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世界那麼大,哪裡那麼容易就遇到認識的人。
安若曦對著宮策揮揮手,準備去買花然後回醫院。
可是,等她走出校門,卻發現宮策依然跟在她的身後。
「有事?」安若曦一挑眉回頭望去,卻發現宮策的眼睛還是微微有些發紅,銀髮在陽光下分外耀眼,但神情卻是之前沒見過的茫然。
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孩子。
「沒事。」宮策搖了搖頭。
安若曦繼續向前,可是,身後的宮策卻還是跟在後面。
「你真的沒事?」安若曦感覺今天的宮策有些不對勁,那種一直自信飛揚的神采,似乎已經消失。
現在的他,看上去竟然有些像是《大話西遊》里的那句台詞,好像是一條狗額。
喪家之犬。
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可明明,他應該沒遇到什麼糟心事。
安若曦想到之前他給她的那些資料,良心發現地說道:「是不是你給的東西東窗事發了?」
難道是宮家的人發現宮策做了背叛宮家的事情?!
宮策搖了搖頭,看著安若曦扁扁嘴,一副手足好像都不知道要放在哪裡的樣子。
「我只是,不知道要去哪兒。」
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此時看上去無比空寂。
宮家,不是他的家。
而一向親近的小叔,很可能做了連他都覺得不應該的事情。
宮策不是傻子,在師父失蹤的那段時間,小叔也曾經失蹤了一段時間,但是等到再出現的時候就不一樣了。
變成了立功的年輕少校。
要知道這個年紀的少校本來不多見,何況宮家從來在這方面沒有人脈,所有的一切都是小叔自己闖出來。
不是破格立功,怎麼會到了那種位置。
破格立功,那會是怎樣的功勞?
這種事不能多想,想了就細思極恐。
一個是小叔。
一個是幫他樹立了人生觀的師父。
這件事要怎麼看待。
安若曦眸光閃了閃,講真的,宮策和他的關係並沒有那麼近。
何況,對方對她的利用她大概也能猜測到一些。
可是,此時看到他這樣孱弱的表情,坐視不理的話好像不太好。
「怎麼了?」她應景地問了一句。
宮策身上似乎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她並沒有想到對方會回答她。
然而,宮策似乎沒人去說這件事,恰好遇到的安若曦就成了他手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少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我剛知道,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一個人,已經不在了。」
安若曦眨眨眼,心內有一絲尷尬一閃而過。
其實,本來只是一句客套話,就像是兩個人打招呼,隨意地問一句你今天咋樣啊,結果,對方直接回答我家人不在了。
但是,宮策此時失魂落魄的樣子讓她有些於心不忍。
少女上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節哀,其實人活著就是在不斷告別。」
告別舊時光。
告別離開的人。
告別曾經擁有後來失去的一切。
「安若曦……我只是不知道現在要去哪兒……哪裡都不是我的家……」
宮策臉色有些蒼白,閉上了眼眸。
明明眼睛已經從陽光蜇痛中恢復了過來,可是,怎麼還想哭呢?
為什麼還是感覺如果不緊閉著眼睛,淚水就會忍不住的掉下來。
軟弱這個詞,是最讓人討厭的事情。
明明,他無比討厭。
那個,曾經教過他的人同樣如此。
但,現在,他就是沒辦法讓自己變得堅強。
安若曦眉頭微微一蹙,她能看得出來少年此時的痛苦,可是她並沒有足夠的時間來安慰他。
醫院那裡,媽媽到底怎樣了還一無所知。
「沒地方去嗎?」安若曦有些苦惱地問了一遍。
現在他沒地方去,她能幫他什麼。
「就讓我跟著你走一段吧,我現在也不知道去哪兒。」宮策苦笑著說道,眼眸再度張開,裡面有散不去的霧氣。
「我要先去買花,再去醫院。」安若曦說了她現在的行程。
「我跟在你後面不會影響你的。」宮策看著面前的少女,他是真的不知道可以去哪裡。
天下之大,無處容身。
再沒有,誰能在意他這樣一個人。
就算是宮赫,也不知道曾經有一個人影響他至深。
因為那個人,是一個禁忌。
所以身份誰都不能說。
這是小叔說的,還有師父本人開玩笑地警告過。
說知道他的人都被滅口了。
「額,好吧。」安若曦摸摸鼻子,算是點頭同意。
她以為,宮策只有現在不太正常,可能過一會兒就好了。
可是等她買完花準備去醫院,宮策還是默默地跟在後面。
他現在的狀態很不尋常。
「那個人很重要?」安若曦淡淡開口問道,畢竟他們是交淺言深。
「很重要……」
宮策苦笑了一下。
如果不是那個人,現在的他,不可能去打職業競技。
本來在神跡那款遊戲中,就是國外外家的天下。
他能在那裡混上一席之地,就是因為那個人的教導。
「而且……他很可能是……被我另外一個重要的人……坑死的。」
宮策的這句話說得無比艱難。
他沒有辦法想像這件事如果被證實,他會怎樣,
報仇麼?
沒有立場,沒有小叔,也沒有現在的他。
甚至連師父都是小叔介紹的。
可是,說到底意難平。
那樣的一個人,對小叔那麼信任,為什麼最後落得那樣的下場。
他不該被那樣對待的。
「明明是那麼信任……他怎麼下得了手?」
宮策像是在問著自己。
他不明白這是為了什麼。
立功那麼重要嗎?
還是說小叔一開始就抱著這樣的目的去接觸的那個人,自始至終,就是利用。
甚至,他都不敢問出口。
因為不管是哪個答案,都是一種傷害。
這個問題,過於殘酷。
安若曦心頭微微一緊,不知為何想到了自己,少女的唇角譏誚地一勾:「能被坑死,除了說明自己蠢,還真的沒辦法說些什麼。」
這種人,都是被自己蠢死的。
「你知道什麼!」宮策聞言立刻像是豎起了尖刺的刺蝟:「是那個人居心不良,怎麼能怪我師父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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