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黑白可以顛倒

  ……

  「嬰兒？」

  在呂誠回到隊伍里的時候，艾江圖一行人已經將被莫凡引過來的赤凌妖給解決乾淨了，不過，他們遇到了一個新問題。

  嬰兒，都不是說什麼五六歲的貪玩小孩兒，是連走路都還不穩當的嬰兒！

  「你們確定要查？」呂誠問道。

  艾江圖眉頭一皺，「什麼意思？」

  「這一看就是人為的啊。」呂誠說道。

  「而且，這件事大概率影響很大，大到當地的軍部，乃至魔法協會都無法解決，甚至不敢解決。」

  「所以，這是國府隊導師們故意的？」江昱很快便理解了呂誠的意思。

  這件事大概率牽連到了一些人類法師團體，而且麻煩還不小，國府隊導師們都知道，還將他們放到這裡，證明這些事情已經上報到了上面，卻依舊沒能解決。

  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上面的調查失敗了，在調查過程中，上面來的人被中間的人給糊弄了回去。

  要麼，這件事本身就是上面的人主導的！

  一般人沒辦法查，就只能讓他們這些幾乎代表了全國各大勢力的國府隊隊員來查，這樣，就算出了問題，也是他們背後的這些大勢力共同擔責，誰也跑不了！

  「不止。」呂誠蹲到嬰兒屍體邊上，檢查了一下，揮揮手，將腐爛的皮膚拉開。

  「心臟沒了？」莫凡瞪大眼睛。

  連四肢都還沒被腐蝕，心臟怎麼就消失了？！

  「還記得金林荒城的事情嗎？」呂誠說道。

  莫凡幾人愣了愣，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你的意思是，又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實驗？」穆寧雪的語氣充斥著冰冷的怒意。

  「誰知道呢。」呂誠手中燃起一道金色的火焰，落在嬰兒屍體上，僅是幾個呼吸，便將其徹底燃盡。

  莫凡黑著臉，將另一具屍體的心臟處拉開，「這個是正常的，會不會……」

  「亦真亦假，混淆視聽。」穆寧雪沉聲道。

  一時間，隊伍的氣氛變得極為沉悶。

  如果是法師失職，致使妖魔偷偷溜進了安界，偷走了這些孩子，他們縱然憤怒，好歹也有宣洩的口子。

  可是，這些嬰兒的心臟被挖走了！

  妖魔會專門將人類嬰兒的心臟挖走，再將其吞下肚中嗎？

  這分明就是人幹的！

  在挖走心臟後，又將嬰兒的屍體丟給海妖，偽裝成妖魔偷襲！

  「還用上了栽贓妖魔的手段，那這件事的受害者數量……」江昱已經說不出話了。

  能讓人用上這種掩人耳目的手段，那就說明受害者數量絕對不止什麼個位數，至少是上百人的慘案了！

  「可什麼實驗會用到嬰兒的心臟？」蔣少絮不解道。

  「知道魔具和魔藥的原材料嗎？」呂誠說道。

  黎凱風神色有些不自然，「各種妖魔的心臟，或者別的什麼內臟，鱗甲，腦子，很多東西都用得到……」

  「可這是人啊！」莫凡怒道。

  「人也是妖魔，人形妖魔而已，沒什麼區別。」呂誠站起身。

  「沒什麼區別？」莫凡的語氣不自覺升高了幾個調。

  「停。」呂誠抬手打斷。

  「不要跟我辯論那些本質上都是什麼人類至上的種族言論，我很清楚這個世界是什麼屌樣，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輪不到伱來跟我說什麼大道理。」

  「現在這件事就兩個選擇，第一，也是最簡單的，裝作什麼也沒看到，清理完這附近的妖魔，繼續歷練。」

  「怎麼可能裝作什麼都沒看到！」莫凡怒了。

  「這些孩子……」

  「第二，繼續追查，然後無疾而終。」呂誠說道。

  「運氣好，查著查著，人家給你弄一個假消息，讓你享受一下自己小小的拯救了世界的自我滿足。」

  「運氣不好……」

  呂誠接過莫凡手中的嬰兒屍體，金色火焰燃起，以同樣的方式將其處理了。

  「你覺得這個孩子就此消失，會給這個世界帶來多大的影響？有多少人在意？」

  「哪怕是他的家人，他的父母，又會為他傷心多久？」

  「你呢？」

  「難道我們就要縱容這些事情的發生嗎？」莫凡不忿道。

  呂誠聳聳肩，「想查就去查唄，我又沒攔著你，你沒必要在這裡跟我發牢騷，我沒興趣聽這些。」

  「我僅僅是出於客觀的角度給你提供一點參考意見，至於聽不聽，是你自己的事情。」

  說完，呂誠轉身朝著輪船的方向走去。

  眾人目送呂誠離開，神色不一。

  「他以前……沒這麼冷漠的。」莫凡突然感覺呂誠有些陌生。

  「他一直都這樣。」穆寧雪轉身跟了上去。

  「只是，你沒發現。」

  「……」

  「所以，我們還要繼續嗎？」周旭問了一句。

  「隊長都說不感興趣了。」穆婷穎轉身跟上呂誠。

  「那個，我覺得，這件事，不是我們能處理的了。」南榮倪說了一句，小跑追上了穆寧雪。

  「孩童心臟，能用到這種東西，不是邪術，就是什麼違禁實驗，導師們要是已經了解到了這些情況，卻沒有動作，甚至還將我們放到這裡，引導我們知道這件事……」南珏臉色有些難看。

