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清不知道紫誅對於共浴一事心裡如何驚濤駭浪,畢竟眼前的小傢伙不過是一條五歲的蛇罷了。
才五歲的小孩當然不懂為什麼自己會心潮澎湃如此,這黑蛇只是自被撿回來起,就總忍不住想和了清貼在一起。
蛇性本寒,好陰冷潮濕之所,但他是喜歡陽光的,喜歡了清身上清爽乾燥的氣息,喜歡那觸之寒涼卻如玉溫潤的肌膚。
聽到要共浴,小傢伙尾巴尖一僵,而後下意識便全身纏上了了清手腕。
手腕上沾了血了清也不惱,只笑笑摸了黑蛇的頭:「這般喜歡沐浴?」
黑蛇還不會說話,睜著水了清最喜歡的圓潤剔透的眼睛,伸出舌頭舔了下了清突出的腕骨。
濕滑的分叉舌尖掃過肌膚,帶來些許癢意,激得了清笑了一下。
凝神感知片刻,探查到不遠處的一方湖泊,了清抱著蛇前往。
黑蛇吃過夜宵已經是晚上了,星月光輝下的湖水澄澈,叢林掩映,樹影斑駁,湖邊有一塊巨大的石頭,一半臥於地,一半藏於水,幾尾小魚穿梭於水中花草之間,月光下澈,影步石上。
了清帶著黑蛇進了湖水。
小黑蛇喜歡和仙人相貼,一提洗澡,就迫不及待滑上了了清肩頭,一路上都時不時用尾巴劃拉那身輕衣,導致衣襟處將開未開。
了清倒是十足縱容,默許著小黑蛇游弋在他衣袖上落下點點紅梅,寬容著小傢伙在他肩膀處蹭蹭擦乾淨尾巴,然後,摸著小傢伙的頭,允許黑蛇幾乎大半個身子貼在了他脖頸動脈處。
下了水,黑蛇更為興奮,往下滑了滑,尾巴尖尖勾住了了清腰帶,用力一扯,沒能扯動。
黑蛇不信邪,又扯了扯,還是不成。
紫色的眼睛霎時瞪得大大的,可憐巴巴望向了清。
「這是縛仙索,沒我的命令你解不開的。」
被這雙眼看著了清還有什麼不能答應的?拍拍黑蛇的腦袋:「再試試。」
黑蛇搖頭晃腦,尾巴輕輕一挑,腰帶解開。
銀白綴暗紋的薄衣失了束縛,很容易便衣襟大開,露出無限春光。
修真界崇尚神意仙氣,喜浩浩乎若馮虛御風、飄飄乎若遺世獨立的翩然之感,故而除非大開大合之打鬥,尋常衣物偏好輕、柔、薄,追求風撫而衣舞。
了清衣食住行之物都是昆玉山專司後勤的內務院操辦的。
內務院的織造處在給了清準備的衣物上,最大限度保留了衣物的輕飄度與舒適度。
而此類衣物,也有一個極大的特點,大多輕薄易解。
黑蛇只是解了腰帶,再攀上了清肩頭,輕輕推了推,那衣物便仿若一灘流動的水,柔若無骨,輕飄飄自肩頭墜落。
半遮面之美人面紗緩解不過如此。
銀白的布料垂落,漸漸露出比那光滑衣服還要細膩順滑的肌膚。
從圓潤寬闊的肩頭,到肌肉微鼓形狀美好的臂膀,脊背並不瘦弱,暗含巨大力量,比世間任何雕塑下的力量更為強健。
黑蛇是個五歲小孩,了清並不覺得帶他同吃同住共浴會有什麼,況且還是同性別,更沒有什麼大防之說,但了清還是穿了褻褲,畢竟這小傢伙喜歡在他身上亂爬。
然而除去被褻褲遮擋的,也足夠這蛇暈頭轉向了。
黑蛇躍入水中,看到的不僅僅是背後光景,更有前身春色。
無論是塊塊磊磊若玉石雕刻的六塊腹肌,還是向上綴了紅櫻的有力胸膛,或是沿著人魚線向下強勁卻不失漂亮的雙腿,無不讓這幾日看了無數次的黑蛇腦袋發昏。
了清只以為年紀小小的黑蛇腦子裡暫時還沒什麼男歡女愛,唯有對撿他養他護他之人的無限仰慕與依戀。
確實如此,這黑蛇再早熟,也不會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心臟狂跳。
可是,若他並非真的五歲孩童呢?
他畢竟藏了了清許多事。
小小蛇身內的心臟左沖右撞,仿佛要蹦跳出來將自己獻祭給仙人。
修真界留不下不祥,象徵著厄運的黑蛇逃竄至人間,在被人類發現並絞殺之前,離亂之時聽聞過一些或真或假的前人故事。
已故明澈帝君對青漪帝君年少鍾情,以情入道,問道即問情,道心即慕心,其道心堅定加之天資聰穎,於修行之路暢通無阻。
其心至死不渝、忠貞不二,後與青漪帝君結為道侶,一時傳為佳話。
傳聞,有明澈帝君情敵譏諷他哪裡情根深種,不過是見色起意的好色之徒罷了。
當然,據說明澈帝君與青漪帝君相見時互相併不知曉真容。
面對惡意中傷,明澈帝君卻道,初遇不解美醜,只以青漪為美。
對於明澈帝君來說,是沒有美醜的定義的,他也辨不出來,只是在遇到青漪帝君後,她便是他心中唯一的美之神。
黑蛇不明白在這種時候為什麼會想起埋在記憶不知道哪個角落裡的傳聞。
但是此時此刻,怔怔望著被月光親吻的了清,黑蛇只是想著,仙人之於我,恰如青漪之於明澈。
粼粼湖面融冷光,螢螢星輝映太陰。
天上月分一縷銀茫入水,亮了一湖夜色。
湖泊底生著星星點點不知名的花,綴了天上的星影,水中搖曳間,珊珊可愛。
湖裡魚群游來游去,怡然自樂。
黑蛇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也不願控制,他直勾勾盯著如玉如珠般的軀體,滿腦子漿糊,全是「真好看呀」的感慨。
他是生來便被驅逐的不祥之蛇,天生地養,沒爹教沒娘育,對許多事物都沒概念。
然而,美之一事,在遇到了清後具象化了。
這個袒護他縱容他的人類,免他飄零孤苦的仙人,是他意識里唯一的美的化身。
渾身的血液陣陣沸騰,黑蛇只覺這一湖水也滾燙得厲害,亟需靠近更為舒適的寒涼處。
或許也不是冰冷之地,只要是讓那顆心臟安分下來的地方便成。
迷糊得不行的腦子只總結出這一個念頭,想著,便做了。
他從水裡蹦出來,爬向半倚巨石的了清,沿著那雙腿,順著人魚線,繞過塊壘分明的腹肌,一路留下縷縷紅痕,而後攀上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