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沉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負面新聞纏身，喬北在那段日子像是得了自閉症。
戰隊對他更是冷嘲熱諷，他的位置被其他教練搶到手，隊員對他更是敬而遠之。
他曾經試圖和喬北說話，但喬北卻一直都保持著沉默。
不知道是因為不相信他，還是因為無話可說。
直到他一直追問，喬北只說讓他離遠點兒，這裡水太深。
到底水有多深封沉並不知道。
只知道高層對這件事三緘其口，戰隊所有言論都對喬北不利。
牆倒眾人推，沒人比封沉更親眼目睹這一點。
如果……
如果那不是自殺，就是他殺。
「所以，告訴我你知道的真相，可以嗎？」安若曦看著封沉，還是希望從他嘴裡知道一些真相。
「N1不是我開的，我也只是一個隊長，還是被架空的隊長。」封沉搖了搖頭：「你覺得我能知道多少？」
他看著安若曦正在不置可否似笑非笑的笑意，知道她並不相信。
封沉再度開口：「安若曦，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如果不是你爸爸做的，但是證據一切確鑿，這說明了什麼？」
安若曦緊緊抿唇，她不是一無所知的少女。
喬北是N1的戰隊教練，還是N1的大股東，所以能夠栽贓到他，最起碼要N1的高層態度一致。
受賄的錢財，資料，那些不是說偽裝就可以偽裝的。
「我知道這裡面水深，我也知道真相不會這麼容易就能揭開。」安若曦深吸一口氣：「但是你不告訴我，怎麼會知道我一定做不到？！」
「安若曦，這件事不是你一個小女孩能管的。」封沉靠坐在電腦桌上，有些語重心長地開口道：「先不說受賄假賽那件事，你說北哥不是自殺，你難道查到了還有什麼辦法不成？」
安若曦也伸腿坐到了電腦桌上：「難道就因為有可能沒辦法就不查？做了才知道能做到什麼程度，不做的話事情就不會有任何變化。」
「所以，我不管水有多深，我不會放棄！」
「封沉，告訴我你知道的，可以嗎？」
安若曦誠摯地看著封沉，希望他能告訴她一些事實。
「你來找我，到底是因為想要知道N1那場比賽的事，還是想讓我加入你們的所謂組隊？」封沉淡淡一笑：「人太貪心，可是不太好。」
「想知道N1的事情，是我的願望。」安若曦也淡淡一笑：「可想你加入戰隊，是為了實現你的願望。」
「你什麼意思？」封沉不太明白安若曦的意思。
什麼叫做實現他的願望。
「你不是想成為世界冠軍嗎？」安若曦單邊唇角高高揚起：「難道離開N1就丟掉這個夢想了？！」
「你怎麼知道？」封沉身子一僵。
安若曦怎麼會知道他的願望。
「那是我爸的夢想，我聽他說過，N1里最有可能幫他實現夢想的，是你。」安若曦一臉平靜，這些都是腦子裡的記憶：「他說過，你和他有著同樣的夢想。」
「想到那個時候我好想還不服氣的說過，葉承信也一樣可以幫N1完成這個夢想。」
那時候的安若曦，簡直就是個傻瓜！
「那不是夢想，是妄想！」封沉搖了搖頭，把眸光落在了前台皇冠網吧這四個大字，這個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誰說那是妄想，N1做不到，不代表別的戰隊做不到！」安若曦不服氣的說道：「何況，N1曾經做到過，那麼就代表著這個可以有人做到！」
「那你知不知道N1奪冠是什麼時候？」封沉表情有些苦澀。
是啊，世界冠軍這四個字多麼讓人感覺熱血沸騰。
但是，這也是多麼讓人覺得海市蜃樓的四個字。
「我知道，N1第一次奪冠是在19年前。」安若曦很迅速地回答道。
「記這麼清楚？」封沉眉頭一挑，沒有想到安若曦答得這麼清楚。
「N1第一次奪冠，我爸向我媽求婚成功，第二次奪冠，他們結婚。」安若曦看著面前的封沉：「第三次，奪冠，有了我。」
「然而在我出生那年，N1失去了冠軍……」
在安若曦腦海的記憶里，關於爸爸媽媽在一起的記憶，就是爭吵。
無休止的爭吵。
所以，她怎麼會不記得。
媽媽說爸爸是打遊戲的，爸爸說他打的是夢想。
媽媽把那些獎盃全部摔了。
「既然你知道那是快二十年前的事情，那你就該知道，我們已經有多久沒拿過世界冠軍。」封沉閉上了眼睛：「這麼多年，誰不想到那個位置，但誰也沒有到那個位置。」
「十九年前華人第一次奪冠，十八年前第二次，十七年前第三次。」
「我們已經有足足十七年在電競上沒拿過獎盃。」
「十七年都拿不到，現在難道就能拿到？！」
封沉不由譏笑：「而且，我在巔峰時期都沒有做到的事情，現在怎麼可能做到？！」
「別忘了，安若曦，安大小姐，我已經退役了。」
封沉拒絕的態度十分明顯。
「退役？」安若曦搖了搖頭：「現在你才多大，我爸打到了多大，你沒有到不得不退役的時間。」
「是，你爸當年打的比我久，可是他之後並沒有再奪冠，這個年紀，終究已經不是在黃金時代了。」封沉開口說道：「奪冠這種事，我不會再想了。」
「你說你這個人，我說想知道N1的事，想你加入我們，你說我想太多貪心。」安若曦看著面前的封沉：「可現在，你既覺得我爸爸的事什麼都沒用，又覺得加入戰隊也不可能奪冠。」
「你這樣，是不是又過於灰心了一些？」
封沉說她貪心，她同樣，也可以說封沉灰心。
「不是灰心，是認清現實。」封沉睜開了眼眸，看向安若曦：「人長大了，也就認清現實了，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到。」
「這是失敗者的慣性思維！」安若曦毫不畏懼地回視著封沉：「成功者從不懼怕失敗！」
失敗一次、十次、百次、千萬次都好，總要走出那一千零一次，一萬零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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