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策一愣。
他的師傅是怎麼樣的？！
安若曦忽然這麼一問，宮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說從我的手法可以看出來，我的師傅跟你的師傅很像，那你的師傅是怎麼樣的呢？」
安若曦無辜地看著對面的少年。
「不能總是聽你單方面的話吧。」
宮策的目光有些渙散，似乎是在思考，應該怎麼形容師傅才對。
這個世界上，詞組那麼多。
宮策卻在一時之間，無法找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銀。
那是一個你在和她說話的時候，就能找到自身存在意義的人。
可即使被銀教了那麼多年，宮策才發現自己對她的了解並不多。
「我的師傅……」宮策緩緩開口，說到這裡的時候卻頓了一下，他凝視著安若曦，卻像是在通過她看到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
他的師父，是男是女，是好是壞，他其實自己都不知道要怎樣判斷。
似乎有滿肚子的話要說。
可是，到最後卻全部咽了回去。
最最神秘的黑客銀，身份從來沒有暴露，只有在教他的時候停留的時間比常規要長。
本來，銀的慣性是絕對不會在同一個ip逗留超過被發現的時間。
明明教了他，卻不願意承認。
明明是最黑暗的人，卻不知道為何讓人感覺，有如光明。
一個叛逆的壞脾氣孩子，明明已經絕望到了低谷，覺得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對，可是卻偏偏遇到了那個人。
他並沒有教給他做人的道理，更沒有給他溫暖的安慰。
相反，那時候宮策得到的，卻是冷冷的譏諷，冰冷的打擊。
正是因此，激起了心底的那份不甘，不服輸，不妥協。
「他其實不算是個好人……」
良久，宮策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可是，卻偏偏有些人覺得她好。」
那些絕望到再也不相信這個世界的人，曾被那隻手拽出了黑暗。
然後，重新帶著希望生活。
雖然這樣的人不多，但卻存在。
和他一樣，彼此不相知地存活在這個世界。
見證過那個人的事情。
宮策表情有些苦澀。
他仿佛忘記了自己叫安若曦來這裡的目的。
安若曦凝視著宮策，他所說的話不多，就一句。
可每一個字都有強烈的情緒，似乎在表達著，對那個人的思念。
這孩子，是真的在想念她。
安若曦的神情也不由微微恍惚，仿佛看到當初教宮策的歲月。
她總是笑著叫他——小M。
他卻總是憤怒地反駁，他會長大的。
可是在重生之後，自己再叫他這個名字的時候，他更多的是發怔，沉默，定定地看著自己。
現在看來，每次宮策都是通過自己看到銀。
安若曦沒有想到，宮策居然會把自己所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記住。
有一些話，甚至是宮策說起，安若曦才想起來。
小M……
安若曦張了張口，對宮策的稱呼差點脫口而出。
「我沒有見過比師傅更加厲害的人了，可惜，我連他是男的女的都不知道。」宮策勾著唇，那個笑容的背後，卻是酸澀：「我甚至想過如果將來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想辦法追蹤到她，一定要從叔叔那裡知道他的消息。」
然而，他已經長大。
她卻消失了。
當初心中所有的想法，此刻都成為了妄想。
甚至到現在，他都還沒有見到過她。
「連男女都不知道啊，那你的這個師傅可是神秘的很。」安若曦故作驚訝地說道：「一般能做到那麼厲害的，應該不年輕了啊，而且加上她還教了你幾年。」
安若曦的手放在桌子上，有節奏地一下一下點著。
這一刻，她完全脫離了出來，仿佛宮策說得不是她。
她就是安若曦。
不認識銀。
不認識宮峻。
不認識曾經的宮策。
那些前世的過往，都和她沒有關係，都從她的腦海中抹去。
安若曦這樣的反應，無疑是更加坐定她的無辜。
「那既然你說，你師傅這幾年都沒有出現，那她最後一次和你是什麼時候？」
宮策想知道，安若曦師傅消失的時間，和他師傅的是不是接近。
「三年前的三月五號。」安若曦直接說道。
那應該也是銀最後一次和宮策聯繫。
因為在那之後，銀就被抓住了，從此展開了那段痛苦的歲月。
她不知道自己被抓進去折磨了多久。
那裡，沒有白天。
沒有黑夜。
只有接連不斷地折磨。
安若曦的話，卻讓宮策的眉頭一下子皺緊。
「三月五號？」
「那麼早嗎？」
「你確定沒有記錯？」
宮策直接驚訝地發出三連問。
「你什麼意思？」安若曦疑惑地看著宮策。
難道在之後還有人用自己的身份跟宮策聯繫嗎？
如果真的有，那唯一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只有對他們兩個人都非常熟悉的宮峻了。
否則，一開口就會露出破綻。
安若曦面上保持子著疑惑，心中已經有了頭緒。
「我師傅是八月才失蹤的，如果她們是同一個人，怎麼可能三月就不跟你聯繫？」
「就算你惹她生氣了，她也不可能會這樣。」
「其實……」宮策話語頓了頓，嘴角的苦笑更加深重：「他一直都沒有承認是我的師父。」
所以，聯繫這種事，是奢望。
但是現在基本上可以肯定，安若曦的師傅，應該就是銀。
從安若曦模仿的手法就可以看出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別人會用這樣的操作方式。
「那你就別想了，反正你們又不是師徒，這麼惦記幹什麼。」安若曦拍了拍宮策的肩膀，當年，被那個人拜託，她教了那個孩子，可是時間卻並不長。
天賦這個詞在宮策身上得到最好的體現。
那個孩子，是她見過最有天賦的人。
不是沒有動過收徒的念頭。
可是，安若曦當初還記著師父說過的話，絕對不能和同一個圈子的人相交過密。
所以，她給自己留了餘地。
「那又怎樣，她不讓喊是她的事，可喊不喊師父是我的事。」宮策有些倔強地說道。
「隨你咯。」安若曦聳聳肩沒有說話。
「所以，其實他是出事了吧。」宮策深吸口氣，說出他最不願意說的臆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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