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沉苦笑了一下：「那場的場內指導，其實並不是北哥，我也沒有上場，你覺得會是怎樣？」
他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反問。
圈內混了這麼久，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他已經十分明白。
他這樣，已經算是承認。
畢竟，作為N1的前隊長，他知道的事情要比別的隊員多一些。
至少，封沉的話比安若曦在父親葬禮上江城那邊聽到的要多一些。
很多時候你在網上查到的只是冷靜的數據關係，但是有人這樣承認，卻是你在網上所看不到的實際調查。
那場比賽，本身有問題，是一場不公平的比賽。
「那場比賽前，上場隊員都有被私下約談過。」封沉看著安若曦再度開口，既然此時此刻已經開口，很多事情他就沒有再繼續藏著掖著：「但對於內容卻要保密，所以就算是面對你我也沒辦法說出來什麼，因為那只是一次隱晦的暗示。」
「我並沒有聽到什麼，因為他們知道我性格，那一場他們讓我給葉承信機會，所以我讓出了上場主導權。」
「其實事後我不是沒有懷疑，所以我也曾經問過上場隊員，但他們因為保密原則並沒有敢說什麼，何況這些人在事後都成了得到了自己的利益。」
「不過我也有我的猜測，N1曾經挺過了電競全面縮水的低潮期。本來，這應該是最堅挺的隊伍，甚至應該是所有電競人的一個地標一般的存在。可是為什麼會越來越差？明明有最好的教練，還不錯的隊員，主要就是分歧。」
「N1當初能生存下來是因為融股，所以北哥的股份被稀釋，他並沒有絕對的話語權，戰隊裡只有他是只想著比賽的事情。」
安若曦靜靜聽著，聽的十分認真。
似乎，封沉說的有些跑題。
可就算是他努力克制，但她仍然能看出來他在話語中體現的憤懣和不甘。
一個本來可以雄起的戰隊，一個本來可以站在輝煌處的戰隊，卻因為內部問題，卻因為各種各樣的不和諧，讓大家的夢想流於失敗。
作為隊員，他很憤怒；
作為隊員，他很不甘！
「然而高層卻並不那麼和諧，就像是球賽馬賽各種賽一樣，電競賽也會開電競的賭盤，那場比賽也是如此。」封沉終於談到了正題：「亞光戰隊只是一個新起的戰隊，和N1比的話如果雙方正常發揮，大概率是會輸的。」
安若曦往沙發椅背上一靠，這並沒有超出她的預估範圍。
而且，她也查到了這些。
其實對於那場比賽的對賭，是百分十19.3的人都覺得亞光會輸。
而最後，卻爆了大冷門，N1輸掉比賽，亞光獲勝。
也因此，喬北受賄的說法是那麼的被人接受。
正是有這樣不太可能的事件。
而現在知道這個，並不能證明喬北的無辜。
「在我看來，那場鍋是北哥來背的，但是對於亞光來說背著不光彩勝利的壓力，還有賄賂的傳言卻並沒有做出解釋說明。N1這裡喬北受賄算是個人事件，喬北被開除教練職務作為處理意見所以沒有受到波及，但是亞光的損失卻是今年無緣大賽。」封沉說出自己的分析。
而亞光並沒有進行強有力的辯解和申訴，這本身很不尋常。
每個戰隊就算是沒有希望也肯定不願意失去比賽的機會。
「這個並不尋常，但具體怎樣我卻並不明白。」封沉到現在也沒有鬧清楚這是因為什麼，其實很多問題並不是能尋找到答案。
他雖然和喬北的立場一致，夢想也一致。
但是，交情卻並沒有到那種不惜惹禍上身也要把事情弄清楚的地步。
安若曦看著封沉，對方也在看向她，誰都想索要一個答案。
封沉知道現在安若曦也在查這件事，可能，她也知道一些什麼他並不知道的事情。
「其實，陰陽合約有時候並只是為了逃稅。」安若曦迎著封沉的目光，思忖了一下，靠著沙發靠背這才淡淡說道：「其實電競圈和娛樂圈也有些相像，有很多的投資商投資一部戲，不是表面上看的那麼單純。」
「一部電影投資者有的為了泡女演員，更有的是洗黑錢，稍微不留神就當替死鬼了，陰陽合同還有票房也能讓投資者的錢在一個電影周期洗白了。」
「所以，N1這算什麼，是不是也有洗黑錢的嫌疑？」
少女在解釋的時候沉靜問道。
「洗黑錢？」封沉微微一驚，如果是這樣，那麼這個水要比他想像的還要深。
「如果我爸不是自殺，那就是謀殺。」安若曦坐直了身體，一股凜冽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起來。
想到喬北極有可能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出事，安若曦胸口的位置就說不出的難受。
她知道世界有黑有白，但有時候也會質疑為什麼人性能夠黑到那種程度，她爸爸也是跟他們朝夕相處的隊友啊，大半輩子的時間都給了N1，他們怎麼下得了這個手！
「能到了謀殺這樣的程度，洗黑錢這種可能性具有重大嫌疑。所以，這是我最初想到的幾個原因之一。」
而現在，封沉的話似乎在漸漸驗證著她的話。
什麼是黑錢？
所有通過非法手段得到的收入都是黑錢。
比如販毒所得、搶劫所得、偷竊所得、保護費、賄賂款、貪污來的公款等等，總是你的收入來源或造成你收入的行為不合法，那麼這筆錢就是黑的。
在法律上，「洗錢」中的「錢」在刑法上是指特定來源的非法收入。
而洗黑錢這種事，不止是在國內，在國外也是屢見不鮮。
有黑就有白，有光就有影，有正義就有邪惡。
電競比賽有賭盤，陰陽合約如果陽約是比實際要低，那麼是為了規避稅務；而如果反之，真實的收入報價過高，而實際收入相對較低，那就很有洗黑錢的嫌疑。
動輒上億的轉會費，被炒到虛高的天價薪金，到隊員手中真正又有多少。
那虛高的收入，很多在幾度轉手之中通過隊員的購股或者別的直接洗白。
這是安若曦按照以往處理過的案例猜測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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