,這兒是治療區,禁止閒雜人等亂轉不知道嗎?」
「我?」
溫學義伸手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相信,賊眉鼠眼說的是自己?
從小到大,賊眉鼠眼這四個字什麼時候和他溫學義掛鉤了?
「這兒除了你還有別人嗎?」護士插著腰道:「要是看病,去分診台排隊,要是看人,也去分診台詢問?」
「我不看病,我是新來的醫生,我剛才是和雲院士一起的,你沒見過我?」溫學義笑容可掬的問道。
小護士嘛,不怎麼懂事,這一點他是知道的,而且在醫院這種地方,有時候護士要比醫生更難纏。
醫生和患者接觸的時間並沒有護士和患者接觸的時間長,除了治療查房之外,平常的護理、病房的管理、患者隨時的情況那都是護士負責,醫生其實是不怎麼管事的。
「雲院士?」護士一愣:「雲院士是幹什麼的,不是雲院長?而且我們醫院也沒有姓雲的院長!」
院士這個高大上的稱呼對大多數護士來說是比較遙遠的,護士們每天工作繁忙,除了知道自家科室的領導醫院的領導之外,其實關心的並不多,哪怕院長陪同某位大人物視察,護士們也大都不怎麼關心大人物是誰。
雲院士是什麼東東?
「那個,我是咱們科室新來的醫生,方主任讓我先熟悉一下情況。」溫學義滿頭黑線,雲院士不頂用,方主任總頂用吧。
「既然是新來的,不知道換工作服?」小護士依舊不怎麼客氣,哼了一聲道:「跟我來,我給你領一件衣服穿上,這樣子轉來轉去像什麼樣子。」
溫學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