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靈笑眯眯嘟噥著了清慣人當真毫無底線,讓了清伸出左手掌心,將一塊紅色石頭放到了清手裡。
石頭散發紅芒,自了清脈搏之處引出一條遊絲般的細線。
卅靈又拿出一塊紅石,問一旁的願紫誅:「小師侄要不要也瞧一瞧啊?」
了清不輕不重斥道:「胡鬧。」
願紫誅才六歲,懂什麼姻緣,看這些命線作甚。
又對願紫誅道:「無甚損傷,可要一試?」
願紫誅的耳垂紅得滴血,有些不敢看了清,悄悄伸出了左手。
卅靈想吹口哨,但是怕把願紫誅給惹惱了不願意試驗了。
又以三生石引了下紅線,卅靈眼疾手快將兩枚三生石扔進乾坤袋,拔腿飛快逃跑。
卌渺向了清拱手道別:「我與卅靈還有還有事,便就此與帝君別過。」
了清點頭。
待二人離開,了清捏著願紫誅滾燙的耳垂,輕笑:「害羞什麼?好奇是很正常的事,不過,你還小,不必太在意這些。」
願紫誅眼眶泛紅,眸光瀲灩,羞赧點頭。
——
另一邊,懸壺濟世道侶遠遠跑到一處秘境。
卅靈拉著卌渺的手往山洞深處跑,確定周圍沒有別人了,這才打開乾坤袋。
「快快快!我感覺我壓不住這倆濕透了!」
話落,分別裝在兩個乾坤袋的三生石飛奔出來,在半空中互相纏繞著懸浮,速度飛快,殘影劃出圓形軌道。
其中泛著紫光的三生石瘋狂追趕隱含綠光的三生石,前者時不時輕輕碰一下後者,黏黏蹭蹭,很是親密。
每接觸一下,三生石紫光便一閃一閃,仿佛飛快跳動的心臟。
卅靈呆呆望著兩顆纏纏綿綿的三生石,咽一口唾沫:「不是,這麼迫不及待?」
卌渺結出手印並推出,交纏的兩塊石頭盤旋速度變緩。
綠芒者率先停下,似在原地等待什麼,紫光者激動閃著光,飛快奔到它身邊緊緊挨著。
當二者皆在半空靜止,兩塊石頭身上引出一條極細的紅線,紅線游移,飄動著與對方的紅線觸碰,糾纏,纏綿……
兩根紅線互相纏繞,並很快打了一個死結。
懸壺濟世二人看得嘆為觀止,目瞪口呆,下一瞬,更是瞪大了雙眼。
只見這變作一條的來自兩顆巴掌大石頭的紅線變粗、凝實,好似牢不可摧的鎖鏈,將兩枚石頭緊緊相連。
紅線顏色越來越鮮紅,直徑也越來越大,最後竟與石頭一般寬度。
卌渺把掉了的下巴抬回去,眼神呆滯:「……好粗的雙箭頭。」
「我但知道他倆有紅線,但是沒想到這麼粗啊……」
這倆,鎖死吧。
卅靈撓頭,再撓頭。
卅靈走來走去。
最後,妙十三娘拿著手裡書名為《正道第一人獨寵小嬌蛇:清冷師尊狠狠愛》的書走來走去,走去走來。
她與卌渺大眼瞪小眼:「我寫的是話本啊,不是傳記啊。」
卌渺失笑:「你竟然震驚的是這個……」
「那不然?我都讓他倆成師徒了,我還怕他恢復記憶了揍我啊?」
「那也是,當初可是他做夢都想坐實這師徒關係,我們不過是幫他罷了。」
「實在打不過,咳,咱倆就去找爹爹哭,要爹爹救命。」
卌渺抵唇笑道:「也是。」
爹爹這麼會寵孩子,肯定能從大魔王手下護住他們。
卅靈狠狠點頭,負手而立:「師徒虐戀,很正常啦,愛情嘛,總會有一些波折的。」
說著,視線里便闖進那條超級粗的紅線,紫光三生石激動地閃動,晃花人眼。
卅靈再撓頭:「我怎麼覺得那傢伙或許還挺爽的呢?」
——
願紫誅確實很爽。
他有一個秘密,沒有告訴師尊。
他並不是真正的六歲小蛇。
所以他化形的時候,由於啟動護心鱗的能量太大,衝破了太陰族給他下的生長禁制。
彼時他半點沒猶豫,選擇了以小孩姿態為人形。
但是,他到底不是小蛇,所以他仍能偶爾以成年體顯形。
雖然是變異種,但血液還是屬於月之靈獸,夜晚是他最容易化作原本年齡形態的時候,尤其是,這樣一個明亮的月圓之夜。
月色入戶,床榻上本來一大一小相擁而眠的兩個身影悄然變幻,那小的身軀在一道輕微的光芒閃爍之下變作了成年軀體。
悄悄用秘術讓了清熟睡,願紫誅伸展著身體。
成年後的他,比師尊要高大一些,很輕易便能將師尊籠罩在自己的影子裡,當完完全全將師尊環抱,願紫誅舒坦地勾起唇角。
他喜歡被師尊攬在懷中,但是總有些不安,他更喜歡能穩穩抓住師尊手腕的快感。
左手牽起了清待著珍珠鏈的手腕,自手背與之十指相握,兩隻手的珍珠相碰,發出細微聲響,似是兩顆心的碰撞。
胸腔有一瞬的被填滿的感覺,願紫誅低聲喟嘆。
下一刻,願紫誅又擰緊了眉頭。
似乎,有些不夠。
包裹師尊左手的手指不安地摩挲。
願紫誅緊盯著月色下他與師尊交纏的十指。
師尊的手修長瑩潤,觸之溫涼,仿佛靈魂都被按摩,那隻手,此時指縫讓那個包藏禍心的徒弟用手指填滿,握緊。
願紫誅此前從未想過他這般做的深意。
他喜歡師尊,想要與師尊緊密相貼,想要被師尊擁抱,也想要攬師尊入懷,這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事,有什麼深究根源的必要呢?
可是……
願紫誅感受著自己撲騰亂跳的心臟,那不安於室的心臟總是胡亂奔騰,想要跳出喉舌,將其火熱赤誠展現給那清冷仙人一看,證明他的真心。
他此前,從未見過哪種關係是這般相處方式。
他觀察過峰主們對師尊的感情,與他不盡相同。
合歡宗宗主們的思緒,似乎與他對師尊的情愫略有差異。
心口的熱氣隨著手與手的相握涌遍全身,願紫誅無聲喘氣,為自己的難耐有些迷茫。
師尊在他面前,在他懷裡,他卻想師尊。
想,不是思念,而是想要……
卅靈對三生石的解釋闖入腦海,似是醍醐灌頂。
共看滄海明月夜,三生石上定三生
他對師尊的所求,是那三生石的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