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子不負鳴落的殷殷期盼,僵著臉將詢問脫口而出:
「那隻靈獸是誰!」
說完差點繃不住情緒。
他表現得太著急了。
但是,陰陽引說是助日月之獸化形,但是也僅限於本族之獸,比如太陰族的陰陽引對玄兔、玉蟾二族便毫無作用。
帝君卻來借用他銀龍的陰陽引……
日月之族比任何靈族都看重幼崽,絕無流落在外的孩子,除了幾年前從洪荒廢土裡逃跑的那個異端。
果然,下一瞬便聽得鳴落笑吟吟道:「說起來那隻小獸聖子你可能還認識,畢竟,他可是聖子你的親生血脈。」
聖子凌霜眯眼:「峰主說笑了,吾子僅有踏雪一人,幾年前隕落於秘境,哪裡還有別的血脈呢?」
五年前天狗食日之事鬧得沸沸揚揚,但修真界其實並無多少人知道此異象與誰有關。
些微知曉情況的,也只是知道聖子之二子那時剛出生,因是個厄運之體被驅逐出雲海遠峰。
更深的真相,知情者更少。
總之,太陰族聖子多年來對外表現的便是只有一個孩子名踏雪。
而踏雪,在前兩年外出中夭折。
說著,凌霜垂頭,抬手掩面,悲傷溢於言表。
「吾兒踏雪,早逝於秘境,我還哪裡有孩子呢?」
一滴清淚自眼角滾落。
雪膚花貌,銀髮披散,玉簪斜倚,素月長袍裹住其冰肌玉骨,仍難掩其清麗身姿。
銀龍得嬋娟眷顧,星子都要避其鋒芒,族中之人無不天姿絕色,越是實力高強,容顏越是驚艷。
作為一族首領,凌霜可以說是東嶽圓舒最為傾城者。
若無了清帝君,平日最受東嶽圓舒之人喜愛的便是太陰族聖子。
凌霜素白的手指捻袖,輕輕擦拭臉頰,眼尾微微泛紅。
美人垂淚,恰似曇花凋零,如何不讓人憐愛呢?
玄兔族族長們一進來便看見此景。
他們早前因鳴落與凌霜商量要事,被喚了出去,在門外等候不久,便看見一名長老匆忙出來,臉帶畏懼。
玄兔族族長與太陰族交好,知曉太陰族陰陽引放在何處,果然稍許,便見得那長老急匆匆回程,身上隱隱可查陰陽引之氣息。
遂隨著長老一同進會客廳。
玄兔族族長有二,是雙生子,踏進來先是向了清拱手行禮,便將視線轉向聖子凌霜。
正正看見凌霜眼眶濕潤的模樣。
玄兔族族長樓新闕沉不住氣,臉色一變,直接衝到凌霜面前,著急忙慌,都來不及拿出手帕,手指直接接住那滴淚。
寒淚燙手,樓新闕手指蜷縮,滿臉慌張:「怎麼還哭了?」
正要再上前一步,便被一直站在旁邊周身被黑袍籠罩的人給擋住:「玄兔族長,還請謹言慎行。」
聖子凌霜抬手攔住了那位連臉都裹在黑袍內的人:「殘光照長老,退下。」
著一襲黑袍,與滿屋子白衣月族人格格不入的殘光照一點也沒掙扎,聽話退守到聖子身後。
與其同時,另一位玄兔族族長曲離歌喜怒不形於色,對著了清微微躬身:
「帝君,聖子平日醉心修行,不離俗世,在待人接物上難免有所疏忽,不知哪裡得罪了您,容我替聖子向帝君道歉,還望帝君海涵。我們定當賠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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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落支著下巴,看四個男人一台戲,視線在玄兔族兩個族長身上停留得最久。
那個殘光照是太陰族長老也就罷了,這太陰族聖子掉眼淚,玄兔族的兩個族長怎麼蹦躂得這麼歡?
她正要開口,聖子凌霜抬眸,微微一笑:「沒什麼,與帝君無關。」
淚水洇暈的銀色眸子盈盈若水。
長長的雪白睫毛輕顫,墜在其上的淚隨著眨眼沿著臉頰跌下,與那唇紅齒白的笑臉一起,顯得美人更似出水芙蓉。
看得樓新闕著急著要說話,曲離歌的步子忍不住往前一踏。
聖子繼續說:「只是與帝君和峰主聊天,讓我想起了踏雪,一時心中難受,忍不住落淚罷了。」
曲離歌面無表情的臉有一瞬間柔和,與兄長樓新闕坐到下位。
曲離歌向了清道:「原是關心則亂,我和兄長誤會帝君了。」
樓新闕撓撓頭:「帝君,實在是抱歉。」
了清搖頭:「未曾。」
玄兔族族長:「嗯?」
鳴落繼續做師祖的貼心發言人:「沒誤會沒誤會,一點都沒誤會,聖子確實有得罪帝君呀!」
聖子道:「某素來不與人爭鬥,何曾得罪過帝君?便連今日,帝君要借我族陰陽引,某再不情願也是借了的。」
了清淡聲:「天狗食日。」
在場所有人臉色大變。
聖子差點站起來:「帝君說笑了,這天狗食日是自然異象,哪裡與我是否得罪帝君有關?」
「五年前天陰族聖子凌霜次子出生,生來帶有異象不說,還是紫眸黑鱗的一條蛇,被天陰族驅逐出雲海遠峰。」鳴落的笑意不達眼底。
「五年後那黑蛇被帝君撿到,凡是帝君帶回來的,都是我昆玉山之人。你太陰族拋棄、虐待我昆玉山之人,如何不算得罪昆玉山,得罪帝君?」
凌霜完全站起來,從長老手裡拿回陰陽引收好,冷著臉:
「帝君果然是為了那個孽畜而要陰陽引,如果是幫助那畜生化形,帝君,這陰陽引今日您是借不走了。」
鳴落挑眉,有些訝異。
早先只是看見流音劍就立馬畏懼屈服,現在提到紫誅,竟然就硬氣起來了?
玄兔族的兩個族長也是出聲。
樓新闕道:「陰陽引不借那條黑鱗雜種。「
曲離歌道:「若是帝君要陰陽引,我玄兔族也有,隨帝君取用。不過,若是用於那個不祥之體,帝君,此種為災厄,不值得帝君想幫,我月族陰陽引,也借不得。」
了清看著氤氳熱氣的茶水,神色淡淡,看不出什麼情緒。
他道:「當真?」
殘光照亦是站出來:「稟帝君,誠如玄兔族長所言,陰陽引隨帝君取用,但若是用於黑鱗雜種,我族不借。」
聖子凌霜不再笑意盈臉,玄兔二族長皆看向了清,殘光照躬身向著了清彎腰,皆是寸步不讓的模樣。
了清勾唇:「很好。」
鳴落心裡吹了個口哨。
好哦,師祖要以理服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