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無涯磕磕巴巴,小心翼翼道:「那啥,師妹啊,要不然,你先把我放下來,我慢慢給你說道說道?」
啪嗒!一灘水被扔到了桌子上,水球被這一摔撞得暈暈乎乎的,在桌面滾了兩圈,這才晃悠悠地立起來。
剛立起來,頭頂就蓋上一雙手,那手修長白皙,指若削蔥,柔軟非常。
知無涯頓住。
救命!了清帝君!師祖!救命!
吾命休矣!
巫符彎彎紅唇,笑容陰惻惻的:「師兄,來,告訴我,今天你在釋心亭,究竟和帝君說了些什麼。」
知無涯縱身一躍,跳到地上,光芒閃爍,藍色水球化作長身玉立、風度翩翩的雅容帝君。
不過雅容帝君此時並不溫潤如玉、容止俊雅,他氣沖沖坐在巫符旁邊,充滿怨恨,把在釋心亭內發生的每一件事事無巨細說了出來。
「師妹,帝君他今天真的好不一樣!」
巫符原本笑眯眯的眉眼從攤平,到輕翹,再到下垂,從而緊擰。
知無涯光滑細膩的面容也從眉心的一點黑線,漸漸蔓延到了整張臉,從而需要雙手去將裂縫給合上。
小小的一處房間,門窗緊閉著。
屋外是丹書峰上下來來去去的弟子,用熟練的讓人心疼的舉措清理乾淨丹書峰自山巔湧現到山麓的洪災般的大水,屋內是兩個昆玉山數一數二的強者及領頭人,兩位絕世大能湊一塊兒,細細數著正道第一人今晨的言行舉止。
兩位頭碰頭,無不雙目猩紅,口中所吐之言,嘴上說著是站在客觀、理智的一方,其實全是一眼能看出來的拈酸吃醋之語。
二位廚藝本就不甚精湛,所做的頂多是不燒毀廚房而能做出一道不會毒死人的飯菜,如今辟穀多年,只能說是不下廚是試吃者之幸。
然而今時今日,僅僅只是一條黑蛇,竟讓此二人於廚道方面猛然開竅,精通非常。
不過幾句對話,二人周身的酸澀之氣比當世釀出的最酸的陳醋更為刺鼻,再進行比食修大能還要精湛的添油加醋之舉,更是不得了,短短數息就能釀造出滿滿一缸的陳年老醋。
巫符的聲音冷得都快要掉冰渣了:「你是說,太陰族的那個傢伙,帝君對他又是抱,又是溫聲細語,還為了他瞪你,甚至……他甚至被帝君帶上了了清峰!」
知無涯眼眶紅紅的,憋著哭腔點頭:「對啊!嗚嗚嗚!師祖當初都沒有這樣待我!」
他被師祖撿回來的時候可沒有這些待遇啊!
越想越委屈,眼淚又順著眼角流下。
巫符面若寒霜,話語幾乎是咬出來的:「那條蛇,它到底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對啊!何德何能啊!」知無涯附和。
巫符忽地看向知無涯:「師兄,昆玉山需要開一場會了。」
「嗯?」正哭著呢,知無涯沒反應過來巫符是怎麼跳到這個話題的。
巫符道:「那條蛇能得帝君如此特殊對待,一定有其過人之處,或者說是它有什麼帝君特別喜歡的,單你我二人必定是找不出來了,需要咱們昆玉十一峰峰主共同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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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無涯略略一想就知道巫符的意思了。
那蛇既然有了清帝君所喜歡的,若他們也學一學,那麼帝君豈不是也會多看他們兩眼?
了清帝君本就行蹤不定,他們平日甚少能找到理由見面,平時他們個個頂多就能與了清帝君碰上兩面,自是很難知曉帝君喜好,但是如果是十一個峰主各有各的理由找出了見面理由,那就有很多面了!
再把所有人的消息綜合在一起,還愁打探不出那小蛇的情報?
想到這,知無涯眼睛一亮,當即認同,立馬雙手結印,為其餘峰峰主傳送了消息。
丹書峰還被水淹著,開會是不方便了,二人遂前往無涯峰等候眾人的到來。
八珍峰的峰主於諒自閉內向,只一個勁兒美食做法,力圖在食修一道上越走越遠,一向不參與會議,今日聽了傳訊便衝出了廚房,是在場最早到達無涯峰的人。
隨後趕到的是倚天峰峰主耿長鋒。
知無涯端坐主位,儀表堂堂,溫和問倚天峰峰主親自前來會不會影響神兵製作。
正說著,其餘峰峰主匆忙而至。
昆玉共有十二峰,除去了清帝君的了清峰、掌門知無涯的無涯峰,剩下有十峰,幾位峰主各有各的忙碌,平日裡都不一定有空參與會議,基本都是派遣峰內大弟子前往。
不過今日十一峰峰主全都到齊了。
昆玉十二峰各司其職,各有專修,倚天峰主修鍛造之術。
耿長鋒前些日子誰喚也不應,說是要鍛造一柄神兵,很是上心專注,哪怕是異火煅燒期也不肯離開,就算是幾乎傳了他所有衣缽的大弟子裴環他也不允許代其鍛造。
耿長鋒身長八尺,聲若巨雷,渾身還帶著鍛造室帶來的熱氣,一屁股坐到位子上,隨意向知無涯拱手,道:「區區神兵,不礙事,現在能離人,裴環幫我看著呢,出不了問題。大不了重頭鍛造便是。」
此話一出,並無峰主反駁,倒是都不約而同點頭。
神兵鍛造,材料難得,天時地利皆需,重來一次能不能湊齊材料及時機尚未可知,然而眾人都認可了耿長鋒的話。
畢竟,知無涯給的傳訊中說明了今日大會與了清帝君有關,他們就算是生命垂危了也要爬著來參與!
眾人認同著耿長鋒,而後便開始催促:「掌門今日傳喚我等,究竟是帝君發生了什麼事?」
此話一出,在場者無不正襟危坐,目光炯炯,齊齊望向高坐主位的知無涯。
知無涯端坐,朝一旁的巫符頷首示意。
巫符閉眼,怕睜眼被別人看見她翻的白眼。
好裝,剛才哭的時候撕心裂肺,現在面對著其餘峰主就端起來了,還得她出面來解釋此次傳喚緣由。
這麼一個愛哭愛鬧還裝得不行,總是需要她在外人面前做他的「代言人」、幫助他偽裝正經形象的師兄,她真的不能扔掉嗎?