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玉十二峰峰主的得意門生主持著昆玉招生事宜。
內門、外門、雜役弟子依次分類,並送往打雜山脈對應臨時住宿地,待經過一個月考核期,再通過問道路,就可以分到各個峰選擇主修派別。
他們這些得意門生則負責將其中的好苗子記錄下來,尤其是那些在攀雲梯上表現突出的,等待著最後一輪測試問道路後好拉攏人。
這些活兒也確實該他們來干,峰主們日理萬機,招生這事兒基本都是全權交由繼承人來做,畢竟少有什麼能引得峰主們驚艷的大才。
至於今年的招生,十二峰峰主齊聚,嗯,眾所周知,了清帝君一出,十二峰峰主就沒有缺席過,但是也不能指望峰主會摻和進招生。
雖然峰主們表現得對招生很上心的樣子,但是有經驗的繼承人們從不把希望寄托在自家師父身上,只要帝君在,師父們的心思就不會旁落。
早在師父們開啟屏蔽陣法的時候,繼承人們就退出主殿,認真看水鏡了。
所以那天,除了一群精神不正常的峰主和正常的帝君,沒有人知道主殿內具體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後來眾峰主究竟是如何巧舌如簧才讓帝君相信的。
相信眾人正和諧友愛地看著水鏡,突然覺著主殿內的事物不好吃,大社恐八珍峰峰主主動請纓,當場表演顛勺為大家做美味佳肴。
沒人多嘴指出為什麼說的是做美食,但是那口大鍋里竟然全是辣椒。
反正最後因為辣椒能量太大,各門各派代表集體狂化。
也沒人敢多問為什麼獨獨昆玉山之人沒有狂化,可能是經歷多了有抗辣椒性了吧。
而清靜峰峰主辭故做了那個救世主,掏出數顆丹藥,給各門各派代表解除狂化,結果餵錯藥了。
千御峰峰主鳴落和辭故相處和睦,一向相信好友,覺得肯定不是辭故的問題,於是也嗑了辭故的藥。
至於其他人,當然是正在親親熱熱地聊天說話,比如七星峰峰主疏星河對於諒的廚藝稱讚不已,倚天峰峰主耿長鋒訴說著傾慕濟世峰峰主卌渺許久。
更沒人多嘴問「傾慕」與「愛慕」的區別,聊天為什麼要滾在地上全身相貼。
總之,沉默寡言的了清帝君沉默了很久,閉眼,嘆氣,信了。
沒人知道帝君面色無波無瀾,腦子裡思索誰能治療精神上的疾病,可惜無果,他遇到的每一個人的精神世界他都覺得無法理解。
最終帝君也不知道對昆玉山眾人的精神狀態怎麼辦,只提醒道:「再歡喜,也當克制。」
各峰主咽下哽在喉頭的老血,咬牙忍下。
甚至還於此等混亂中,當帝君宣布紫誅登了九十七階攀雲梯後,眾人無不「真情實感」說著恭喜,而恢復神智的鳴落雖然笑不起來了,但仍能動腦子添亂,僵硬著表情多說了一句:
「招生尚未結束,收徒之事暫且不宜宣告,師祖,不如等一月後的問道再說吧,正好測試一下小紫誅的道。」
小師叔是不可能喊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耿長鋒摟著一臉生無可戀的卌渺的肩,手下超級用力,巫符將果子笑呵呵一股腦全塞進卅靈嘴巴里,嘴上說著「別餓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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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峰主悄悄給鳴落豎起大拇指,沒想到這笑面虎也能說出如此稱心如意的話。
他們無不贊成鳴落的話,趁著懸壺濟世道侶說不出話來的時候,齊齊附和。
了清沒說話。
過了攀雲梯的都是昆玉山之人了,後續問道路也是確定道心的,他現在確定收紫誅徒也沒多大影響。
十二峰峰主坐不住了,一個個化身仿佛勸寵幸妖妃的君王莫要沉溺溫柔鄉的忠臣,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這問道路有多重要多重要,紫誅絕對不能缺席云云。
卅靈在巫符驚懼的目光中扒拉下巫符捂住她嘴巴的手,笑嘻嘻道:「帝君定是不願意收紫誅為徒都遮遮掩掩的。如果測試都沒走完,會顯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吧,世人或許會對紫誅嚼舌根,畢竟紫誅可是帝君唯一一個徒弟啊。」
卌渺趁著耿長鋒目光灼灼期待看向卅靈說話的時候不動聲色推開他,而後悄摸拉開與耿長鋒的距離,拍拍衣角。
卌渺道:「帝君讓他登攀雲梯不正是想讓紫誅正大光明、名正言順嗎?」
了清被說服了,頷首:「也好。」
反正他收徒是收徒了,只是差昭告天下而已,他們說的也有些道理,晚一點沒什麼問題。
十二峰峰主長舒一口氣。
可算把收徒這事兒給推遲了,只要還沒有公開宣布,他們就有的是時間思考怎麼把它給攪黃。
笑話!他們都沒能成為帝君的徒子徒孫,這根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黑條條憑什麼!
又讚許看向懸壺濟世,這倆今天總算是幹了件好事嘛。
感慨稍許,反應過來。
該死!推遲收徒這對道侶確實出了一份力,但是就是這對狗男女助力的帝君收徒啊!
要不是他倆提醒,那根黑條條能有拜帝君為師的機會嘛!
想著,又瞞著帝君,惡狠狠瞪倆夫婦。
能使的絆子都使了,心裡經歷大起大落、落落落落的十二峰峰主掙扎著多黏了一會兒了清,便因為那根不識好歹的黑條條打了個哈欠,被迫離開了清。
了清抱著小黑蛇行走在星夜中。
「今天表現得很好,你想要什麼獎勵。」
黑蛇腦袋一點一點,最後隔著衣物,靠在了清鎖骨處。
嶺上疏星明煜煜,暗夜裡,傳來一聲輕笑:「這麼愛乾淨……好,我們一起泡澡。」
此夜寂寥,和諧安寧。
第二日晨曦未現的了清峰卻並不平靜。
讓了清睜開眼的不是生物鐘,也不是小黑蛇每天早上那攀援上他脖頸的興奮尾巴。
這些都太早了,一般日出後他才會睜眼,擷取天地初明時的一縷至純至陽的靈氣以修煉。
但是此時明月還未湧入群山懷抱。
他為什麼會現在醒呢?
了清把神識著重放在了清峰山麓,小小的釋心亭沾滿了人。
嘆氣,他也很好奇,為什麼這些人會在凌晨擠滿他的釋心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