  如果沒有呂誠這一盆冷水潑下來，他們這些從各大學府中篩選出來的天才法師，年輕，衝動，不計後果，大概率會一股腦的扎進這個泥潭。

  可問題是，連位高權重的導師們都沒能解決的問題，他們能解決嗎？

  這是想要讓他們來解決問題？

  這分明是把他們當槍使啊！

  「看來學府歷練考驗的不僅僅是我們的實力啊……」蔣少絮笑了笑，沒有了以往的嫵媚，倒是多出了幾分冷意。

  「先處理海妖吧。」艾江圖說道。

  「這件事，回到飛鳥市之後再說。」

  「可是，赤凌妖的巢穴在哪兒，我們好像都不知道啊。」趙滿延說道。

  「這個不用擔心。」蔣少絮說道。

  「剛才我們在島上偵查的時候，在一隻赤凌妖身上做了標記，阿誠催眠了那隻海妖，接下來，那東西會為我們帶路的。」

  「那還等什麼！」莫凡已經快忍不住了，他需要一個目標來讓自己發泄一下。

  「滅了它們！」

  ……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帶路的赤凌妖在海中飛速遊動，輪船也開足了馬力追趕。

  「知道什麼？」呂誠靠在躺椅上，帶著太陽鏡，再次回歸旅遊狀態。

  「孩童心臟。」穆寧雪說道。

  「知道，怎麼了？」呂誠睜開眼睛。

  「你也跟莫凡一樣，心中的正義感被冒犯了？」

  「嗯。」穆寧雪點點頭。

  呂誠眼角一抽，「能不能不要這麼誠實？」

  這大冰坨子還真是越來越直接了。

  「你能告訴我嗎？」穆寧雪問道。

  「在這之前，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呂誠坐起身。

  「如果用一百個嬰兒的死，可以換來上萬人的生，你覺得統治階層會怎麼選？」

  「選項一，嚴詞拒絕，這是不人道的，然後私底下悄悄幹了。」

  「選項二，找個替罪羊，或者像陸年那種腦子不好的二百五當黑手，自己坐擁成果。」

  「選項三，同生共死。」

  穆寧雪眉頭一皺，「所以，這是一場類似於惡魔系的實驗？」

  「性質上差不多。」呂誠說道。

  「犧牲少數，去為大多數謀求未來，人類的慣用手段，慣用藉口。」

  「用這種骯髒的手段謀求未來，人類還有什麼未來可言？」穆寧雪不忿道。

  「骯髒？」呂誠忍不住笑了出來。

  「人類本來就是這麼一個種族啊，你該不會以為人類的發展至今，見不得人的事情少吧？」

  「人類能發展到如今的規模，你口中的這些骯髒必不可少。」

  「就像當初的陸年，你只看到了他是個瘋子，但那是因為他失敗了，可如果他成功了呢？」

  「如果他所追求的惡魔系實驗成功，人類真的獲得了足以反攻妖魔的力量，你覺得他還會是一個瘋子嗎？」

  「不，他會成為人類的英雄！」

  「甚至他的經歷會被人們寫在教科書上，後人會歌頌他的瘋狂，如果沒有他的堅持不懈，就沒有人類的光輝未來！」

  「但很遺憾，他輸了，所以他成為了人們口中的敗類，瘋子。」

  這個世界的人類是如何發展到今日的繁榮的？

  那就不得不提一個屈辱的時代，圖騰時代。

  在圖騰的庇護下，人類在妖魔夾縫中苟延殘喘，圖騰賦予人類力量，就如聖主所經歷的惡魔時代，惡魔授予人類魔法。

  在獲得足以自保的力量後，那邊的人類背刺了惡魔，而這邊的人類也同樣背刺了圖騰。

  同樣，在原本的軌跡中，不可否認，是陸年的瘋狂造就了莫凡，如果沒有惡魔系，莫凡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莫凡一死，青龍的復甦也將遙遙無期，沒有圖騰獸，人類根本無法抗衡妖魔帝國的入侵。

  同樣，沒有莫凡的搗亂，成功收服黑龍大帝的蘇鹿說不定真能幹趴聖城，統一人類。

  根本沒有絕對的黑白，好人不一定一直是好人，壞人也不會永遠是壞人，太多的時候，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契機，善惡可以改變，黑白可以顛倒，陰陽並非永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