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攻其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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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早上五點半,方寒才剛剛查到第二個留觀室,一位護士就急匆匆走來。

  「方醫生,五號床出狀況了。」

  「五號床?」

  方寒愣了一下,然後臉色一變,五號床不正是馬美玲嗎?

  「出了什麼狀況了?」方寒一邊往外走一邊問。

  「患者來例假了。」

  方寒的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對於白血病患者和重障患者來說,最怕的就是出血,因為患者本身的造血功能就差,而且血小板低,凝血功能差,每一次出血都有可能造成大出血,出血不止,患者將面臨很嚴重的危證。

  如果說白血病是癌症的話,那麼重障就是僅次於白血病的軟癌症,死亡率非常高,基本上達到了百分十八十左右。

  先是牙齦出血,然後又來了例假,這是雪上加霜的局面。

  「通知方主任,聯繫內科會診。」方寒一邊往外走一邊道。

  「已經聯繫方主任了,方主任馬上就到。」護士道。

  方寒走出留二號留觀室,還沒來得及進馬美玲的病房,迎面就碰到了李文軍。

  急診科這種科室,每天至少都會留一位副主任級別的醫生值班,今天值班的正是李文軍。

  事實上這種突發狀況,護士的第一反應是首先通知住院總,然後住院總根據情況確定是否通知主治醫師,副主任醫師。

  醫院的規矩是非常嚴的,主任醫師也不是機器人,不可能二十四小時不停點,任何患者都通知主任,那主任還不忙死?

  住院總的職責就是替主治醫和主任分擔壓力,一位合格的住院總要有判斷病情的能力,患者什麼情況,需要通知什麼人,聯繫哪個科室等等。

  馬美玲的情況算是眼下急診比較棘手的幾位患者之一,而且又是方寒的同學,所以出了狀況之後,護士第一時間就通知了值班的李文軍,而且給方浩洋去了電話,同時來通知方寒。

  李文軍向方寒點了點頭,兩個人都沒多說,直接進了留觀室。

  病床上,馬美玲臉色蒼白,比起剛才又憔悴了不少,馬母和馬父臉上全是擔憂。

  李文軍上前檢查了一下情況,詢問了幾句患者家屬,這才道:「暫時還算穩定,出血量也只是稍微增多。」

  方寒道:「但是也要以防萬一。」

  李文軍點頭,同時吩咐護士:「準備特護病房,先給患者轉移病房,聯繫一下血庫,準備血漿,隨時做好輸血準備。」

  輸血急救現在已經成為常規急救的一部分,江中院急診科自然也不例外,對於一些失血過多的病危患者,輸血是必不可少的。

  江中院雖然是中醫醫院,但是卻不是老頑固,既然開設急診科,對於一些常備的急救手段和及急救設備還是有準備的。

  護士們給馬美玲轉移病房,方寒則和李文軍一起商議方寒。

  「李主任,輸血只是急救措施,我們還是要儘快商議出止血方案。」

  「我知道。」李文軍點頭:「先給患者換病房,防止各種感染,而且患者例假就有可能大出血,在留觀室也不方便。」

  方寒點了點頭,按說馬美玲這種情況,應該二十四小時都在特護病房,只不過特護病房的花費也要比留觀室高的多。

  大概十多分鐘,方浩洋就急匆匆趕來,內科的一位副主任也來到了急診科。

  幾個人給馬美玲做了全面的檢查,然後來到會診室商議治療方案。

  「小方也一起吧。」方浩洋招呼了一聲方寒。

  方寒原本就打算跟著,方浩洋不招呼他也打算跟著。

  進了會診室,方浩洋第一個開口:「患者現在來了例假,第一次出血量就明顯增多,這不是個好信號,大家有什麼看法?」

  馬美玲剛剛才來例假,出血量不少,但是還沒有危機情況,李文軍讓準備血漿也只是以備不時之需。

  內科的那位副主任道:「要不再觀察兩天,看看情況,如果出血量持續增多再看。」

  李文軍沉吟了一下:「觀察一下倒是可以,但是不得不防啊。」

  方寒打斷眾人:「還有一個情況,患者昨晚開始出現了牙齦出血的症狀,已經出血兩次了。」

  方浩洋臉色一變,李文軍和內科的副主任也瞬間默不吭聲了,這個問題大條了。

  患者牙齦出血就預示著有腦出血的危險,必須儘快控制,如果放任不管,那麼就有可能出現生命危險。

  要是單純的牙齦出血,還稍微好一點,可現在患者又來了例假,這簡直是雪上加霜。

  要知道牙齦出血多屬於上火,下邊出血多屬於虛症,這就屬於虛實之症。

  針對牙齦出血,最好的辦法是引血下行,把上面的血引到下面,上面的血就不會太盛,從而可以遏制牙齦出血。

  可如果引血下行,又會造成例假出血量再次增大,如果出現血崩或者大出血,情況同樣危機。

  上火需要泄,虛症需要補,情況很棘手啊。

  「李主任、錢主任,你們怎麼看?」方浩洋皺著眉頭,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棘手的病症。

