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好有道理。」
陽光下，少女嘴角噙著似笑非笑的笑意，笑意卻未達眼底。
她和北辰夜不同。
北辰夜看上去就冷，整個人像是冰雪鑄就。
而她看上去很愛笑，笑容魅惑，眼尾上挑。
實際上，兩人骨子裡沒有太大區別。
一個無痛。
一個無感。
「那麼，合作愉快，未婚妻。」北辰夜再度把手伸了出來，意義卻和之前不同。
在他看來，他們已經達成了共識。
「想要合作愉快，未婚夫先生，我想，這個表情可不行。」安若曦卻上前一步，輕輕撥開了北辰夜的那隻手，接著俯身，雙手撐在了北辰夜的輪椅兩側，面孔向北辰夜貼近。
少年的面孔俊美清冷。
少女的面孔秀美嬌艷。
一個冷漠而面無表情，一個含笑而神情魅惑。
安若曦主動，北辰夜被動，兩張面孔，越來越近。
少年的眉頭微微一蹙，似乎不習慣這樣的接近。
可不過一個瞬間，少年的眸光微動，接著，他突然起身。
如果說剛才，安若曦還在占著上風。
那麼，當少年站起身，安若曦不得不鬆開撐在輪椅兩側的手，也跟著站直。
可即使站直，她和面前的少年，依然差了一頭高，這讓安若曦不得不仰頭看他。
少年面著光，五官輪廓像是由工筆完美雕琢，冷峻、精緻、宛若發著光。
他身後的梔子花叢，天文館、童話古堡般的圖書館，都成了少年最好的陪襯。
而站起身的他，身姿挺拔筆直，更加的氣勢凌人。
「那麼，你想要什麼表情？」北辰夜站在安若曦的面前，垂眸看向她，仿佛她剛才那般，面孔向少女漸漸貼近。
現在，整個形勢反了過來。
「Kiss這種事，不應該讓女生主動。」
說著，少年伸手一撈，攬住了少女的腰肢，另一隻手捏住了少女的下巴，低頭俯身。
「嘖嘖嘖！」
明明被最俊美和最尊貴的人即將吻上。
可是，少女表情卻還透著譏嘲：「我有說過是要Kiss嗎？」
此時，少年的唇與少女已經幾乎碰觸。
「那你什麼意思？」第一次，北辰夜的眸中透出一絲不解。
經過她的動作和情境分析，他認為自己並沒有分析錯誤。
「看看這雙眼，這麼漂亮……」安若曦伸手捧住了北辰夜的臉頰，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凝視著他的眼。
北辰夜狹長的眼眸像是墨線勾勒，宛若深崖般幽深而望不見底。
又像是寶石般明湛。
可是，他的眼裡，卻沒有光。
「但裡面，什麼都看不到。」少女譏誚地開口：「就算是我們距離這麼近，就算你摟著我，就算你想要親我，可是，你的眼裡有期待嗎？」
少女說著，輕輕踮腳，櫻花般的唇瓣輕輕碰了一下北辰夜的。
與此同時，安若曦鬆開了一隻手，按在北辰夜的胸口。
「這裡，有心跳有加速嗎？」
少年少女面孔相對，姿勢與氣氛看上去有些曖昧。
可不用北辰夜回答，少女直接搖了搖頭。
「不，沒有，你的眼裡沒有光，」
「你的心跳只是為了維持身體正常機能。」
北辰夜的眸光一冷，因為安若曦該死的說對了。
「想當我未婚夫，想和我合作愉快？」安若曦仰著臉，嘴角斜斜勾起：「那麼，至少不該是我看著不舒服的樣子。」
她站在低處。
他居高臨下。
可少女卻才像是掌握主動權的那個。
「看我冷著臉你不舒服？」不過瞬間，北辰夜就已經判斷出安若曦的意思。
「北辰夜，我們不是搭檔，也不是合作夥伴。」安若曦搖了搖頭，似笑非笑地說道：「你讓我配合的，是當你未婚妻，那麼，就要按照我的規矩來。」
「你的規矩？」北辰夜鬆開了捏在安若曦下巴的手，直接抓住了少女的手腕。
「你要幹嘛？」安若曦想要抽回手，卻並未如願。
「噓！」少年示意她安靜，食指、中指、無名指，三指按在少女的手腕處。
他在把脈。
安若曦看著少年的動作。
少年收回了手指，手指再度捏住了少女的下巴，再度俯身，冰冷地薄唇在少女唇瓣輕輕一觸。
手指再度搭上了少女的腕脈。
「即使被親吻，卻還是低頻的心跳，安若曦，你和我沒有不同。」
少年眸光冰冷，聲線冰冷。
「不，有不同，身在黑暗，心向光明。」安若曦看著北辰夜，淡淡說道。
少女唇紅齒白，眉目如畫。
但最吸引人的，卻還是那雙眼尾上挑的眸子，裡面像是藏著兩枚寶石，流光溢彩，晶瑩剔透。
倔強而魅惑。
這是師父常說的一句話，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他們是黑客，但不是罪犯。
他們是最接近罪惡的人，師父說過：當你凝望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望你。
所以，師父讓她要始終記住這八個字。
她沒有痛感，天生冷感，不代表她就想這樣。
生活已經足夠不堪，所以才要更用力的好好活著，誰都是在負重飛翔。
「我笑，是因為愛笑的人運氣不會太差！還有，笑的多了，人總會變得開心。」安若曦抬眼看著北辰夜：「就算一時不會，不代表一世不會，就算現在不會，不代表將來不會！」
誰能想到，就算是最傑出黑客也毫無辦法的失痛症，會真的有一天不再如影相隨。
重生，是意外，也是奇蹟。
「邏輯自閉症又不是絕症，你怎麼知道自己不會變好？」
「北辰夜——」
「想要合作愉快，你要的是合作，我要的是愉快，不應該只有一個人妥協。」
安若曦眸光灼灼，透著不屈服的倔強。
北辰夜抿唇，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和他進行談判。
無視他的氣勢，他的背景。
安若曦就像是在最荒野沙漠中悍然生出的花朵，生機勃勃，不畏環境，不懼風霜。
和他，旗鼓相當。
「所以，你想要怎樣配合？」北辰夜眸光微動，附在安若曦的耳邊，輕聲低語：「未婚妻。」
少年的低語入耳。
兩人看上去就像是在耳鬢廝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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