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青花瓷大碗中哪裡是什麼剛煮好的飯菜,赫然是一鍋根本沒有經過烹煮的血水與肉塊。
血水粘稠無比,極為新鮮不時還有些許生前的熱氣升騰,血水之中不時能看到一些肉塊,不過這是不屬於任何家禽野味的肉質,看起來比家禽更為柔嫩,這時一顆眼珠冒出。
這顆眼珠正對著章將主,就好像死死的盯著他一般。
對此章將主不以為意用筷子將其架起快速咀嚼起來,每吃一口章將主的面色就紅潤一分,臉上的煩躁之意也是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滿滿的笑意。
放下筷子,將最後些許湯汁一飲而盡,舔了舔唇角殷紅的湯汁,章將主長出了口氣,臉上有滿足也有失望。
「這破地方還真不是那麼好呆的!」咧了咧嘴,好似在用舌頭抵著牙縫裡的肉類殘留,這一動作出現在章將主這樣一位看似儒雅的將軍身上略顯不自然。
「站在門口乾什麼?就剩下我們兩個,也沒什麼好掩飾的了,進來吧!」
瞥了一眼大門章將主輕聲道。
嘎吱一聲,房門被人推開,正是先前那灰衣老奴推門而入,進屋旋即輕輕將房門合上。
「主人,受苦了!」
灰衣老奴合上門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哽咽聲情並茂。
「呵呵!」見此章將主反應卻是冷淡,擺擺手淡然道:「沒必要整這一出,我知道你跟著我一路來這破地方也是被逼無奈,怕自己家族被吃的一個不剩?」
章將主臉上閃過一抹玩味,俯視著下方的灰衣老奴。
「不!不!老奴是自願而來,絕無怨言,家族之事不過是小事!」灰衣老奴瞬間激動起來,跪著朝章將主跟前爬了幾步連聲道。
「好了,是不是你心裡清楚!現在我這身邊幾個收下的兩條狗死了,你以前來過大燕,對這裡清楚,你說接下來該怎麼辦?」
章將主渾然不在意灰衣老奴的態度,話鋒一轉出言詢問道。
空氣中還漂浮著淡淡的血腥之氣,灰衣老奴對此也是習以為常,聽聞對方所言,一雙有些精明的老眼轉了轉。
「主人,這少蝰主只是讓主人潛入大燕,如今我等已經李代桃僵,已是完成了主要任務,接下來其實已經沒必要橫生枝節。這.....這兩條狗殺了也就殺了,我等只需要在大燕腹地靜靜蟄伏即可,必要時可為少蝰主那邊提供一些情報。」灰衣老奴想了想俯首恭敬道。
「哼!」
一聲冷哼,猶如以及炸雷自灰衣老奴腦海中炸響,灰衣老奴發出一聲悶哼,口鼻頓時溢出鮮血,可對此他卻充耳不聞,只是靜靜的趴伏在下方,身形微微有些戰慄。
「你這是在教我做事嗎?」
章將主驟然站起,一雙凌厲的目光狠狠掃向下方老人。隨著他的怒火,身上竟是傳來一陣撕裂之聲。
聞言章將主神情稍作緩和,臉上有些無奈和厭惡。
「這張人皮用不了多長時間了,你去幫我物色一個目標,早做打算!」
有了剛剛的打岔,章將主也沒有發怒的意思恢復平靜坐了回去。
「兩條狗死了也就死了,可現在許多事不方便的很,那兩條狗雖說廢物了點。但好歹聽話,辦事盡心,你說我該不該憤怒?」
「的確很可惜!的確很...可惜!」灰衣老奴額頭滲出些許汗水,猶豫著點頭如搗蒜。
「那你說我該拿那個兇手如何?」
章將主一手支撐著下巴語氣隨意淡笑繼續追問道。
「該...該殺!....該殺!此人該死!」灰衣老奴鼻尖汗水與先前的血水混跡著不斷滴落。
「嗯!不錯!」章將主滿意的點點頭,「那......該如何殺呢?」
「這....」
灰衣老奴猶豫了,他張張嘴,腦子飛速旋轉,可短時間內怎麼也想不出一個對策出來。
「哼!廢物,如果不是看你還有點用,就先吃了你,然後回去吃了你全家!」
一甩衣袖,章將主雙眼冒出瑩瑩幽光冷聲道。
森冷刺骨的話語猶如一道寒風直刺灰衣老奴的心臟讓他不住的在地上磕頭不已。
「好了,這老鼠滑溜的很,我想應當還是那日的射箭者。只是可恨!還是先換一身皮囊再說,這身皮囊可是將我的感知蒙蔽大半,讓我難受的很吶!」
「是...是是是!」灰衣老奴連聲應是。
「待我替換皮囊之際再好好感知感知那隻老鼠在哪!只要他還沒有離開這座城,那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能夠射出如此箭矢之人.....呵!想來極為美味!」章將主面上貪婪之色畢露無疑將僅存不多的儒雅俊朗之氣沖淡的一乾二淨。
「可主人,這您這替換皮囊也得施展秘術才行,這樣依舊會遮蔽您的感知,這.......」灰衣老奴這時猶豫著提醒道。
「哼!五息!某隻需五息便可徹底找出此人,然後直接宰了他!生食其肉!」
面對自家主子的豪言,灰衣老奴並未感到奇怪,只是面色難色依舊。
「想說什麼就說!」見此章將主一雙劍眉一挑冷聲道。
灰衣老奴拱拱手,坎坷道:「主人,據我所知,這城外...有大燕的鎮幽司,那些可都是....」
聞言章將主大手一揮,不禁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無需多慮,五息時間不過彈指功夫,他們察覺不出的。等我吞下那人,什麼都已歸於平靜。你只需要幫我好好物色新身份即可,我的忍耐.....可是有極限的!」
說到最後,章將主的話已然是陰惻惻的殺機迸現,嚇得灰衣老頭又是一番磕頭如搗蒜連聲應是。
——
回到江府,傅家兄妹二人也是悠然轉醒,一時間猶如在夢中,一個個坐在地上怔怔出神,良久傅月紅開始盈盈抽泣起來。
而傅清水則是一臉鎮定自如,他只是怔怔的看著青石地磚間隙中的螞蟻出神。
哐當!
一把鐵鍬丟在傅清水眼前。
「把老爺子入土為安吧!這裡簡陋是簡陋了一些,也不是什麼風水寶地,將就將就,等此事過後,我再給老爺子尋一處風水寶地。」
江橫此時也是手持一柄鐵鍬站在一旁,按理說他一拳就可砸出一個坑洞,可此番就是想一下一下為老爺子挖個住的地方,似乎是想送老爺子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