  李文軍好半天沒說話,沉默了好一陣,這才說:「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先攻其一點。」

  「攻其一點?」方浩洋微微沉吟:「怎麼說。」

  李文軍一邊組織語言,一邊謹慎的道:「俗話說的好,攻其全身,不如斷其一指,現在患者面臨的情況確實很危險,上面牙齦出血,另一邊又來了例假,虛實交替,真假難辨,我們不可能兩方面都兼顧,既然不能兩方面都兼顧,那麼何不先挑最棘手的解決。」

  「李主任的意思是我們先解決牙齦出血的問題?」錢主任道。

  「不錯。」

  李文軍點頭:「患者現在才是初來例假,只要患者的例假不結束,危險隨時都存在,既然如此,我們就暫且不管,可牙齦出血如果持續下去,導致患者腦出血,那問題可就嚴重了。」

  方浩洋道:「如果我們用藥,導致患者出血量增大亦或者大出血,這個後果你考慮過沒有。」

  李文軍苦笑:「我都說了,我們沒辦法兼顧,如果擔心患者下邊大出血,那麼我們又怎麼解決患者牙齦出血的問題,如果擔心患者牙齦出血,我們也沒辦法照顧患者下邊出血,這是一個矛盾。」

  「小方你有什麼想法沒有?」方浩洋看向方寒。

  方寒這會兒在很認真的聽著,而且剛才他兌換了臨時的高級病案分析。

  病案分析,本身是針對一些已經治療過的病案進行分析總結,總結經驗,吸取教訓。這就像是一些醫生總是吩咐實習生抄寫病歷一樣,抄寫的過程就是一次成長的過程,看看別人怎麼治療,看看別人的診斷思路,從而吸收好的一面,改掉壞的一面。

  可這會兒,方寒兌換的病案分析還有一個很大的好處,那就是能針對現有的治療方案查漏補缺。

  這會兒李文軍等人正在商議治療方案,方寒可以針對病情,結合方案,分析這個方案的可行之處,就好像方寒初來江中院那次聽郭文淵的會診,他就能迅速判斷郭文淵的意圖。

  病案分析技能或許在制定治療方案上不怎麼擅長,別人沒有治療思路之前,方寒也沒什麼思路,可別人有了思路,他卻能判斷這個思路的準確性和可行性。

  「我覺得李主任的想法可行。」

  方寒先肯定了李文軍的治療思路,然後才繼續分析道:「現在患者面臨的狀況有兩個,一個是牙齦出血,牙齦出血導致的後果是腦出血,一旦腦出血,那麼病情就會走向不可控性,第二個狀況,患者來了例假,對於女性白血病患者和重障患者來說,這一點是無法避免的,即便是患者沒有牙齦出血的狀況,也會存在大出血的危機」

  方浩洋和李文軍錢主任三個人紛紛點頭,方寒並沒有說太複雜的東西,而是很可觀的分析情況,說的都是事實。

  「所以,在眼下這種情況下,我覺得李主任的治療思路是正確的,我們先解決不可控的因素,解決掉患者牙齦出血的後顧之憂,至於患者會不會因為我們的治療導致例假出血量增大,出現其他危險,我們不能不考慮,也不能太顧忌,做好預防措施,畢竟兩個情況一個是必然發生,一個只是可能發生,我們不能因為害怕可能發生而放棄必然發生。」

  有句話方寒沒說,醫生能做的就是把所有的危險降到最低,不可能完全杜絕危險,對於很對危重病症,醫生的水平是一方面,患者的運氣也是一方面。

  李文軍笑著看了方寒一眼:「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他是沒有方寒的口才,也沒有方寒考慮的這麼全面,可大概意思差不多。

  方浩洋沉吟了好一會兒,這才下了決心:「既然如此,那就先按照李主任的治療思路制定治療方案,在用藥上面儘量考慮患者的例假情況,把危險度降到最低。「

  說著,方浩洋又看向方寒:「你去和患者家屬溝通一下,雖然我們的治療思路切合實際,但是也確實會發生一些不可控的因素,這一點必須和患者家屬說明,避免到時候發生糾紛。」

  方寒苦澀的道:「行吧,我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