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紫誅拳頭握了又握,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才忍著沒有衝過去撇開那些不懂事的衣服。
他恨不得自己便是師尊身上那件單衣!
願紫誅笑著上前,為師尊拉好滑至手肘處的衣袖,把墨發執於手中,眸光沉沉,不敢多看旁的。
了清起身,坐於榻上,向他招手:「無憂,來。」
師尊喚他的字,對他發出邀請。
願紫誅按下胡思亂想的悸動,坐於榻邊。
了清下地,赤足踏上白玉磚。
願紫誅一瞬不瞬看著,只覺心臟被那雙腳不輕不重地踩著,不疼,只是癢。
了清笑著,冰雪融化一般,道:「今日,由為師替你解發吧。」
願紫誅應聲,言:「好。」
他的發冠由師尊所賜自當由師尊取下。
願紫誅滿懷期待地等著師尊為他理長發。
很快,願紫誅便發現他錯了,他不該任由師尊這般做的!
他萬萬沒想到他此時此刻所處的高度竟然恰到好處!
願紫誅紫色的眸子都快染上了紅色。
這是福利,但什麼都不能做的情況下,便是折磨了。
單衣貼身就算了,其實平日裡了清在寢殿裡穿衣大都不修邊幅,但願紫誅能見的衣物之外的美景少之又少。
除了一開始會不知所措臉紅好大半天,後來願紫誅縱是再心神搖盪也能夠收斂得很好了。
可是此時此刻之景,又是一場不屬於人間的極致歡愉。
離得近了,又許是衣服換了件寬大的,願紫誅幾將曼妙風光看了個遍。
冰雪為膚,楊柳為態,玉石為骨,秋水為姿,清月為身,無處不動人。
那雪白,那嫣紅,那精壯不失美好。
願紫誅攥緊了拳頭,強作鎮定,艱難撕開自己粘在某處的視線,仰頭望向了清。他貪婪的目光不肯放過一絲一寸,細細描摹著師尊的容顏,痴且狂。
——世人都道,了清帝君眉極凌,眼極冷,見之如九天蟾宮,不可望且不敢及。
世人說得不盡正確。
俗人許是被師尊表露在外的拒人千里之外給嚇得不敢多加打量罷了。
在他看來,分明師尊的眉眼最是溫軟。
面龐輪廓柔和,就像他時時把玩在手中的師尊的發一樣,明明那雙狐眼微揚嫵媚,最是動人,哪裡是冷若冰霜?
更別提那唇,那唇……
願紫誅喉結滾動一番。
他幼時不經意碰到,宛若甘霖。
至今仍夜夜入夢,難以忘懷。
「紫誅,好了。」
師尊喚了他的名,以師尊所賜之名。
他的一切都是師尊所賜,而今連這條命,都無條件全權歸屬師尊。
「紫誅?」見他未有回應,師尊又問了一遍。
他聽師尊喚他,燎原燃起了火星。
願紫誅實在沒忍住,一把抱住了了清。
「嗯?怎麼?」了清一貫平淡的聲線略帶詫異。
願紫誅有一種微妙的愉悅感。
師尊的七情六慾,是他帶給師尊的。
他彎唇,頭埋在師尊肩頭:「師尊,弟子想抱抱您。」
入手的感覺難以名狀,願紫誅靈魂都在為此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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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腰,比夢中的還要軟,還要細……
願紫誅覺得自己用靈力護住的心臟藏不住了。
了清撫了撫願紫誅的頭,笑了聲:「怎的突然便要抱住為師?小孩子心氣。」
願紫誅埋首不願抬頭,鼻息間滿是師尊的冷香。
他微不可察喟嘆,啞聲道:「師尊,弟子已經加冠了。」
所以並非小孩心氣。
願紫誅道:「師尊不該還認為弟子是孩童的。」
「是啊,紫誅長大了。」了清悠悠道,「那……紫誅此番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
——他想褻神!
或許真的是期待已久的加冠使得他過於興奮了,往日分明能很好做的克制守禮的……
願紫誅嘴裡的獠牙時不時探頭,本來該是清心靜氣的冷香在他聞來也有如禁忌。
他鬆了手,仰頭看了清,強作面色如常,借著今日心中野草蔓長,任性一把:「師尊,弟子今晚想與您同眠。」
了清愣了愣,隨即笑著摸摸他的頭:「當然可以。」
了清的手順勢往下,摸住願紫誅紅得滴血的耳朵,彎唇:「學會撒嬌了……紫誅想要什麼,直接告訴為師便是,為師說過,凡汝所願,吾必應之。」
願紫誅心臟鼓動,張張嘴,沒敢說出真正心之所欲。
了清拍了拍他,道:「行了,沐浴罷。」
了清縱容笑笑:「為師會在床榻上等你。」
願紫誅……差點鼻血噴涌。
待願紫誅沐浴完畢回寢殿,想到幾年前自師尊寢殿搬離後的魂牽夢縈,而今終於又與師尊同寢,一時心潮澎湃,竟是站定不敢上前,怕控制不住自己。
了清帝君卻早在他接近寢殿時便知曉了他的存在,見願紫誅遲遲未動,彎唇笑道:「紫誅?」
願紫誅恍若未聞,飄飄忽忽,只沉溺在師尊冷清卻於他來說醉人的聲音中。
了清緩了緩,又笑道:「或許……無憂?怎的立在那不過來?嗯?」
上揚的尾音稍稍喚回了願紫誅的神智。
他略略細究剛才發生了什麼,一個激靈,滿腦旖旎給死死按下去。
他心慌意亂,只想著千萬不能讓師尊看出異樣。
「師尊,我……」願紫誅還沒來得及想好怎麼說,軀殼比思維更快,已經搶先一步奔向了清,雙手牢牢環住了清。
了清被抱了個滿懷,愣了愣,旋即自然而然地撫著願紫誅的背:「慌什麼,為師便在此處,不會離去。
「還說已及冠,分明還是小時模樣。」
他話語裡帶著笑意,聽得願紫誅心都要醉了。
願紫誅小小地吸一口氣,大腦差點又要暈暈乎乎。
突然想不管不顧,順從本心,縱當場死亡也無所憾。
了清仍是那般溫柔哄著:「分明五年前便搬出寢殿,一心不肯與為師同住,怎的今日又撒嬌著要共寢?」
願紫誅一哽。
五年前他便開始做有季節的夢了,夜夜夢裡都有師尊,姿態各異……正是少年心火澎湃之時,他怎敢再每晚與師尊共處一室!
況師尊終日冷清模樣,他那壓根藏不住的思想,怎敢讓師尊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